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驃騎將軍府。
“將軍、將軍不好了!”將軍府花園裡,傳來一聲喝斥:“放肆,是誰在這大呼小叫,忘了將軍的吩咐了,將軍府裡,嚴禁喧譁!”將軍府管家迎了上來,身後,龍青天正從大門走進來。
“怎麼回事?”
困他話才落,只聽前頭拐角又是一陣吵雜,幾名婢女嚷嚷着退了出來,定睛一看,只見‘朱兒’手裡握着一把劍,着一身睡衣,逼得那些婢女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碧遠遠的看見了龍青天,龍青天走上來輕易將她手裡劍給奪下,阿碧渾身無力,也無法掙脫他,只是伏在他身上嚷着要入宮去。
“帶我進宮!帶我進宮!”
豆“夫人,現在將軍回來了,您可以問問將軍,奴婢們並沒撒謊,夫人的確是將軍的......”
“好了,妳們都先退下。”龍青天一開口,那些婢女都住了嘴,哦一聲退下了。
阿碧只知道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在將軍府,一問才知自己昏睡了半個多月,也多少問了些宮裡的情形,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嫁給了龍青天?!
“告訴我,是......小姐把我嫁給了你?”阿碧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是虛弱。
龍青天忽然定定的看着那雙眼睛,緩緩眯起了眸子,他打橫一抱,抱着阿碧向回走。“她在妳病重昏迷的時候要把妳拋棄在無人問津的梅清宮,被我撞見了,因妳是宮女,所以只有向她跟王爺討要了妳,這才把妳接到了我的將軍府,妳放心,我既然娶了妳,就會好好待妳。”
龍青天后面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有細聽,而是一心在雪衣的身上,“你......胡說......,我要見小姐,帶我入宮......帶我入宮去見她!”
“妳傷未愈,病了這麼多日子,此時不宜下榻。”
阿碧心中憂急,用力從他身上翻身下來,“......好,你不帶,我自己入宮!”
“妳只是將軍侍妾,沒有詔命,妳一個人是入不得宮的。”
阿碧身子定住,“那我便在宮門口等,她一日不出來,我便一日不離開!”
龍青天見她自虐式的拖着虛弱的身子一步步向前走,忽然沒來由的有些怒火,再一次上前來將她抱起往回走:“她棄了妳,妳又何必再將這無情的人放在心上。”
“啪!”
乾脆而響亮的一記巴掌甩在那張粗狂而英挺的臉頰上,“我不準任何人侮辱她!誰都不行!”阿碧眼裡盛滿了凌厲的光芒,閃着執着而堅定的光彩,直直的瞪着龍青天。
龍青天又是一怔,微睞的眸光定定的她對視良久。
這眼神,這性子,爲何如此這般相似?
“好,我帶妳入宮,但至少要先換了衣裳用過飯以後。”
別宮,棲霞殿。
棲霞殿外,龍青天走了上來,看一眼跪在棲霞殿門口的阿碧,阿碧殷切的目光詢問着他:“怎麼樣,小姐肯見我了嗎?”
“起來,隨我回將軍府!”
“不、小姐一日不收回成命,我便長跪在這宮門口不起!”
“聖諭已經下達,妳的宮籍已除,這宮中規矩,妳是留不得的。”
阿碧長眸看着棲霞殿緊閉的殿門,忽然從地上爬起撲到門口用力將那高大的紅漆大門拍打:“開門,讓我進去、小姐,讓我進去,我是‘朱兒’啊,小姐!”
阿碧拍着,哭着,喊着,無力的攀附在門框上:“我知道妳一定在裡頭,我知道妳一定聽得見我在說話,別不要我,妳答應過我的......”
公主,妳答應過阿碧,咱們兩個相依爲命,誰都少不了誰的......
妳怎麼可以把我送走,阿碧怎麼能留妳一個人,
“開門、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龍青天隱忍着胸中怒火,看她身子搖搖晃晃,在她傾倒之前將她接在懷中,“現在死心了,跟我回府!”
阿碧已經無力再喊些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淌着淚,任由龍青天抱着,她倒在他胸膛裡,形容傷心至極,不停的含含糊糊低語些什麼:“......我不可以離開......她不能沒有我......”
‘吱~’
殿門開啓,門縫裡雪衣遠目那離去的背影,捧着嗚咽的脣,靠着殿門滑落在地。
阿碧,別爲我擔心,不遠了,只需幾天,所有的一切都將結束。
都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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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
一道紫色的閃電扶搖而下劃破夜空,狂風呼祚,吹響廊檐上水晶風燈嘩啦啦作響,天似要傾塌,電閃雷鳴,陰雲滾滾,樹椏上翠綠的樹葉婆娑搖晃,一片片飄落了滿地。
雷聲震耳欲聾,閃電詭譎嚇人。
永壽宮內漆黑一片,燈火全無,彷彿所有的宮人都悄然入睡了,連雷聲也無法驚醒,一道身影推開殿門,披風下腳步緩緩朝着廂房而去。
電閃穿透窗格,將漆黑的內殿照得忽明忽暗,詭異萬分,雷鳴一道道轟在帝京上空,彷彿要將這巍峨的殿堂掀翻。
只聽一點兩點,無數急促的敲擊聲砸在瓦片上,大雨頃刻瓢潑,猛烈敲打着屋頂,撞擊着被風吹得嘭嘭直響的窗扉。
腳步無聲,靠近內殿。
帷幔一層層隨風掀開,一雙美眸定定看着牀榻上驚魂不定的人。
漆黑的夜色,明滅的燈光,幽暗的房間裡,赫然立着一道身影,牀榻上,老太妃驚出一身冷汗,瞳仁裡皆是恐懼之色。“妳,妳是誰?!”
“老夫人......您忘了......我是您的兒媳,是北蒼國和親而來的公主......納蘭雪衣......”
風一陣陣拍打着窗格,穿透層層帷幔吹來,盪開青絲,忽明忽暗的光線下,是一張佈滿麻斑的醜陋面容。
一聲尖叫從永壽宮裡傳出,被這深夜的暴風雨淹沒......
此時此刻,御書房。
陣雨似箭瘋狂砸着屋瓦,屋檐下渠水奔流,門開啓,有人匆匆來報:“稟王爺、邊關八百里急報!”
龍案前,上官鳳瀾擡頭道:“說。”一旁靜靜站着南宮明夜。
那人渾身鎧甲,雨水淌了一地,抱拳回報:“稟報王爺、邊關鄴城總兵罔顧軍令,擅自帶兵攻打西夷國邊關封地大馬城,誰知遭到對方伏擊,十萬大軍被困於齊雲峽谷,死傷無數!”
此人話才落,門口又響起小喜子的聲音,一聲傳令,風雨中又走進一人,是位文官:“王爺,不好了,宮中有急報傳來!”
“說。”
“此歲與西夷國交換良駒的進貢物品,出了大事,在過關時被查出,都是次品不說,竟還在物品裡查出有兵器,那些西夷國的人當場就將咱們的人斬殺了!”
這邊話未說完,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龍青天直接闖了進來:“爺!大事不好、西夷國傳來密報,西夷國邊關五十萬大軍壓境,舉着我東陵國背信棄義的罪行,率軍前來討伐!”“還有,此時此刻朝中百官都已然躁動不安,各大重臣親王等今夜暗中走門拜訪,恐近期將有所行動!”
他們都渾身淌着雨水,站在那看着面具下沉默的上官鳳瀾。
忽而,又是一聲傳報。
“稟報王爺、卑職剛纔收到消息,小王爺已於半月前從北蒼國邊境趕回,不日即將回朝!”
“你說什麼,小王爺擅自回朝了?”龍青天看向那通報之人。
“是,卑職剛接到的消息!”
龍青天臉上頓起陰霾之色:“孟然是怎麼回事、他該好好看着小王爺,如何讓小王爺擅自搬師回朝!”偏巧撞在這當口上,事情只會更糟。
所有的人又都看向上官鳳瀾,屋外風雨雷電交加,天似有傾塌之色。
上官鳳瀾看着那頭一個八百里加急的報兵,道:“把文書遞來。”
那報兵上前幾步,恭敬的將手中信卷遞給上官鳳瀾。
他將那沾了些水漬的文書打開,上頭詳細寫着邊關鄴城兵敗一事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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