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一場兇狠至極的鞭撻,讓帝都所有閨秀對優秀至極的鳳九離望而止步,儘管不久之後,又有人舊態復萌,想要用耐心和恆心感動鳳九離,但是最後的結果無一不是悽慘收尾。
這些,只是因爲鳳九離的手段更加高明,所以不知道的人完全不知曉這麼多年來有多少女子前赴後繼地撲上來,然後被鳳九離手下的人收拾得嚇破了膽,知道其中秘辛的人,卻連說出去半句的膽子都沒有。
鳳淵甚至都以爲,鳳九離是準備要孤獨終老了,卻想不到他這個弟弟,竟然是看上了唐卿這麼個胖姑娘。
只能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現在想想早先他弟弟對唐卿姐弟的過分關注,可不就是心中有了想法,纔對唐卿這麼與衆不同的麼!
看着另一封完全不一樣的奏摺,鳳淵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最終決定還是要跟王太后商量一下,怎麼讓自己的寶貝弟弟得償所願。
就算是唐卿這個丫頭沒有什麼背景,但是鳳九離本身就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妻子的人選,只要鳳九離喜歡就沒問題,其他的一切外在條件都不是那麼重要。
沒見他這懶散慣了的寶貝弟弟,平日裡休假的時候都是什麼事兒都不管,更不會聯繫他,而這一次,卻竟然還通過血煞衛的渠道,專門給他上了一封奏摺,就是讓他幫忙,讓唐卿風風光光地嫁進肅王府麼!
鳳淵嘴角邊噙着淺淺的笑容,處理好了政務之後,便徑直去了王太后的慈寧宮。
眼見王太后懨懨地半躺在軟榻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鳳淵不禁又好笑又無奈地道:“母后還在生小九的氣麼?”
王太后哼了一聲,聲音中帶着惱怒:“他喜歡什麼人不好,偏偏就非得要這麼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丫頭?”
鳳淵笑道:“母后這一次可說錯了,這唐卿,可不是什麼都沒有,單單是她腦袋裡的古方,學醫的天賦,算得上是極厲害的女子了。”
王太后終究還是意難平,鳳九離是她寵愛着長大的,如是娶了這麼一個沒才名,沒樣貌的女子,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鳳淵一眼就看透了王太后是在氣什麼,好笑地走到了軟榻邊坐下,溫聲道:“母后,小九前半輩子命運多坎,長了這麼大,從未見他喜歡過什麼東西,對任何人,任何事,總是淡淡的。
這唐卿在母后眼中,便是再不優秀,單單她能夠讓小九快樂,讓小九滿意,這一點,就足以碾壓整個帝都的任何女子了。
母親不是一直都想讓小九過得快樂麼?既然如此,便順着他吧,他從未真正求過我們什麼,這一次,他認認真真地寫了摺子上來,想來是真的動心了。”
王太后呆了呆,想想鳳九離從未對旁的女子上心的模樣,最終還是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也罷,能有個人解開他的心結也是好的。那唐卿……算了算了,便隨了他的意思吧。
哀家便是單單看她能夠讓小九對女子感興趣這一點,也該讓她進肅王府的大門的。大不了,日後等小九的心結徹底解開了,哀家再給小九找更好的女子也就是了。
總要有第一個去小九那邊試探探索的女人,只要她在肅王府活得好好的,當年那些肅王身邊沒女人能活下來的流言,起碼也會不攻自破,到時候,哀家還怕沒有女子願意去喜歡小九麼?”
鳳淵聞言笑着點了點頭,並不詳細說他那弟弟私下裡到底幹了多少嚇人的事情,更不會告訴他這位愛操心的母后,就算有人家願意把女兒送上來賭一賭,那女孩兒的身份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畢竟,他弟弟這些年的舉動雖然沒有弄得天下皆知,但是那些人精大臣們,可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聰明如他們,怎麼會玩兒這麼一場沒有任何勝算的賭博呢?
就算是有人想要試試,恐怕那智商和手段,也只能是心思陰狠毒辣之輩,而這種人,鳳九離會讓她活着湊到唐卿面前嗎?
他看是難!
不過這種話,鳳淵自然不會與王太后說了,他又與王太后說了一陣子家常話,便親自研磨寫了一封摺子,讓暗衛直接去送給鳳九離了。
意思只有一個——你和唐卿的婚事,朕準了!
鳳九離得到鳳淵親自寫的摺子的時候,他正在食肆中養傷,那封信被他認認真真地從頭讀到了尾,然後又細心至極地放回了信封裡,放在了身邊的小桌子上。
這段時間,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喜歡粗暴養傷的肅王殿下,簡直乖巧得讓他身邊的暗衛都覺得沒眼看。
叫吃飯吃飯,叫喝水喝水,叫躺下躺下……
這要是在一年多以前,有人跟這些暗衛們說,這天下間會出現一個女人,一下子就能把你們主子收服了,他們一定片片刻就嘲諷對方一臉,不過現在看看……不說也罷。
鳳九離剛把信封放好,唐卿就端着一碗藥汁從外面回來,鳳九離擡眼一看,即便是以他堅韌至極的心性,也忍不住抽了抽眉角,感覺到一陣頭痛。
他身上又是傷又是毒的,也就導致了他需要喝許多降火、清毒素之類的藥物,而這些藥物,普遍都有一個特點——苦!
而這份苦,在經過北玉寒的手之後,不知爲何翻了好幾番,若不是不想唐卿擔心,鳳九離其實更傾向於一次性見效的藥,其他的損傷就讓身體自己慢慢恢復。
“怕苦?”唐卿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面部表情,不禁生出一股好笑的情緒來,不過想想又覺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個人嗜甜,自然也就比旁人更加怕苦了。
“怎麼會,只是不喜歡。”鳳九離輕笑一聲,拿過了碗來,一飲而盡。
他眉頭緊鎖了一下又瞬間鬆開,手中的碗還沒有放下,唐卿就塞了一顆甜絲絲的方糖給他。
方糖清甜的味道,很快就將苦味驅散,鳳九離將手中的碗放在了鳳淵的信的旁邊,輕笑着拍了拍身邊的牀榻:“小卿兒,坐,我有話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