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太后說的是讓唐卿對鳳九離死心,而不是讓鳳九離對唐卿死心,鳳淵終於起了些許興趣了,他不禁問道:“此話何解?”
“我看那唐卿,最是個冷血冷情的,這樣的人,既然決定跟了鳳九離了,那麼,一般的事情自然不會讓她輕言放棄,但是如是鳳九離親自表現出對她的厭惡和不信任,那自然就不同了。”
王太后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臉上一片端莊,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惡毒得讓人後背發涼。
“我看那厲飛雲本身就是個不簡單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縱容唐淺語去挑撥她找唐卿的麻煩。當日我不過是想給唐卿一個下馬威,日後也好往鳳九離的身邊賽人。
如今,那厲氏所說的話,卻是給了我一個靈感,這纔想到了那樣的想法。如今鳳九離看人看得緊,不能做什麼,也就只有等到驗身的那一日。
到時候,叫那驗身的婆子,直接破了唐卿的身子。唐卿便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受了這等傷,自然不敢說出去,到時候再讓那些婆子勉強說個謊話,說唐卿是完璧之身。
且不說唐卿自己心中明白身子已經破敗,定然沒臉跟着鳳九離,而且這種事情,拖得越久,鳳九離就越不會相信,到時候兩個人心中都有了刺,我們再在中間隨意挑撥幾下,兩個人必定反目成仇。
到時候看兩個人關係開始變壞,我就將兩個人的婚事提前,到時候,洞房花燭夜,唐卿必定瞞不過去,而鳳九離就算是再忌憚昆家,也肯定會在明裡暗裡流露出懷疑來。
唐卿那丫頭可不是那些好騙的閨閣小姐,她自小察言觀色慣了,一定能夠分辨的出來鳳九離的虛情假意,而這個時候,我在給鳳九離挑選幾個手段心機了得的女人送進去……
呵呵,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動手,肅王府和昆家,也會鬥得雞毛鴨血,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說什麼,也就容易得多了!”
王太后輕描淡寫地說了她的計策,看着鳳淵從凝眉思索,再到後來的展顏微笑,便知道他也是同意了的。
至親至遠夫妻,這世上最堅不可摧的是夫妻感情,最脆弱易碎的同樣還是夫妻感情,往往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錯失,就能夠讓原本如膠似漆的兩個人,徹底反目成仇,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太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就是容不得看到李妃的兒子幸福,就是不想讓李妃泉下安寧。
等鳳淵走了之後,她的臉上再也遮掩不住地露出了猙獰笑意,第一次這樣期待年後的大選,只要想想到時候鳳九離捧在掌心裡的幸福,就要被她生生毀了,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然而一切顯然都沒有她想的那麼好,新年很快過去,年後的大選,唐卿卻一直都沒有回帝都,更不用說要跟一衆選女一起參加大選了。
一直到了最後一天,被趕着去催人的人,仍舊只是得到了一個過段時間就回來的答案。
王太后氣得當場就掀了杯子:“陳嬤嬤!你親自帶着人去!既然不想跟着大家一起,就單獨給我們未來的肅王妃好好看看!免得日後發生了什麼不美好的事情!”
於是,原本還在京郊“養病”的唐卿,沒多久就迎來了宮裡的一大羣嬤嬤。
陳嬤嬤帶着衆人進去的時候,正巧鳳九離不在,其實也不是正巧,而是陳嬤嬤早就派了人盯着唐卿在京郊買下的別院,等的就是鳳九離外出的時候專門去的。
“唐大小姐可是讓太后娘娘都好等呢!這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份了!”陳嬤嬤皮笑肉不笑地給唐卿行了個禮,然後問道:“不知道唐大小姐現在身子如何了?可頂得住奴才們給您驗身?”
唐卿自然頂得住,她根本就沒病,所謂的養病不能進京,不過是鳳九離不想她受委屈的託詞。
如今兩方都已經撕破了臉,鳳九離和唐卿都不傻,怎麼還會把自己送菜一樣地送上去?
眼見王太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把人送過來都要給自己驗身,唐卿眯着眼睛笑了笑,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仍舊還是一片冷淡溫吞的樣子:“自然頂得住。”
她站起了身來,微微一側身子:“請吧。”
她說吧,當先帶頭朝着室內走了進去,劍茹和冥靈竟然也沒有跟着,反倒是叫已經做好了準備壓迫唐卿頑抗的陳嬤嬤愣了愣,然後神經緊繃了起來。
她總覺得事情的苗頭似乎不太對,但是思前想後,也沒想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因此雖然有些遲疑,到底還是跟着唐卿一起進屋子去了。
幾個人一進到屋子裡,兩個宮女就擋在了門口。
這兩人顯然並不是什麼宮女,而是由暗衛僞裝成的宮女,唯一的用處就是來收拾唐卿,不讓她反抗。
陳嬤嬤一眼就看出來,唐卿分明就是看出來了這其中的奧妙,然而讓她不安的是,唐卿卻從始至終都保持着一副淡定的姿態,竟然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的意思!
這怎麼可能?
難道她就不怕?
陳嬤嬤臉上有慌亂之色一閃而逝,但是她很快就穩住了自己,並且露出了一個堪稱祥和的微笑來:“既然如此,便請唐大小姐喝了湯藥,然後躺到牀上去吧。”
唐卿感興趣地看着陳嬤嬤從隨身攜帶的盒子裡取出藥丸,然後用水融化成一碗墨色的藥汁,頓時笑了,滿臉好奇地將藥端了過來:“驗身,竟還需要喝麻藥?”
陳嬤嬤:“……”
陳嬤嬤忽然間就僵住了,她光想着怎麼樣去逼迫唐卿,壓迫得這沒經過人事的小丫頭片子稀裡糊塗地上當受騙,但是卻忘了這丫頭已經成了半個神醫的事情了!
“怎麼?難道驗身竟然會痛成這種樣子,痛得,還需要在這麻藥中加入這麼大計量的五石散,才能夠讓我放鬆,撐得過去你們的檢驗嗎?”
唐卿笑得一臉地單純乾淨,然而手中端着的藥碗,卻已經開始傾斜,就那麼當着陳嬤嬤的面兒,將藥碗中的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