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眼前這個像傻瓜一樣的傢伙,卻又因他的認真與執着而感動不已,當下帶着厚重的鼻音,柔聲責怪:“還要這花幹嘛,你差點就沒命了。”
樑王狹長的鳳眸微微下垂,被水漬打溼的胸脯微淡淡起伏着,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憂傷:“不是沒事嗎?”
他清淺而溫柔的聲音,就好像在安慰爲他擔憂過度的妻子。
懾驚天瞥過目,似故意想避開什麼,但那從那陰霾低沉的神緒可以看出,他什麼也沒有避過。
一旁的敏兒抽噎的走了過來,蹲下身輕輕拽住樑王的衣裳,長長的睫毛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重榮叔叔,是我不好,是敏兒不該讓你去摘花,差點害死你,你要是生氣了,就罵敏兒吧。”
樑王看着哭得傷心的上官敏兒,瞬間被她逗笑,撐着身子要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好在葉無雙眼疾手快,吃力的上前挽扶一把,他才坐住。用溼透的衣袖,輕輕爲敏兒拭着眼淚,溫潤邪美的俊顏恍若三月春風:“敏兒不哭了,重榮叔叔不是沒事嗎?不哭了,乖。”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敏兒越想越自責,淚珠就像斷線的珍珠。任樑王怎麼勸,也毫無作用。
這時,一言不發的懾驚天在沉寂許久之後,終是鬆開寬袖下的大掌,僵硬冷毅的臉上帶着一絲愧色,目光沉沉的轉向樑王道:“不關敏兒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樑王被這叔侄倆的舉動弄得莫明其妙,當下看着同樣與自己溼成一片的懾驚天,不由微微一笑:“懾兄是你把我救上來的,我豈能怪你?”
這話讓懾驚天更爲自責,他緊擰着眉宇,幽暗的黑瞳散發着複雜的冷光,許久才咬着脣一字一句道:“是我故意讓敏兒過來搗亂,摘花的主意,也是我出的,但我沒有想到,你會失手落水。”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爲之一震。
大家皆聽得一頭霧水,這時,樑王側過身,鳳眸滿帶驚疑,清冽的盯着懾驚天道:“好好的,你爲什麼會讓本王替敏兒摘花啊?”
葉無雙也是一臉疑雲,她就說敏兒平日那麼乖巧懂事,爲何卻偏偏要爲難樑王去摘那朵靠岸清蓮,原來,這一切都是懾驚天的授意啊。
“我……”懾驚天瞬間語塞,他能說自己是因爲嫉妒他與葉無雙的獨處,故意讓敏兒來破壞嗎?又深諳他怕水的弱點,想讓他在葉無雙的面前當衆出糗嗎?誰知,他竟逞能的做了這種傻事,最後還落得了讓無雙施吻相救。這一切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撐控與範圍,最可惡的是,現在所有人都盯着他,他還欠大家一個解釋。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葉無雙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可理喻,懾驚天只能眸光一閃,淡淡道:“我喜歡那朵蓮花。”
本來有氣無力的樑王在聽到這樣一句話後,差點氣得跳起來,臉色大爲惱火道:“懾驚天你一個大男人喜歡蓮花?就算你喜歡也無所謂,你不會自己摘啊,你又會游泳,又會輕功,你幹嘛使喚敏兒讓本王來?”
“……”
懾驚天發誓,從小到大,他從未遇到如此尷尬丟人的局面。更可悲的是,從頭到尾,他都不敢正視葉無雙一眼。
因爲他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自己,但他心中明白,無雙一定對他失望至極。
見懾驚天不說話,臉色很是陰沉難看,樑王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當下揮揮袖,一臉作罷道:“算了算了,真不知道你這個懾大城主腦子裡在想什麼,看在害我也是你,救人也是你的份上,本王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其實……救你的是無雙姐姐……”
就在事情眼看就要結束的時候,敏兒卻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但見她怯生生的樣子十分可愛,不料卻讓懾驚天和葉無雙同時爲之一驚。剎那間,二人幾乎緊張而默契的凝望對方,四目相交之際,卻又如觸電般迅猛挪開。
樑王慢慢恢復了精神,可以自己站起來了,但卻因敏兒的話,再一次挽住了葉無雙的玉臂,他目光驚疑而充滿趣味的問道:“無雙,是你救的本王嗎?”
“我……”葉無雙只覺背脊冒起冷汗,
雖說在現代急救法的人工呼吸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情,可在這古代,男人摸女人一下手都不得了,何況是嘴對嘴呢……她要怎麼說,才能不讓人誤會?
“無雙,你衣衫完好,沒有沾一滴水,你怎麼救我?不是懾兄跳下水去的嗎?”
面對樑王的再次詢問,懾驚天和葉無雙再次對視,卻默默垂頭,並不言答。
因爲在他們二人心中,誰都不願捅開這層秘密。
樑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只能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上官敏兒。
敏兒羞羞的看了懾驚天和葉無雙一眼,便閃着發亮的眼睛道:“是這樣的,懾叔叔把你從水裡救起來你一直不醒,我們都以爲你淹死了,可是無雙姐姐走過來,對着你的嘴就“唔唔——”的親了兩下,你就醒來了。”
敏兒一邊說,一邊爲了讓場面更爲生動一點,還嚼起脣對着空氣示範了一下。
這一次。三人都僵住了。
一個面如菜色,鐵青鐵青。一個,面如蕃茄,通紅通紅,一個好比剛出爐的饅頭,渾身滾燙滾燙。
“無雙,敏兒說的是真的嗎?”
樑王凝視着她,眼神摻雜着一抹複雜的意味。
葉無雙臉都燙得要暈過去了,可卻只能強作鎮定道:“呃……不是像敏兒說的那樣,我做的是人工呼吸,一種急救,不是有意冒犯樑王。”
“呵呵。”樑王不再多說什麼,眷戀的從葉無雙身上收回視線。怪不得……在暈迷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人在吻着自己,那吻輕柔得就像羽毛一般舒適,淡淡的,淺淺的,讓人有說不出的美妙。那一刻,他還以爲是出現的幻覺,原來是真的。
被這古怪氣氛弄得實在難受的懾驚天,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不滿與狂燥,深沉的眸光像冰塊一樣冷淡道:“今天就到此爲止吧,樑王還是早些回堡休養,以免讓寒氣入體,滋生病茵。”
葉無雙默然聽着,也不言語,只是忽然間覺得,懾驚天變得陰暗了許多。
那沉冷的語氣,似要與人劃清界線般遙遠而疏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