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武士執政官猶格·索托斯靜靜站着——他的人生度過幾十年,還從未有過一次如同現在這般心情澎湃同時又充滿焦慮的時刻。他作爲一名真正的戰鬥大師,聖堂武士的最高戰鬥領袖,多年的苦修下來,應該是淡然、沉穩的。
如今情況卻不同以往——兇惡而又極端的外星生物,自稱爲“蟲族”的異種在五十多天以前(所描述日子自動轉換爲人類時間)對他們的至高存在——帕拉維母星發動一輪又一輪的洶涌攻擊。
原本他以爲能夠抵擋——所有人都這麼想,結果,當肆虐的異種四處傳播,不斷的災厄震撼着索克族社會,而他們卻又處處被動時,索克人突然發現他們已經陷入難以挽回的局面。幾十天的戰爭看似短暫,但卻讓堅守母星的軍隊付出將近兩千萬士兵陣亡的慘痛代價,而平民的傷亡更是突破十億。
異種的降臨,唯一帶來的就是屠殺!
這羣野獸沒有痛苦,沒有害怕,甚至沒人見過它們疲勞,更極端的是:即使自己的同伴倒在身旁痛苦呻.吟,但這羣它們發揮着絕佳的獸性——仍然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不管不顧地往前衝,甚至把擋路的受傷同伴踢開。
這是索克人難以想象的戰鬥意志——只爲屠殺!蟲族是其中的極端存在,與這羣幾乎無窮無盡的種族作戰,用生命去填補的辦法被殘酷的事實證明是愚蠢的,自大的。索克人如都今生活在一片無法預測的恐懼中。
他們不敢保證,在黑暗降臨之前,自己今天所看到的太陽會不會是生命裡的最後一點璀璨色彩。
蟲族惡名遠揚,令平民們談之色變。
猶格·索托斯不知道蟲族會不會留活口——從來沒有人見過在蟲族進攻後完整的索克人屍體。但他,聖堂武士執政官也不會對蟲族保留任何一絲的憐憫,他會用隨身攜帶的長刀把這羣野獸砍成碎片。
最高執政官睜開了他堅定的雙目,透過頭盔顯示界面,不遠處已經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下——但現在裡夜晚至少還有幾個小時,那陰影的直接造就者就是一羣羣數之不盡的爆蟲和空中偵察者。
蟲族在幾天前突然一改常態,大範圍攻擊帕拉維的核心——聖城。
數不盡的軍隊和聖堂武士被派出去阻擋蟲族,但死亡的消息卻接連不斷的傳來,索克人的防線一點點往後退,直到前天,下城區已經完全被蟲族攻陷,少部分的士兵聚集在上城區,聖堂武士也全體出動。
他其實沒有信心去阻擋面前的“蟲海”——所有人都沒有這個信心,但他的職責讓他必須站在這裡,直到元老會的人全部撤離——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個批次,也是僅剩下最後一個人——神選先知。
索克帝國的最高領袖。
在帕拉維面臨攻擊時,先知一直沒有離開過聖城,他讓所有的子民與他一起戰鬥,把這羣兇惡的外來入侵者徹底毀滅在星球表面上……直到今天,他仍作爲索克族的精神支柱,號召着索克人勇敢抵抗蟲族。
最後的撤離時刻已經來臨,就在幾分鐘前,先知依然在發表着索克帝國領域內的即時通訊演講,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堅定不移的神情,以及擊敗蟲族,奪回母星的堅強意志支撐着帕拉維作爲聖地的最後一絲信念。
然後蟲族就來了。
它們的目標赫然就是先知所在的方位——所有的索克人都清楚這塊森嚴而又神聖的地方——但蟲族怎麼會知道的?
聖堂武士來不及想誰是叛徒,爆蟲在眨眼間已經突破嚴密的防空火線,索克人的對空武器不斷響着——但爆蟲以一千隻裡面至少有十隻的數量闖入他們的頭頂,炸開,酸液漫天飛舞。
索托斯用驚人的直覺左右閃避着頭頂的酸液。看似密集的酸雨攻擊,但幾乎沒有任何一滴沾染到他的身上。
通訊器裡面傳來撤離的實時報告——誓與母星共存亡的先知終於被聖堂武士強行架着離開,在如今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往常規矩在他們眼裡轟然倒塌。更何況,聖堂武士一向是聖城和先知的守護者。
索托斯只需要繼續抵擋十分鐘就好,他不能讓蟲族越過這塊地區,不能讓他們發現先知的秘密撤離地道。
但十分鐘,對於上萬米蟲族組成的猛獸“高牆”來說,每一秒鐘都幾乎像度過一年那麼漫長。
所幸,聖城這一帶的防禦手段非常多,而且他身邊隱匿在空氣中的至少有上百名經驗豐富的聖堂武士——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戰鬥強者,大部分人都曾經與他們最強大的對手——蟲族刺客較量過。
能活下來,證明着他們的實力。
“各單位注意,我們外層有五層防禦圈,一旦蟲族突破第五圈防禦後,所有人隨時可以攻擊!”索托斯對手下們說道,也同時消隱在空氣中。周圍只聽得見一陣陣的自動武器開火聲和每一個單位傳來的迴應。
“報告,西南方向,外五,蟲族已經突破!”
“準備戰鬥!”索托斯說,他端着一把突擊步槍,檢查着彈藥——聖堂武士極少使用這種武器,但不表示他們不精通。
站在低處的聖堂武士還沒看到蟲族,但低沉的轟隆隆聲已經傳遍了大地——巨獸重擊聲音震撼着地面上的所有物體——沒過一會兒就變得更加密集起來,終於,站在防禦塔上面的聖堂武士看到了蟲族——成千上萬的怪獸朝他們憤怒的涌來,狂奔時發出的吼叫聲令所有備戰的戰士聽到了不由得內心發寒。
“外四,蟲族已經突破!”
索托斯已經能夠在瞄準鏡中看到蟲族那令人發麻的部隊——一路上所有礙事的建築都被龐大無比的巨獸推翻,跟着追上來的異形和爆蟲則在狼藉的地面上火上澆油,最後面的工兵在不斷播種的菌毯。
一些隱藏起來的蟲族刺客尋找着他們的對手——聖堂武士。
先是一聲沉悶的爆炸,索托斯睜大眼睛,更多的炸響四面八方的響起,索克人的武器也開始響徹天空,一枚枚經由電磁力加速的金屬炮彈朝着蟲羣密集的掃去,瞬間就倒下了一大片,但身後不斷跟上來的蟲族幾乎在幾秒鐘內填補着空缺。
爆蟲把攻擊目標放在開火的武器身上。
它們飛得很高,在偵察者的低空定位下,這羣爆蟲自動炸開,酸液從至少六千米的高空往下揮灑——真就如漫天的大雨一般,只不過這些半透明,粘稠的液體對索克族的建築或者是武器都是致命的。
槍炮聲的頻率驟然減緩下來。
索托斯已經開火了,他事先已經讓突擊步槍的電容器滿載——強電磁場推動着子彈不斷往外噴射。實際上,單兵武器中,超高的速度賦予子彈的龐大動能令他們忽略子彈大小這一點。
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彈匣,裝滿了米粒大小的子彈,至少在數百發以上,而且威力不俗。瘋狂的攻擊一向是對付蟲族的利器。他通過頭盔顯示界面放大的視覺,紅色的準心在蟲羣身上跳動,自動目標捕捉系統輔助他的射擊,能夠完全讓子彈精確的打在每一隻蟲族承載體身上。
經過一輪爆蟲的襲擊後,索克人的防禦武器再次響了起來,一枚枚炮彈划着弧線,墜落到蟲羣當中——炸開,高壓放電如同雨夜中澎湃的雷擊般,閃電擊穿了空氣,打在周圍的蟲族身上,在密集的蟲羣中不斷傳導。
索克人不斷射擊着“閃電彈”,豔陽高照的白天發生着一幕幕違背自然規律的“高壓放電”,壯觀的景象爲索克人的反抗帶上了一絲史詩英雄的色彩,蟲羣接二連三的倒下去,然後一批又一批的接替上來。
這就是最令索克人絕望的攻擊模式——它們幾乎殺不完,殺不盡,也無法預測蟲族到底什麼時候會再從地底鑽出來攻擊你。
“外三,蟲族從多個方向攻來!”
“不好,它們已經把我們全部包圍在了這裡!”一名手下報告着,聲音帶上了一絲緊張。
但他的一絲緊張與同樣死守的索克族戰士如臨大敵的模樣相比,聖堂武士的表現完全算得上是波瀾不驚和沉穩大氣。
索托斯現在可以更清楚的看見它們了:就在幾千米外,數不盡的蟲族組成密密麻麻的獸牆,它們在與外圍的索克族戰士近距離搏殺,每時每刻都有各種怪異的吼叫聲傳來,彷彿所有兇惡的蟲族都一股腦的衝過來了。
但轟隆的爆炸聲也在伴隨着它們——索克人依舊在頑強的抵抗,而塔樓頂的幾名聖堂武士搬着發射器,裝填着一枚枚珍貴的“反物質炸彈”即將使用,只需要一點點數量可憐的反物質,就能夠在敵羣中產生2-5噸當量。
而且,反物質武器是沒有污染的——恐怕在很大的程度上,索克人仍無法接受聖城已經即將要失守的事實。他們,包括代表高尚的聖堂武士仍然在小心翼翼的呵護着他們心目中的最偉大之地。
也是距離神最接近的地方。
索克人都在看着他們,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們身上——目前時間纔過去四分鐘,他們至少還要堅持六分鐘,先知才能安全逃脫。
六分鐘,會令死神在他們周圍編織一個無法逃脫的囚籠。
索托斯仍舊在射擊着幾千米外的蟲族,但放大的顯示界面所看到的一幕令他憤怒而又心寒。蟲族衝到了士兵羣中,異形鋒利的爪子和尾巴不斷撕扯着同伴們的軀體,在他們的慘叫聲中,異形如同餓極了的野狗般,四五隻異形圍着一名倒地的同伴,瘋狂而又貪婪的爭搶着,撕咬着,甚至某些異形嘴裡叼着一條人腿,一邊衝鋒一邊嚼,它們的眼神裡充斥着進食的**!
在蟲羣大軍裡面,最兇惡的不是龐然大物巨獸,也不是隨時有可能在你頭頂上炸開的爆蟲,而是異形——異形幾乎是殺到哪兒就吃到哪兒,而且它們在進食的同時完全不影響廝殺的效率。
相比巨獸一巴掌把人排成肉醬的行爲,如果要選擇死的方式,更多的人願意面對的是巨獸而不是死後還得要吞食乾淨的異形。
看到的這一幕幕,令索克族士兵頭皮發麻,心驚膽顫,也令聖堂武士們怒氣沖天,恨不得也衝上去把蟲族分筋錯骨!
伴隨着一聲就在通訊信道里面傳來的怒吼——索托斯發現蟲族的刺客已經來臨,他們真正艱苦的戰鬥也開始到來。
能不能堅持到底,完全看誰更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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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強調,異族的名字只是作者偷懶的結果,不要聯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