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孃的是什麼人?敢和天師府的王大人這麼說話,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馮六在一邊吵嚷着,晃着身子橫到沈沐晚面前,他長得一臉的橫肉,人高馬大,從上向下斜睨着沈沐晚,滿臉的輕蔑。
這麼小的一個人他感覺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他打飛,真不知道王大人剛剛怎麼會被嚇成那個樣子。
沈沐晚因爲身材比一般人都小,最討厭離得太近和別人說話,那樣要仰着頭,皺了下眉向後退了一步,“本座的名字你還沒資格知道,今天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前面一句是和馮六說的,後面那句話自然是和那個天師府的差官說的。
那個差官有些靈力,只是修爲很低還沒到金丹,比嶽靈靈還要差很多。不過畢竟是修行之人,修爲低不代表眼力差,剛剛雖然只交了一招,但他就知道自己比眼前這個少年差很多。
不過這個差官平時應該是作威作福貫了,從來沒遇到過沈沐晚這樣的硬茬子,一時間進不敢,退又不甘心,臉上的神情陰一陣陽一陣。
那個馮六根本不知道沈沐晚的厲害,只以爲是天師府的差官不屑與這麼個半大少年計較,便想着在他的面前給自己找些面子。
“喂,你個小不點兒,趕緊讓開,不然別怪老子欺負小孩兒!就你這樣的老子一巴掌能打得你滿地找牙。”馮六說着就要扒拉沈沐晚。
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看着自己就要碰到他了,可卻總是差那麼一點兒。那少年明明沒動,但他就是抓不到他,抓了十幾下,累得滿身是汗,可連沈沐晚的衣角都沒碰到。
“咦?怎麼這小子比泥鰍還滑溜?我就不信了!”馮六這下發了狠,兩隻手像抓雞似地對準沈沐晚用力一扣,可剛剛還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接着感覺肩頭一沉,好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肩頭,“唉?唉……怎麼回事?什麼壓我?”馮六慘叫着身體向右偏着慢慢地跪了下來。
衆人這纔看清原來這個少年正拿着那把小扇子,用扇子尖壓在馮六的右肩上,看起來只是那麼虛搭在上面,沒想到這個馮六就被壓得硬是跪了下來。
“呀,這少年不會是神仙吧!”
“我看有可能,不然一般人哪敢和仙師府的大人們那麼說話。”
“不過這少年也太小了,這麼小也能成神仙?”
“……”
“唉?怎麼回事,什麼壓着我?壓死我了,王大人快救救我啊!我可是給了你整整二百兩銀子,你不幫我奪地,也幫我把這小子打跑啊!”馮六禁不住肩上的重壓嘴一禿嚕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馮六肩上的壓力並沒有因爲這些而減輕,只聽到一聲清晰的骨裂聲,馮六的肩骨硬生生地被壓斷了,他人也被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啊……原來是他收買了天師府的人冤枉這母子三人!”這時人羣中一下沸騰了起來,也許是因爲有沈沐晚這個出頭的在,不少人開始說起天師府怎麼欺壓百姓來。
有的說天師府的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說天師府的人收受賄賂,……半條街的人都圍到這裡,很多人都在訴說着怎麼受到了天師府人的欺壓。
其間竟然有人向着沈沐晚喊起冤來,一時間羣情激憤。
被圍在中間的天師府的那個王大人此時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着沸騰的民意感覺腿都有些軟,之前一直覺得這些老百姓都是螻蟻根本不值得看一眼,可現在就是這些螻蟻已經把他逼得一步步地後退。
“你們要造反嗎?本官代表的是天師府,也是朝庭,你們反對本官就是反抗朝庭!”王大人對沈沐晚忌憚,但對於這些老百姓還是有官威的。
這些百姓平時也被他們欺壓怕了,被他這麼一說也真不敢再往前走了。
沈沐晚原本就是無意間管了這麼一件閒事,哪知道竟然引起這麼大的風波,其實要是冷靜一些她不應該隨便插手天師府的事。或者別在這麼大庭廣衆之下,但聽到那些百姓說天師府怎麼迫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她管閒事的熱血又沸騰了,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就離開。
冷哼了一聲,“你還敢自稱本官?別以爲你剛剛做了什麼本座不知道。”
那個王大人一聽臉色立時變得難看起來,一張胖臉紅一陣白一陣,額頭上也冒出冷汗來。但還嘴硬,“我做了什麼,你別血口噴人!”
沈沐晚挑眉看着他,眼中寫着三個字,看不起!
“你不承認?無所謂,你之前施的那低微的術法我都收到了扇子裡,到時候咱們到天師府給老天師看看,我想他能分辯是不是你施放出來的。”沈沐晚看着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抹殺氣。
“你還算是個修仙人?爲了那區區的銀兩不惜包庇栽贓害命之人,最可惡的是你竟然用靈力影響那名婦人的神智,讓她在失神的情況下殺死自己的兩個孩子!如果不是本座出手及時,此時兩個孩子是不是都被他們的親生母親爲證青白活活地開膛破肚了?”
百姓們聽沈沐晚這麼說更是沸騰了起來,才恍然大悟爲什麼婦人當時會拿着剪子刺自己的孩子,原來是被那個王大人迷了心智,這簡直是令人髮指。
王大人還想否認,但看向沈沐晚那黑漆漆的眸子心裡一下沒了心氣,直想着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惜他的修爲還沒到能遁地的程度,想借着神隱符逃走,可他剛隱了半邊身子就被沈沐晚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衣服領子,一把摔到了地上,這一下至少摔斷了三根肋骨。
疼得那個王大人就差滿地打滾。而那個馮六此時還被沈沐晚的小扇子壓着,人幾乎都要趴在地上,渾身抖若篩糠,嘴裡也在那邊一個勁地求饒。
可沈沐晚就像沒聽見,慢慢地走到母子三人身前,彎腰把他們扶了起來,“大嫂,沒事了,您的孩子很好,他們沒有偷別人的鵝。”
婦人還在發着呆,她到現在還沒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前這個人又是誰,眼睛還一個勁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兩個人,“他們冤枉我娃,我的孩子不會偷別人的東西的。”
沈沐晚看着這個可憐的女人,鼻子不由得有些發酸,剛纔多虧她想起聽過的一個故事,一個母親爲了證明自己孩子沒偷吃別人家的鵝,硬是把兩個孩子開膛破肚,最後自己也瘋死了。
看來作者是把這個故事給用這兒了,只不過被他給改成了母親是受天師府的人蠱惑才那麼做的。要不是她想起來的及時,出手也及時現在那個悲劇就已經鑄成了。現在她想起剛剛的情形還心有餘悸,一個人怎麼能壞成這個樣子!人命在他們眼中究竟是什麼?
“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們的,就算是天師府也不能動你們。”沈沐晚眯着眼,眼中寒氣翻滾同時也帶着堅定。
婦人此時才明白剛剛自己是被沈沐晚救了,怯怯地看着沈沐晚,一個勁地拉着兩個孩子給她道謝。
就在衆人都爲這母子三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們眼前金光一閃,一個穿着青色官服,腰間繫着一條繡着金線腰封的男人出現在了那個王大人身邊。
這個青衣官員看年紀三十左右,臉如冠玉,劍眉鷹目,長得很是英俊,只是臉卻一直冷着,尤其是看到地上的王大人,面色更是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按照大燕皇朝的官服制度,越是高一級的官員身上的官服越是顏色淺,所以從官服的顏色上來看就能看出這個人在天師府的位置要比之前那個王大人高。
這人目光只是掃了地上兩人一眼,並沒有要相助他們的意思,擡眼看向沈沐晚,緊抿的脣微啓,“你傷的他們?”說話時尾音上揚,看着沈沐晚的眼中滿是傲慢,好像他能與你說話就是你天大的福份。
沈沐晚眉心抽了一下,盯着眼前這個人看了半天,金丹中期的修爲,其實以他的年紀來說的確是有不錯的天份,的確有些驕傲的資本。但那是在普通人中,在沈沐晚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不說晏瀚澤這種逆天的存在,就是遲重和崔凌雲天份和修爲就已經比他高出很多。
所以她一看這個的表情心裡就不舒服,沒辦法她見到這種狂傲的人就是手癢。
“你的修爲是擺設嗎?在場這麼多人,除了我還有有靈力的人嗎?”沈沐晚手裡小扇搖了搖,脣角掛着一抹冷笑,看着有些找揍。
果然那人被她這句話一下惹火了,“別以爲打得過那個廢物,就一定能打得過我,我可是天師府的副天師,官位從六品,你是什麼品階?”
修仙界雖不是全部,但大多數都是修爲高的可以看出修爲低的人的品階,但修爲低的大都看不出修爲高的品階。尤其是相差太多的更是看不出來,此時這個天師府的青衣官員雖然看不出沈沐晚的品階,但他看沈沐晚的年紀便以爲她是個連金丹都不是的修仙者,自然不把她放在眼裡。
沈沐晚挑了下眉,“哦?那不知這位大人怎麼稱呼啊?”
“本官天師府副天師,邢彬!”
“原來是邢大人,不知邢大人可否知道你們天師府的這位王大人剛剛做了什麼?”沈沐晚原本心裡有氣,但懲罰過了那兩個人氣消了一些,現在想着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自己現在剛到雍城,實在不宜與天師府的人鬧得太僵。便想着緩和一下兩方的氣氛,所以主動示了點兒弱。
可邢彬卻以爲沈沐晚是聽到自己是金丹中期的修爲所以露怯了,怕了!於是便更不把她放在眼裡,“不管他做過什麼,他都是天師府的人,都不允許你在這裡撒野!看在你還年幼的份上,本官不與你計較,你砍下一隻手我便饒你一命!”
邢彬說話的時候下巴都是揚着的,沈沐晚真心覺得他如果再揚高一點兒能把腦袋揚下去。
“邢大人可真是慈悲,只一隻手便能換我的一條命,這買賣我不是賺大了嗎?”沈沐晚眼中帶上了一抹笑意,舌尖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右邊的尖牙,連帶着舔了一下右邊的脣角。
這是她要下狠手之前的一個小習慣,但別人不知道只覺得這一下彷彿舔到了心尖上,看得心裡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