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很難解釋,這麼說吧,後天法器大都是將道門中的某種陣道刻畫於玉石金屬上,大修行者通過養練而賦予其道韻,從而注入元氣使用,但是先天法器則不同,其中並非僅僅是銘刻陣法,其中還蘊含着某種無法解釋的力量,所以它們往往有特殊的能力,但是先天法器的數量也極爲稀少,整個大陸可知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件。“
袁來的拳又緊了幾分,顯示內心的震動,他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
“先天法器我也只見過一次,如今是第二次,幾年前我曾專門琢磨法器,當時就有種感覺,這些先天法器無法仿製的根本在於其中蘊含的某種天道規則,就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廖先生笑了笑,繼續說,”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些東西,感到很好奇。“
竟然是這樣,對方未必就知道他如今的狀態是分身,但假如對方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那這從道林處得來的仙葫之子看來竟是這般珍貴?怪不得他在臨江都從未看到過類似這仙葫之子般奇怪的法器。
不過緊接着,廖先生忽然收斂了笑容,說道:“當然,先天法器珍貴與否與我也無關聯,我也無意窺探你的秘密,剛纔所說的只是我找你的其中一個並不重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並不在此。”
袁來肅然以對,看出了自己的分身破綻竟然並非找自己的理由?那麼真正的緣由是什麼?
廖先生身體微微前傾,凝視着他,緩緩道:“很奇怪,你知道我善於觀察星宿,所以對星辰的感應比很多人要強一些,就在剛纔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從你身上察覺到了一點奇怪的味道,你的身上……竟然有星辰的光輝,準確點說,應該是……帝星的光輝!”
袁來聞聽禁不住心頭一震!
帝星的光輝?這個詞實在是古怪,但是他真正在意的是這位廖先生話中所指!
帝星?
他並不陌生,就在霸城謝采薇曾經極爲鄭重地要他一定不要暴露那片來自鄭世白的星辰碎片!因爲那碎片極有可能來自帝星——並不屬於大啓皇室的另一顆帝星!
天下皆知,只有帝王才能擁有帝星,千百年間,每逢舉世大亂,天上星宿皆出現異象,最常爲人道者便是紫微星動,就是帝星的變化,一顆新的帝星取代舊的帝星意味着江山易主,所以當謝采薇猜測那碎片來自一顆不同於皇室的帝星的時候,她纔會那般緊張。
因爲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另一顆不知名的帝星的出現意味着有人開始對當今大啓皇位起衝擊!這種事情一旦暴露必然掀起大戰,天下終究還是帝王的天下,到時候天下征伐修行界也絕對無法獨善其身。
在離開霸城後袁來也曾在書中多次尋找關於帝星的記載,因爲對其也更加了解許多,越是瞭解就越是生出一種沉重感,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所幸自己的那顆石頭一樣的星辰碎片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從打落在他手之後就彷彿不存在一樣,漸漸的袁來就將其拋在腦後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對此不重視,在他心中此來西北將這帝星之事搞明白是其中一個目的。
而此時,還未正式進入西北,只是偶然遇到這樣一位來自白鹿書院的教書先生,句被一口道破他身上有帝星的味道!這如何能不讓他心中掀起波濤?
袁來強行壓住心中震動,但畢竟養氣功夫還是不到位,落在對方眼中恐怕已經看出問題。
果然,只見廖先生微微一笑,笑容中傳遞着安撫的意思。
“不要驚訝,我還沒說完。”廖先生緩緩道,“但是有意思的是你這身體上的光輝卻彷彿隔着幾層一樣,嗯,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上彷彿有數層霧隔絕着這種光輝,極爲稀薄,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就算是四境大修行者不用心細看也看不出端倪。你不要這樣看我,我當然遠遠不是四境,但很巧的是我擅長觀星,當然,最最重要的則是……你身上這顆帝星的味道,我很熟悉。”
廖先生微笑着舉杯飲茶。
對面袁來在驚疑不定之外,更加生出好奇來。
他覺得對方最後一句話很有意思。
“你身上這顆帝星的味道,我很熟悉。”
這句話中透露出兩個信息,“這顆”帝星的說法意味着這個廖先生極有可能在暗指他身上的帝星並非屬於皇室,畢竟假如此時天下只有一顆帝星那怎麼會用“這顆”來特指?就比如與人聊天提到腳下地球難道你還會特指“這顆地球”不成?
另一個信息在於他對此很“熟悉”,這個熟悉意味着什麼?難道是說他曾經接觸過這種星辰碎片?
袁來心中一團亂麻,更希望是自己在過度解讀。
假如帝星碎片真的能放出所謂的“光輝”,那麼那所謂的籠罩在光輝之外的數層“霧”怎麼說?他自己清楚,那顆碎片並未在這個分身身上,而是藏在本體之中,他現在有些慶幸自己是分身出現,否則恐怕要暴露的更多一些。
分身與本體雖然分割了但是本質還是一體的,這樣講那什麼光輝在分身上也有並不奇怪,但既然不在身上相比這肯定對廖先生的觀察有所阻礙,那麼如果這意味着一層霧的話,那其他層霧怎麼說?難道自己身上還有其他的東西能遮擋住這種光輝?四境修行者都難以勘破?
袁來心亂如麻,不禁喝乾口中紅茶,然後緩緩開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廖先生神色淡淡地說:“放心,我說過了,我無意窺探你的秘密,只不過是感到好奇,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對這顆星辰如此熟悉麼?”
袁來心道自己當然想,但是這話能直接說麼?
好在廖先生果然是個妙人,不需要他問便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來青州麼?”
袁來搖頭。
“因爲我此來是應某個人所請,去西北做些事情。”
廖先生忽然嘆息道:“這不是我第一次來西北了,也不是第一次來做這件事,但是我依然很興奮。”
他說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才指了指樓上,道:“這次請我去西北的人叫韓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