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體純是真的把這些人當潼南的青壯了,一般官兵打仗,有一些當地百姓被徵調也是常理。
“報軍長,我看這些人非普通百姓。他們的單人戰力尤在我之上,定有隱情。”陳可曾趕緊小聲回報。
“那就先把他們送到潼南看管起來,記得不要過分爲難。”劉體純想來一下,打算把983團撤到後面休息。
這半天仗打下來,983團傷亡嚴重,是時候該撤回去休息一下了。打仗也不是要把一個成建制的部隊用老了,該休整的時候必須休整,該補充的就要補充,不光是人,還有武器裝備等等物資。
983團的阻擊只是一道開胃菜,真正的龍形阻擊戰纔剛剛開始呢。
以川軍裝備的武器,戰法就必須和以前的戰術有所不同。最爲軍長,劉體純是不操心這個事情的,一個軍的高級將領,他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排兵佈陣,達到什麼效果。
至於具體使用何種戰術戰法,那是師長以下將領考慮的問題。第九軍的師長就需要估計自己防守的方位,以及個團的配合。
而擴旅爲師之後,原本一個四團建制的旅變成了八個團建制的師,還外帶兩個炮營,輜重營等等輔助部隊。而每一個團的編制人數居然達到了近四千人,按照正規編制來說,這一個甲種軍可以直接擴編爲兩個軍了。
劉體純就把炮營放在了龍形鎮兩側的高地上,作爲炮兵陣地。同時派了兩個警衛營分別護衛炮兵陣地的安全。
“軍長,炮兵集中在龍形鎮,離涪江有點遠。萬一敵人主力不走官道,改走涪江江岸怎麼辦?”個軍的參謀部都是新成立的,朱由檢在川軍團中推行參謀制度之後的一個拓展,按照預期,起碼要延伸到團一級才行。
這個新參謀其實就是一個副營級的預備軍官,思路自然有些滯後。
“可以讓水師戰船上的大炮去解決這個問題。”劉體純笑一笑,他現在還是很樂意提拔提拔年輕人的。
川軍現在的難點就在於無法對付八旗的騎兵部隊。八旗雖然是類似龍騎兵的重步兵,但是打仗沒有一成不變的,他們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把自己的步兵當騎兵用,跟蒙古騎兵比較,僅僅是不耐長時間作戰而已。
很多穿越小說裡寫到單一兵種,都是直接找到一種辦法對付敵人,然後敵人就被消滅了。
戰爭是人在打,只要是人去執行一種任務,就不可能不懂變通。如果八旗的騎重步兵只會騎馬到預定地點衝鋒,估計野豬皮也立不起來後金國。
恰恰相反的是,八旗的騎兵能打能衝,只要才征服了草原,如果僅僅靠娶媳婦聯姻,草原人也沒那麼傻。一切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第九軍的防線足足有五公里長,
“報!971團和962團已經和敵人打起來了。”軍部的通信兵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彙報,其實劉體純已經聽到北面的炮聲了。
開炮的是各團自帶的五斤炮,暫時還不可能直接動用炮兵營的大炮,因爲他們的大炮是十斤炮,比五斤炮要打得遠。
後金主力過來之後,進攻就變了方式。直接負責進攻的變成了漢八旗的火器部隊,也就是尚可喜的天助軍。
尚可喜很聰明,他進攻的時候沒有用什麼“人肉坦克”他玩的是盾車。就是在手推車前面假裝了硬木當做護甲,以散兵陣朝川軍陣地上推進。
在這種低矮山丘地區,那點高度的山丘阻擋不了手推車前進。而盾車的護甲有擋住了川軍的子彈,所有天助軍進攻的速度不慢。
一輪炮打過去,效果很一般。狡猾的尚可喜攻擊的是龍形鎮的兩翼,也就是丘陵山頭,實心彈打到這些地方根本就形成不了跳彈,戰果自然就變得寥寥無幾了。
(ps:是不是跟想象中的排槍槍斃不一樣?東方戰術思維和西方根本就不一樣。東方人根本就不跟你玩決鬥,殺豬殺屁股,東方人只看豬死了沒有,哪管你用的是什麼方法。
川軍裝備是比後金先進,但是也沒先進到可以碾壓的地步。或者說,後世的第一次鴉片戰爭中,如果英軍脫離了戰艦登陸,恐怕未必就一定幹得過清軍。
而一直到英法聯軍的時候,拉大了武器裝備的代差,才吊打滿清的。從第一次鴉片戰爭到1860年這二十年間,滿清居然毫無進步。天啦!)
既然川軍不佔絕對優勢,那麼雙方還是要短兵相接,憑武力和勇氣取勝。
“殺!”各連連長一聲令下,士兵們端着刺刀就衝了上去。川軍短兵相接的勇氣來源,靠的就是白桿兵的士氣。以一帶二,這樣才能激發起新兵的戰意。
而川軍吃虧的地方是天助軍的火器種類太多了。尤其是他們裝備的三眼銃,在短兵相接的時候給川軍很大的殺傷。
而川軍的優勢是刺刀和燧發槍中永遠留着的一顆子彈。但是,這顆子彈因爲沒有火帽,引藥不能提前裝填,所以也只是縮短了裝填的一半時間,幸好刺刀非常靠譜。
雙方一直廝殺到天黑方纔罷手,這一戰打得血染殺場,伏屍無數。到處都是慘叫聲,到處都是哀嚎不止。
“怎麼樣,戰場上打掃過了嗎?傷亡情況如何?”劉體純急切地問着參謀。
“敵人退回去之後我們就打掃了戰場,清點之後,我軍傷亡應該比敵人多兩成。”參謀臉上表情平淡。
劉體純一見有些不高興,沉着臉問:“到底死了多少人?”
“軍長您別急啊!咱們的士兵使用的是刺刀,刀刀捅了進去。敵人中了刺刀非死即重傷。
而他們用的是單刀,我軍士兵大多受的是輕鬆,頂多縫幾針休息一個月的事。”參謀連忙解釋。
“我問的是死了多少人?”劉體純雖然心裡好想一些了,但是也得維護權威。
“敵人死了一千三百多,傷者不清楚;我軍直接戰死不到五百,傷了三千。”
劉體純掐着指頭算了算,他不知道皇上要的這些新武器是否應該堅持裝備下去。就戰鬥效果說很一般,並不出彩。但是就長遠來看,似乎又比以前的裝備更好。
“發一份戰報給指揮部。”劉體純覺得還是應該先彙報一下比較好。
而此時,後金大營裡尚可喜心情還算不錯。因爲根據戰地觀察,川軍傷亡了近四千人,而天助軍只傷亡了兩千多一點點。
雖然天助軍的屍體沒找回來,但是戰果還算是能給後金主子一個交代的。畢竟他打的是進攻戰。
這天晚上,後金是不可能讓第九軍消停的。他們的八旗勁旅如約而至。而且進攻的重點是涪江岸邊,打得劉體純後悔不已。因爲晚上水師戰船根本就看不清岸上的目標,只聽殺聲,不見人影。
天一亮,潼南的防線是勉強保住了,但是第九軍又傷亡了近萬人。這一回,劉體純直接急壞了。再這樣打下去,他頂多還能撐一個白天,然後第九軍就要撤退,傷員是打不了仗的,人活再多也沒用,潼南一樣守不住。
就在劉體純發愁的時候,陳可曾慌里慌張地跑進了軍部:“報告,我失職了,特來請罪。”
劉體純還沒反應過來,他現在根本沒空想到一些小事上,壓根不想搭理一個小團長的:“說,什麼事?”
“昨天晚上我們看管不嚴,讓那些人跑了。”陳可曾苦着個臉。
“什麼人?”劉體純是真沒想起來。
“就是昨天幫我們團打仗的那些好漢。”
“我說你娃子是吃屎的?要是泄露了軍情怎麼辦?”劉體純這下發飆了,第九軍的情況有些糟糕,如果這個時候讓後金知道了,恐怕要壞事。潼南的軍情等於是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