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俏兒扔了一粒藥丸給成志剛,說:“融化了塗在手上,就可以恢復原樣了。唉,若不是小丫頭指明要他陪玩,本姑娘還捨不得用這麼好的藥呢!”
鳳歌回神,粲然一笑說:“小九謝謝美人姑姑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狡黠,一個瞭然。
成天雷這時也停止了慘叫,臉上涕淚交加,真真是醜態百出。
成志剛心痛惱恨之餘,突然想到,自己今晚設宴的目的,不是要嚇唬鳳九娘子的嗎?爲什麼結果會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受罪?
看了一眼鳳歌,他的眼睛倏爾眯起來,遮住了眼裡陰冷的殺意。
一場專門爲了鳳歌的晚宴最後變成一場鬧劇,終於草草落幕了。
鳳歌和鳳瀟慢慢走回閒雲閣,李雲珠生前住過的院子,跟太傅府裡的閒雲閣一模一樣。
李鬆在門口等着他們,一見鳳歌就激動地迎上來,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說:“小主子,老奴可終於盼到您來了!”
鳳歌急忙一把拉住他,說:“李爺爺這是幹什麼呢?您是小九在這裡最親的人了,您這樣豈不是要折殺小九嗎?”
李鬆抹着淚,說:“小主子,老奴實在是高興啊!上天保佑,李家有希望了!”
鳳歌看着他一臉皺紋都在激動地抖動着,像個小孩般哭得眼淚直流,心裡突然有點沉重。她來傲雲堡純粹是爲了自己,想要給自己找個夠堅硬的後盾,可現在看着這個忠誠的老人,聽着他一口一個小主子地叫着,突然就覺得有種叫責任的東西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最後鳳歌說明日就要去拜祭李謖,讓他準備一應物事,才成功地讓他止住哭,急忙的下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鳳歌覺得他原來佝僂着的腰似乎直了起來,走路都有風了。
鳳歌一進屋就毫無形象地癱在椅子上,二十歲的靈魂像個十歲的孩子那樣賣萌真心的傷不起啊!
鳳瀟揮手讓紅綃下去後,才慢慢走過來,一雙手伸到她面前,無限哀怨地說:“小九,你好狠的心啊!”
鳳歌瞧了一眼,愣住了。鳳瀟的手長得很好看,只是現在上面佈滿了一塊塊又紅又紫的瘀痕,好像剛剛被人虐待過一般,觸目驚心。
好吧,其實真的是被人虐待了,那人就是她自己!
鳳歌歉疚了,乾笑了一下,說:“二哥對不起啊,嘿嘿,不會有下回了,有沒有什麼祛瘀的藥可以塗一下的啊?小九幫你塗。”
鳳瀟沒好氣地說:“你還想有下回啊?我可不敢勞煩你幫我塗,誰知道你還會做出什麼來?”
鳳歌連忙擺手,狗腿地說:“絕對不會!好二哥,你就原諒小九這一次吧,要不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哦!”
鳳瀟看着她像只小狗一樣,不由得笑了起來,說:“好啦!真是服了你了。”
斂起笑容問道:“今日見了這麼多人,可有什麼想法?”
鳳歌微笑,說:“我需要有想法的嗎?你們應該一早有部署好了吧?”
鳳瀟挑眉,也不隱瞞,說:“我們從三年前就開始安排了一些人手進入到傲雲堡的各個領域,但是始終不能跟王擎相比,更何況管事的都是各個家族裡的人,他們都擁有自己的人脈,尤其是成志剛早已歸順王擎,所以我們的人能在傲雲堡露臉主
事的沒幾個。也因此才需要你出面,因爲你是堡主的身份,做起事來纔會名正言順。現在可以跟二哥說你有什麼想法了嗎?二哥知道你肯定有的,你說出來,二哥會全力配合你。”
鳳歌低垂着眸子不說話,心裡暗自吃驚,三年前?鳳瀟今年十六歲,三年前才十三歲,已經參與到朝廷裡的事情,除了他,還有林旭堯,慕容曦,燕煜恆,他們都是什麼構造的啊?
他們尚且如此,那皇帝呢?豈不是更可怕?
這麼深沉的心機,自己這點小聰明還真是連人家的腳趾頭都比不上,看來自己真得要準備後路了,不然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或者被人賣了還傻傻地替人數錢呢!
想了一下,慢慢地說道:“我也沒什麼想法,只是覺得傲雲堡就像個大毒瘤,時間拖得越長情況就越惡化,最好是一刀切,然後才從內部慢慢整理。”
鳳瀟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露出一絲笑容,說:“那小九打算怎麼做?”
鳳歌搖搖頭說:“暫時沒想到,見機行事吧,你們若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就儘管說。”
鳳瀟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麼,瞪大眼睛看着鳳歌,很是嚴肅地說:“小九,不可去招惹成天雷!”
鳳歌不解,眨着眼睛說:“我哪有招惹那件東西了?”
那件東西?
鳳瀟失笑,再也板不起臉,嘆口氣說:“你還說沒有?你對着他笑成那樣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來傲雲堡之前,阿堯應該有跟你說過不要接近成天雷吧?那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我們早就想要除了這一大害的,不過他身邊一天到晚明裡暗裡都有不少高手保護着,想要殺他實在不是易事。就連風俏兒也只是偶爾給他點苦頭吃,卻不敢真下毒手,不然真跟成志剛翻臉她討不了好處。”
鳳歌惱了,說:“什麼叫對着他笑成那樣?我笑成哪樣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那件噁心的東西!”
正說着,暗夜拿着一個錦盒進來,交給鳳歌,說:“主子,這是林公子給您的。”
咦?鳳歌挑眉,疑惑,她跟林旭堯很熟嗎?
鳳歌接過來,剛想打開,卻發現那兩人眼睛發光地看着她,馬上淡定地住手。
“小九,打開來看看啊!”鳳瀟急了。
暗夜也連連點頭。
鳳歌淡然一笑,說:“這是給我的吧?我想什麼時候打開是我的自由吧?關你們什麼事呢?”
無視兩人的呆樣,看向暗夜,問道:“那兩姐弟都安頓好了嗎?”
暗夜馬上回神,說:“好了。屬下讓他們都易了容,換了身份才進城的。”
鳳歌沉吟一下,說:“耿叔知道他們在哪嗎?”
“知道。”
“好,去叫耿叔和紅綃進來。”
一會兒,耿勇和紅綃一起進來。鳳歌細細打量着兩人,耿勇依然是老模樣,紅綃卻是低着頭,有點失魂的樣子。
鳳歌對她說:“紅綃,上回我教你做的點心你還記得怎麼做嗎?”
紅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娘子,奴婢都記得,娘子現在想吃嗎?那奴婢現在去做。”
說着,就要出去,似乎有點想要逃跑的樣子。
鳳歌叫住她,說:“我不是想吃,是要你去教會
別人做。”
又看向耿勇,說:“耿叔,從明天起你找機會帶紅綃去見那姐弟倆,讓紅綃教會他們做點心,但不可讓任何人發現。你和紅綃是一起到達傲雲堡的,所以這事由你來辦會比較好一點。”
耿勇頓了一下才說:“是,屬下明白。”
鳳歌再看看紅綃,見她那腦袋就快要低到胸口了,再這樣下去脖子都有可能會斷了,連忙讓她下去了。
鳳瀟羨慕地說:“小九,你撿到寶了,那林弢可是個人才,我曾經想要把他拉攏過來,只是他那性子有點古怪,我見過他幾次,用盡辦法都不能撬開他的嘴,沒想到現在倒是願意跟你。”
鳳歌訝異了一下,她當初想要的是林燕,林弢不過是買一送一的贈品,她還真沒看出那長得像個極品小受的小子有什麼本事。不過連鳳瀟都稱讚的人那就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看來自己還真是撿到寶了。
有點得意地笑了一下,說:“二哥,這是小九我人品好,所以幸運之神都眷顧我,你羨慕不來的!”
看着鳳瀟咬牙的樣子笑得更開心,笑完了才向暗夜問道:“有秦雲的消息嗎?”
暗夜喪氣地說:“沒有,秦前輩行蹤飄忽,屬下們每次得到消息追過去時,他都已經走了。”
鳳歌想起靜空師太的話,說:“那有沒有去傲雲堡後山的梅林找過?”
“後山?去過啊,那裡只有守墓人。”
鳳歌問:“守墓人?”
耿勇說:“主子,後山梅林是李家歷代先祖安葬的地方,將軍也是葬在那裡,除了幾個守墓人,並沒有其他人住在那裡的,”
鳳歌心想靜空師太不可能騙她的,於是說道:“守墓的都是些什麼人?你們有認真看過每一個守墓人嗎?”
暗夜馬上明白鳳歌的意思,說:“是屬下失察了,屬下馬上去查。”
鳳歌說:“等等,明日我會去拜祭外公,你們跟我一起去,到時再看吧,現在還是別引人注意。”
暗夜應了,衆人也就各回各屋去了。
鳳歌這纔拿起錦盒,輕輕摸着錦盒上的紋路,不知怎麼的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吸了口氣,終於慢慢打開。
木雕?鳳歌愣了一下,拿起來一看,確實是個木雕。雕刻的手法不是很純熟,但依然能清楚看出是一個小女孩的樣子。
林旭堯送她一個小女孩的雕像幹什麼?鳳歌疑惑,仔細看起來。
這眉,這眼,怎麼這麼熟悉?熟悉到像在照鏡子一樣。
鳳歌驀然醒覺,這木雕分明就是她的模樣!
再仔細看,木雕一臉燦爛的笑容,手裡還拿着根繩子。
這不就是她第一次見到“天都四少”時的模樣嗎?
鳳歌輕輕摸着木雕,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鳳瀟等人那曖昧的眼神她看得很清楚。
他們都在透露着一個信息,就是林旭堯喜歡鳳九娘子!
只是,但是,爲什麼?他們沒那麼熟吧?
重要的是她才十歲啊!難不成林旭堯和成天雷一樣,都喜歡幼齒?只不過一個是戀童,一個是孌童?
鳳歌看着木雕,心裡突然覺得有點煩躁,把木雕放回錦盒,重重地合上蓋子。
管他什麼意思?反正她是沒意思!絕對不會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