四十四 就是該白送給他
夏之晨緊斂目光瞪着她,俊臉上彷彿覆着寒冰一樣,連雙手都攥了起來。
慕容素素紅着眼眶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花園誰也不說話,只是彼此都又恨又氣。
就在遠處觀望的下人們互相竊竊私語以爲夏之晨會下令讓侍衛把慕容素素抓起來時,只見夏之晨快速的走上前一把將慕容素素抱住——
“對不起,是我這幾日太忙,所以才冷落了你們。”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胸前,夏之晨愧疚的解釋起來,“皇爺爺不在,朝中許多事等着處理,不得已我才留宿宮中。”
罷了,本就是他處理不當,沒必要跟她一般見識,在府中,他見識過自家孃親和妹妹的折騰勁,女人都是小心眼,這一點他是很認同,要是跟她們一般見識,只會沒完沒了。
“你走開,別碰我!”靠着他結實的胸膛,慕容素素炸毛似的將他推開。
“慕容素素,你到底要做何?”不是沒看到她眼中的厭惡,也正是因爲發現了,夏之晨才更火大。
“放我走!”慕容素素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字的說道。
“不可能。”夏之晨臉都青了。
聞言,慕容素素指着他院子的方向怒道,“夏之晨,你別欺人太甚,你房裡那麼多女人了,也不差我一個,你把我留下到底想做何?”
夏之晨瞬間皺緊了濃眉,年輕俊逸的臉上一片冷色。
他房裡的女人?
他哪來的女人?
“走!”鬆開緊握的拳頭,他上前抓住慕容素素的手,幾乎是帶着狠勁兒把她往自己院子裡拖。
……
廳堂裡,夏之晨院裡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大部分的人都很是不解怎麼太子一回來就發火,還把他們全都召集到了一塊。
有幾名丫鬟低着頭一直都不敢擡頭,只不過捏緊的手出賣了她們的緊張。
“雲貴。”站在衆人前方,夏之晨突然冷聲喚道。
“殿下,奴才在。”跪在最前方的一名太監朝他磕了一個頭,有些顫顫驚驚的應聲。
他是夏高安排在夏之晨身邊的太監,三十多歲,因爲夏之晨不在宮中居住,所以就把此人帶回了承王府,平日也由此人負責夏之晨的飲食起居,可以說這位雲公公在他院中的地位還算比較高的。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夏之晨一臉的威嚴之氣,“給本宮把這幾日發生的事從實說來,但凡有一句謊言,本宮立馬要了你的命!”
聞言,雲貴驚恐的趕緊磕頭,“殿下……恕奴才愚昧……奴才不知道殿下想聽何事。”
“混賬東西!”夏之晨擡手直指着他,冷冽而威嚴的目光比儈子手手中的刀刃還讓人心驚,“本宮這幾日不在府中,你們是如何對待慕容姑娘的?”
“殿下……”雲貴急着不停的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不是奴才要怠慢慕容姑娘的,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哼!”夏之晨重重的哼了一聲,目光凌厲的看向幾名年輕的丫鬟,眼中不僅厭惡,且絲毫不留情面,“本宮不在府中,居然還有人自持身份高高在上,本宮活到現在,連本宮都未宣召本宮的女人是何人,你們也敢不自量力的替本宮做主?”
幾名丫鬟突然花容失色,低着頭渾身都在發抖。
“現在本宮在此,本宮倒想問你們一句,是誰給你們權利以本宮女人自居?”盯着幾名神色慌亂的丫鬟,夏之晨冷冽的逼問道。
不問不知道,一問險些沒把他氣死,他不過就短短五日不在府中,這些人就有如此多花樣和心計去對付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和孩子。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一名丫鬟突然磕頭求饒起來。
“殿下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另一名丫鬟緊跟着磕頭求饒。
“殿下饒命……”其他人紛紛磕起頭。
眼前的情況是如何一回事,就算傻子都明白,只要是心裡虛着的,就沒有不怕的。不僅僅心虛,還非常的意外,要不是親眼所見,任何人恐怕都不會相信他們的太子殿下會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而如此動怒。
而此刻,那個他們橫豎看不慣的女子卻冷冷冰冰的坐在椅子上,甚至連他們太子的身份都不放在眼中,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彷彿沒看到似的,竟然任由她如此無禮。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們都瞎了狗眼……
“來人!”面對一衆人的磕頭求請,夏之晨一點都沒心軟,優雅矜貴的氣息被冷冽取代,讓人不寒而慄。
“王爺有何吩咐?”廳中兩名侍衛面向他恭敬的詢問道。
“把這些人全都給本宮攆出承王府,一個都不許留!再把郡主院中的人調派過來,以後由郡主院中的人負責本宮的起居!”無視衆人恐慌不已的神色,他目光陰鷙的朝地上的太監看去,“至於雲貴,將其遣送宮中讓宮人看守,待皇上回來再處置!”
“殿下?!”雲貴傻眼了,眼中佈滿了驚慌,腦門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殿下開恩……求殿下開恩……奴才知錯了……請殿下開恩……”
其他人也紛紛的磕起頭,一時間整個廳堂又是磕頭聲又是求饒聲,熱鬧異常。
“本宮仁慈,平日不計較你們的言行品德,可你們卻自持甚高、目中無人,如此心計和刁鑽,承王府難以再留你們!來啊——給我統統拉出去!”夏之晨一揮廣袖,已經氣到了極點。
在承王府居然還有如此心計的惡奴,說出去他都覺得丟人。他們父王和孃親多年來執掌承王府,都不曾出現過這樣奴才欺人的事,而現在在他的院子裡,卻惡奴當道,這讓他如何能不氣?
對於廳堂裡發生的事,慕容素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也絲毫沒有要爲誰求請的樣子。
對她來說,如何處理這些人,不是她應該過問的,畢竟又不是她的人。
而她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對於別人的好樣、歹樣,她不會去做評判,好的人她可以接觸,心思歹毒的人她會敬而遠之,至於那些需要同情的人,她得看情況,有能力她會去幫助那些貧窮疾苦的人,像這種狗仗人勢、處心積慮排除異己來達到某種私慾的人,她從來不會正眼相看,更不會同情。
她就這麼坐着冷漠的看着一羣人又哭又求的被侍衛帶走。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冷漠的視線,讓她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去,男人年輕而俊美的臉繃得很緊,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怒氣顯而易見。
她冷漠的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看向別處。知道他是在爲她出氣又如何,本來這些人和事就同她無關,她若不出現在這裡,自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說起來都是他的錯。
夏之晨緊抿着薄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疏離而冷漠的臉,沉默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還氣麼?”
慕容素素低下頭緘默。
見狀,夏之晨嘆了一口氣,突然彎下腰將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住,順便將她從椅子拉了起來,在她耳畔低沉的說道,“是我考慮不周才讓你和希希受了委屈,以後再也不會了。”
垂眸看着他指節分明的大手,慕容素素吸了吸氣,突然擡頭朝他笑了笑,“殿下說的哪裡話,你貴爲太子忙於政事,我們應該感到欣慰纔是,太子一心爲蜀夏國操勞是蜀夏國百姓的福氣,說到底是我們姐弟倆給您添了麻煩。”
儘管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又迷人,清澈的大眼此刻彎得像月牙兒一般讓人心動,可夏之晨臉色卻沉着起來,甚至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對了,殿下,你應該還未用膳吧?我和希希今早也沒來得及吃東西,你想吃什麼我去做?”慕容素素繼續笑着同他說話,同時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
夏之晨半眯着眼沉沉冷冷的睨着她,對她展露出來的笑下意識的多了一些戒備。
接下來,慕容素素還真的是去廚房做了一些吃的,儘管她做的飯菜遠遠比不上府中的大廚,夏之晨卻吃得比任何時候都多。
儘管一回府就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可因爲這一餐,夏之晨心中的鬱氣消了大半,也沒在跟慕容素素計較之前兩個吵架的事。
而慕容素素的心情似乎也變好了,陪他用膳時還不停的給他夾菜,也不管他是否會嫌棄,嘴裡還一個勁兒的自誇,“殿下,我做的菜飯可口吧?你得多吃些,要是不夠,我去火房再做一些。”
此刻的她溫柔、純善,甚至突然之間變得懂事起來,讓夏之晨意外不說,還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要知道,以他對這個女人的調查和了解,她做的事十件有八件都不靠譜,三寶曾經也跟他們說過,說她這個朋友做事馬虎,性子衝動,不計後果,貪生怕死,總之,這女人身上沒多少優點,就連照顧希希也是不盡責的。
聽說希希同她睡覺,半夜經常會滾到牀下,昨夜希希又尿了牀,估計這女人又睡得跟豬一樣吧?
而就在慕容素素一反常態用心伺候夏之晨用膳時,突然希希從外面闖了進來。
“嗚嗚嗚……哥哥……。搶人了……搶人了……”小傢伙一進門就哭着喊着,又驚又怕的撲到夏之晨身上。
夏之晨俊臉一沉,剛準備問他發生何事,主院的管事隨即也趕了過來。
“啓稟殿下,不好了,蜀中王來了,還把殷情給搶走了!”
“啊?”慕容素素震驚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夏之晨將希希從腳邊抱起來,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朝外走去。
等他到主院時,蜀中王早都已經把殷情帶走了,問過侍衛才知道,原來蜀中王突然造訪,侍衛也沒防備,像以往一樣讓他進了府,可誰曾想,他在花園裡一看到殷情,二話不說把人扛起就走。希希爲此受了驚嚇,這才把人吸引了過去,等到管家到的時候,蜀中王已經帶着殷情從高高的牆頭飛走了。
“來人,備馬,去奉德王府!”將希希交給慕容素素,夏之晨立馬下令。
看着他大步離開,慕容素素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盯着那挺拔的背影,她神情黯淡,良久之後才抱着希希朝他們姐弟倆臨時居住的房間而去。
對於殷情被蜀中王帶走的事,她自認爲幫不了忙,也沒資格插手,更何況她現在自顧不暇,哪有閒心去管別人的事?
……
奉德王府
得知夏之晨前來,夏之衡也沒讓守衛將他攔下,而是把他請進了府中。
大廳裡,看着坐在椅上高傲無比的年輕男子,夏之晨冷着臉朝他身後的小丫頭喚道,“殷情,過來。”
站在夏之衡身後,殷情正在給他捏肩,聽到夏之晨的命令,這才住手,隨即面無表情的就要朝他走去。
“你敢過去試試,信不信本王扒了你的皮?”一把將她手腕拽住,夏之衡怒目瞪着她。
殷情低着頭,一動不動的站着,沒再爲他捏肩,也沒朝夏之晨走去。
“蜀中王,你到底想做何?”看着他霸道狂妄的樣子,夏之晨幾步過去,緊握的雙手險些朝他囂張的俊臉招呼,“殷情她還只是個孩子,你用得找如此爲難她嗎?”
夏之衡邪氣的笑了笑,並不着痕跡的將殷情拉到椅子後,“夏之晨,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有何資格過問?”
夏之晨斂緊眸光怒道,“殷情是我們府中的人!”
夏之衡不以爲意,突然從懷裡摸出三張銀票拍在了身側的桌上,“這是三千兩,算是我買下殷情的,以後殷情就是我府中的人,她的事概不需要你們過問。”
“你?!”夏之晨氣得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襟,“夏之衡,你別欺人太甚!”
他一直都知道這人喜歡胡來,可沒想到竟然胡來到這種地步,平日裡他欺負殷情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大張旗鼓的霸佔殷情!三千兩銀子?他當殷情是什麼?!
夏之衡輕蔑的看着他,“夏之晨,我買下殷情可是同殷叔以及我娘說過的,他們都不曾有異議,你操何心啊?”
夏之晨險些吐血,“你當本宮是無知小孩?他們會同意你如此侮辱殷情?”
“怎麼不同意?”夏之衡哧笑,臉上盡是得意之色,“殷叔把殷沫白給了偃初熙,我要殷情還多出了幾千兩銀子,殷叔怎麼不會同意?”
“你!”夏之晨只覺得自己心肝肺劇痛。他這樣還不叫胡來?!人家殷沫和二寶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真摯深厚,豈是他這個狂傲的人能理解的?
“殷情,跟我走!”懶得跟無賴說話,夏之晨突然將他放開,繃着俊臉朝殷情喊話。
殷情面無表情的看着兩個人吵架,聽到夏之晨的話,又準備朝他走去,但依舊被夏之衡給抓住攔了下來,“你敢離開這裡一步,哪怕你回到承王府,本王也會想辦法弄死你!”
在他身後,夏之晨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頓時覺得全身都不好了。開口閉口威脅一個十來歲的丫頭,這種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來!
“殷情,你想留下嗎?”不得已,他只要把目光投到殷情身上,希望她能給他個提示,好讓他決定該如何做。
殷情目光呆滯的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冷漠無波的眼眸突然低下,並朝夏之晨點了點頭。
“呵呵……”夏之衡頓時得意的笑起來,“夏之晨,怎麼樣,殷情她自己都願意留下,你啊,還是回去操自己的心吧,別再多管閒事了。”
夏之晨捏了捏拳頭,只要面對這個驕橫跋扈的男人,他所有的休養全都會不見,真想衝動一次把他給掐死,省得招人眼疼!
礙於殷情自願留下,夏之晨也不好強迫她,最後只能嘆氣離去。
三千兩銀子他看都沒看一眼,就在他走後,夏之衡又將三張銀票塞回自己懷中,有些不要臉的笑道,“就是該白送給本王纔對。”
他得意的笑着,壓根就沒注意到殷情淡漠的眸中閃過一絲冷色。
回過頭,夏之衡看了看猶如啞巴一樣的她,突然變了臉,眸光充滿了陰戾,“你這狗東西,居然敢瞞着本王私逃,你知不知道本王找了你多久?還杵着做何?本王現在還餓着肚子,還不趕緊給本王做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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