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大陸高空一處厚厚的雲層之上, 有一座雄偉大氣的殿宇聳立着。這座殿宇十分龐大, 殿室連綿, 殿宇古樸。
這座明明看起來就十分沉重龐大的巨大宮殿,此時卻就這樣輕飄飄的坐落在雲端之上, 這樣巨大的反差讓人一眼就能明白, 這殿宇必定極爲不凡。
事實上,這座殿宇正是一件靈寶,名爲凌霄宮。這件靈寶並非屬於什麼人, 又或者什麼門派,這應該是屬於整個修真界所以修士的共同財產。
而這千年如一日默默聳立在雲端之上的凌霄宮, 其實也不過是一個修真界衆多修士聚集在一起時的一個集合地點罷了。
此時凌霄宮內十分熱鬧,每隔六十年, 凌霄宮只會有這一次熱鬧。等過了這段時間, 這座宮殿又即將沒有任何人踏足,直到一甲子之後。
沒錯,這座凌霄宮事實上就是修真界衆多修士集合起來,商量一甲子一次的地膜裂開時如何抵禦外族入侵的方法的一個地點。
想要在茫茫雲海中找到凌霄宮,至少也需要元嬰期的修爲, 也只有這個修爲以上的修士, 纔有實力摻合到腕足入侵的事情當中去。
此時, 凌霄宮的大殿之中,已經有不少修士聚集而來了。修真大陸九大門派的掌門長老、散修盟的盟主以及魔道修士的代表已經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了。
在場的修士都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都知道他們集合在一起是爲了應對即將入侵修真界的外族。
所以就算正道和魔道之間有紛爭,就算散修盟和正道魔道都不能算一夥, 但他們還是彼此壓制了衝動,保持着相對比較剋制的態度。
大殿中雖然坐了不少人,但是大家修爲最少都是元嬰期了,這養氣的功夫都是到家的,一個個盤膝打坐,完全不驚不擾,沒有一點焦躁。
在一片安靜之中,突然有一道圓融含笑的聲音徐徐響起:“陵光道君、元清道君,我看該來的人也差不多都到到齊了,怎麼還遲遲不開始商討一年以後的大事?”
說話的人名爲衍易子,乃是散修盟的盟主,如今已經是渡劫期修爲,除了散修盟一些輕易不出世的大乘期老怪,散修盟就屬他修爲最高了。
當然了,散修盟作爲連魔道都比不過的修真大陸上的第三大勢力,盟內的大乘期修士也沒有,還是個需要打上問號的問題。
而衍易子所問的陵光道君、元清道君則分別是劍宗和丹宗的掌門。陵光道君如今已經是渡劫後期的修爲,而元清道君只得化神期。
作爲修真大陸上最大兩個門派的掌門,這一甲子召開一次的商討大會,便是以他們二人作爲主持者召開的。
一來他們二人地位最高,二來劍宗掌門性情如劍凌厲剛正,搭配丹宗掌門這樣長袖善舞,處事圓滑的人,實在是剛剛好。
此時隨着衍易子的詢問,頓時其他七個門派的掌門以及魔道的修士也將目光投了過來,雖然都沒有說話,但眼神卻都頗爲疑惑。
雖然不是全部含有十分明顯的惡意,但就這樣被衆多高階修士的目光所對準,如果心性差一點的人只怕就要出醜了,但此時不管是元清道君還是陵光道君,皆是一副平靜莫測,泰然處之的模樣。
對於衆人的疑惑和不解,陵光道君面無表情,眼神如劍的掃過衆人,硬邦邦的丟下幾個字:“再等。”
“???”這兩個字丟出來,一片的修士都有些暈,等,等什麼?
你們劍修是不是都喜歡玩這種你說我猜的鬼遊戲,就丟兩個字他們知道什麼啊!
衆多修士皆是滿臉黑線無語的看着劍宗宗主陵光道君,簡直對他十分無語。想來如果武力值足夠,也有機會,只怕他們就要給陵光道君套麻袋胖揍他一頓了。
在這種冷場的時候,自然就需要長袖善舞、出事圓滑的丹宗掌門元清道君出來救場了。
只見他淡淡笑了笑,就溫聲朝在場修士解釋道:“此時議事,我們還邀請了其他的人,如今她們還沒有到,所以要再等等。”
元清道君一解釋,原本還滿臉黑線不解疑惑的修士們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對於他們要等的對象,還是頗爲在意,只是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去問元清道君罷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慢慢流逝着,高階修士壽元悠久,一個個都活了不少歲月了,耐心都是極爲不錯的,即使等待的時間很長,但他們也沒有失去冷靜變得焦躁。
就在這時,凌霄宮外突然有涇渭分明的兩羣人靠近了過來。這兩羣人分明是同時出發同時到來,但他們之間氣氛卻並不融洽,隱隱有着□□味,只是互相剋制而已。
這兩羣人飛到凌霄宮門口後,雙方落在宮殿之前,其中一名頭髮火紅的高大男子轉頭看着另外一方的衆人,冷冷說道:“若是你有所欺騙,吾等定要你們付出代價。”
對於這等不客氣的話,另外一方的也有人語氣強硬的回答道:“如果不信,你自可以掉頭離開。”言下之意是,愛來不來,當誰非你們幫忙不可呢?
雙方□□味十足的瞪視了幾眼後,皆是一甩長袖,走進了凌霄宮之中。
隨着這兩羣涇渭分明的修士進入,原本就十分安靜的凌霄宮大殿內更是靜到連針落聲都清晰可聞。
在場許多修士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兩羣人,有些修士臉色微微一變,目光落在了那些頭髮顏色古怪,身上帶着粗豪蠻荒之氣的人身上。
“諸位,請容我爲你們介紹。”在衆人全都被這新來的兩羣人吸引力注意力,在心中紛紛猜測這突然衝出來的一羣高階修士是哪裡來的時候,元清道君站了起來,微笑着說道。
在衆人或是鄭重或是好奇的目光中,元清道君有禮有節的向衆人頷首致意後,才笑道:“這幾位道友是來自海外,不知諸位是否記得上古之時與修真大陸互通有無的海外修真界?”
元清道君這些話就像是往一汪平靜的水裡丟了一枚巨大的□□,炸得在場的高階修士們皆是頭暈目眩。
這些修士都是積年的高階修士,見識自然不會少,對於海外修真界的存在,他們當察覺在古籍中看到。
可正式因爲他們知道海外修真界代表了什麼,他們纔會如此的驚訝駭然,甚至於連一直以來的養氣功夫都丟了,這些高階修士們一個個的都忍不住出言討論了起來。
大殿原本十分龐大空曠,但架不住在此集合的元嬰以上的高階修士多逾三百,再加上他們紛紛踊躍至極的發表着自己的意見,倒讓整個大殿內吵吵嚷嚷,再也沒有了剛纔的範兒。
後面才一起進來的那兩羣人,原本在見到大殿內坐着這麼多高階修士後,就極爲驚駭,還不等他們緩解一下情緒,這些高階修士們就紛紛嘰嘰喳喳的說起話來了,讓這兩羣人都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
見到場面變得混亂起來,元清道君摸了把鬍子,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坐在他旁邊沉默不語的陵光道君,輕輕咳了一聲後說道:“陵光道友,還要請你相助了。”
劍宗掌門在這等大會上唯一的作用就是平定大殿內的紛爭,維持秩序。劍修雖然不會長袖善舞,但是武力值高,完全能控制全場。
對於元清道君的請求,陵光道君只是微微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他看着吵吵鬧鬧的殿中的修士們,站了起來,緩緩的拔出了背後的長劍。
修爲已經到元嬰,也有資格跟着自家師尊長華真人跑來開會的沈昭看到掌門陵光道君的動作,條件反射的就一拍右手,一道靈光亮起,將他牢牢的護在了靈力護罩之後。
在沈昭略顯驚恐的目光中,拔出了長劍的陵光真人氣勢一變,從古樸不驚變得銳意難擋,他好像從一塊沉鬱的巨石變作了肆意咆哮的火山,身上氣勢驚人之極。
靠近陵光道君附近的修士們已經察覺到了陵光道君身上的氣勢,都忍不住閉上了嘴,又是驚訝又是恐懼的轉頭看着陵光道君,恨不得讓他不要衝動拔劍。
雖然陵光道君附近的修士消停了下來,但還有更多的修士在議論紛紛,殿中可以說還是非常吵鬧。
陵光道君眼神冷漠的掃過衆人,平平一劍揮出,一道凌厲璀璨的劍光頓時爆發開來,在場所有修士皆被這股劍光所攝,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了。
看着衆人安靜了下來,陵光道君似乎頗爲滿意的環視了一眼,然後才持劍沉聲道:“肅靜。”
他這一句話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但此時卻絕沒有任何人敢無視他這句話,因爲在場修士皆是無一例外的被陵光道君的劍意削了一遍,此時心裡都還有着心理陰影。
見到衆人再次沉默下來,大殿又恢復了安靜有序的模樣,陵光道君朝元清道君點頭說道:“請繼續。”
說完這句話後,他將長劍插回到劍鞘之中,身上高漲洶涌的氣勢在一瞬間就消隱無蹤,陵光道君又成了剛纔那樣古樸無波的模樣。
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小看從外表上看上去平平無常的陵光道君了。和劍宗其他即使劍不出鞘也遮不住渾身沖天劍意的劍修相比,陵光道君的境界更高。
他的境界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故而當他長劍回鞘時,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他就是威壓整個修真大陸的劍宗掌門。
見衆人被陵光道君劍意所攝安靜了下來,元清道君眼中掠過幾分笑意,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既然各位道友討論得如此踊躍,想來應該都是知道海外修真界的存在了。”
“不瞞諸位道友,十餘年前,劍宗、丹宗就和海外修真界取得了聯繫,只是當時上古傳送陣只修好了一半,無法讓太多高階修士往返,這件事情便也沒有公諸於衆。”
元清道君呵呵笑着反問:“想來大家是不會介意的吧?”
在場修士皆是沒有說話,但是說真的,他們自己心中都清楚,如果和海外修真界率先建立起聯繫的是他們,他們也不會輕易的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
海外修真界和修真大陸隔絕近萬年,如果雙方能夠再次建交,那麼雙方之間的交易是有巨大利潤的,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是賺得特別多,並且絕不會將秘密分享給其他的人。
雖然心中是能夠理解劍宗和丹宗的做法,但是他們還是頗爲不舒服,想都知道劍宗和丹宗必定是賺得盆滿鉢盈,這樣的好事,怎麼能不讓其他勢力眼熱?
裝作沒有看到這些修士臉上隱隱浮現出來的不悅,元清道君只是繼續說道:“因爲上古傳送陣有缺陷,故而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努力想辦法改進上古傳送陣,直到最近我們纔有所突破。”
“這些正是來自海外修真界的道友,他們聽聞了一甲子一次的外族入侵的事情後,都十分慨然的願意襄助吾等!”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聽元清道君真的證實了他們是外援之後,在場的高階修士們多多少少都露出幾分喜色。
每隔一甲子的地膜裂開的時間,入侵的外族源源不斷,數量驚人,在地膜出鎮守的高階修士其實每次都有折損。這對於修真大陸而言,是很難以承受的損失。
而這一次,有了海外的高階修士加入,他們這方的人手大大增多,想來這一次鎮守應該會比往常容易得多。
“海外修真界和修真大陸不一樣,如今的局勢是人修和妖族並立,此次來支援我們的修士就分爲人族道友和妖族道友。”
在衆多修士對於海外修真界來人表達了善意後,元清道君又分別介紹了一下這涇渭分明的兩羣人。
凌霄宮大殿內還有許多空餘的地方,元清道君一揮手,就有許多和案臺排列在大殿中,在修真大陸的修士們消化這些消息的時候,他請海外的修士們坐下了。
等到安置好來自海外的修士,之前元清道君落下的雷也消化完畢了,頓時就有修士提出了疑問:“妖、妖族?莫非這次還要妖族與我們一起一起對抗外族?”
隨着這個問題,在場修士們不由將目光落到了那些一看就不是人族修士的妖族身上,眼神都帶着些探究。
妖族脾氣大多都不好,尤其此次前來修真大陸議事的妖族大部分還是龍族,此時被人用這種眼神看着,頓時就一個個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元清道君卻是笑道:“諸位執妄了,人修如何?妖族如何?我們都是修真界的修士,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在面對外族的時候,我們自然要同仇敵愾。”
“既然正道和魔道都可以聯手,爲什麼人修不能和妖族聯手呢?”元清道君反問着,環視過在場諸位修士。
在元清道君的詢問下,自然是沒有人跳出來說不能的。其實修真大陸的修士會這麼詢問,完全是因爲在修真大陸上,妖族被人修壓制得很慘,根本沒有形成勢力,故而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和妖族合作。
但是如今卻是不同,修真大陸上被打壓得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中才能避免被修士殺了取材的妖族不同,海外修真界中,妖族可是反過來壓制了人修的。
見衆人都不再有所異議,元清道君進階着也爲海外修真界前來的人介紹了一番修真大陸的各大勢力,同時也將一甲子一次的地膜裂開的事情給他們講清楚。
等到衆人都互相有了些瞭解後,元清道君才沉聲道:“既然諸位道友已經互相認識,也已經確定了一年之後一起鎮守地膜,那麼我們便開始商量該如何行事吧。”
隨着元清道君這句話說完,殿中的氣氛頓時就一變,衆人紛紛嚴肅起來,開始商討起來。
凌霄宮中的爭論一時是不可能落下帷幕的,衆多高階修士之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商量,而修士們幾日不眠不休完全沒有問題,故而這討論的大會會持續很長時間,中途也沒有休整。
沈昭對於這些修士討論的事情其實並不怎麼關心。
還有一年就是一甲子之期,他就是吃了仙丹一年後也不可能進階化神,而元嬰期的他不可能穿過地膜去迎接敵人,最多隻會守在地膜內策應。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猶豫了半響,沈昭終於下定了決心,測過身靠近自家身上不停散發出冷氣,至今爲止一個字也沒說的師尊長華真人:“師尊,我想去與元瓔道君說幾句話。”
長華真人清冽如堅冰般的眼眸因爲這個名字泛起了淺淺的漣漪,但這絲波動很快就消弭無蹤,他只是默默點頭,言簡意賅的說道:“去吧。”
得到師尊的同意,沈昭也不再猶豫,在衆人爭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悄悄的前進着,摸到了丹宗修士坐着的地方,找到了正在低頭看着丹方的元瓔道君。
看到正明目張膽的幹自己的事情的元瓔道君,沈昭默默囧了一下,原來她也是在幹自己的事情,沒有參與討論啊。
沈昭有點驚訝,但如果是洛月汐在這裡,就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奇怪了。元瓔道君雖然是個丹修,但行事手段頗爲強硬,信奉不要多說廢話就是乾的理念。
這種浪費時間討論這個討論那個的會議,她纔不會花費心思去傾聽,叫她自己來說,用得着討論這麼多嗎?直接將來犯的外族全部殺死不就行了。
摸到了元瓔道君身邊,沈昭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在沉默片刻後才吭吭哧哧的喊道:“元瓔師叔。”
“有什麼事?”早就知道沈昭摸了過來,但他沒說話,元瓔道君就當做沒看到,但他都主動開口呼喚了,她也只能翻了個白眼問道。
沈昭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和阿月已經知道一甲子一次的大劫了,阿月也知道世俗界不會有外族踏足,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元瓔道君默默翻了個白眼,沒說話。早在說漏了嘴以後,青蓮居士就聯繫了元瓔道君,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事情,而這件事情,自然是讓元瓔道君頗爲無語和惱火。
“那又怎樣?”元瓔道君哼了一聲,直接就問道,“你是覺得我將她留在世俗界做得不對?既然這樣,到時候要不要我召她回來?”
“不——”沈昭脫口而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不字剛剛出口,沈昭就知道要糟,不由緊緊閉上了嘴。
元瓔道君擡眼看了沈昭一眼,眼中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諷刺,她徐徐笑道:“你看,你不也是不想她返回修真界嗎?”
她沒有說完的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也是這麼想的,又何必浪費時間跑過來說這些呢?大家彼此心裡想什麼,誰還沒點B數啊,把這心思點明瞭有意思嗎?
沈昭沉默了會兒,才說道:“就算道君不召阿月回來,她也不會留在世俗界的。”
很奇怪的,當洛月汐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追求什麼、尋找什麼的時候,沈昭反而比她自己更懂得她心中真正的心意。
元瓔道君臉上的表情沉鬱了下來,這件事情她當然知道,只是原本她難免也忍不住想或許洛月汐會聽她的話呢?
但如今被沈昭直言點出,她也不能繼續再裝傻了,只能沉聲說道:“這我當然知道,只要她確定世俗界沒有危險,她就一定會迴轉修真界。”
“其實我並不明白道君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沈昭語氣誠懇的問着,他眼中是真切的不解和疑惑,“以您嫉惡如仇的性格,不可能會讓阿月臨陣脫逃。”
“所以我真的很奇怪,爲什麼在一甲子一次的大劫降臨之時,您反而要阿月避開此次災難呢?”沈昭雙眸灼灼的凝視着元瓔道君,等待着她的回答。
面對沈昭近乎質問的問題,元瓔道君只是冷冷一笑,半點不客氣的回答道:“我如何想的,沒有必要告訴你。”
沈昭卻不爲元瓔道君的態度動搖,只是沉聲問道:“我大膽猜測一下,道君是不是擔心……阿月會遭遇不測?”
不等元瓔道君說是還是不是,沈昭已經皺起了眉頭,低聲不解的喃喃說道:“但這也說不通啊,大劫每一甲子一次,阿月修爲才元嬰,又是丹修,應該只會鎮守在地膜之處,直面外族的機率不高,如何會遭遇不測呢?”
“你要猜測就換個地方,別在這裡擾我的清淨。”元瓔道君才懶得回答沈昭的問題,直接翻了個白眼揮揮手就要驅趕沈昭離開。
對此,沈昭卻笑了笑,神情平靜而篤定的說道:“道君如果不告訴我原因的話,接下來的時間我會一直詢問道君的,直到你把事情真相告訴我。”
“呵。”面對沈昭這種近乎無賴的說法,元瓔道君冷笑了一聲,翻了翻白眼不耐道,“隨便你,反正我什麼也不會跟你說的。”
說完這句話,元瓔道君就隨手在她自己身邊佈下了一個隔絕聲音的陣法,將大殿內紛亂熱鬧的討論聲和沈昭鍥而不捨的詢問全都擋在了外面。
沈昭抿了抿脣,看着躲在陣法禁制內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元瓔道君,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意思。他耍無賴,但元瓔道君比他還無賴,這、這、這真是沒辦法啊。
“撲哧。”就在沈昭束手無策之時,一道笑聲突然響起。發笑的人似乎已經忍了許久了,此時是實在憋不住了才笑出聲來。
沈昭循着笑聲看去,就見那是一個眉眼俊逸,神情不羈散漫的青年,他正以手撐着下頜看着沈昭,眉目間皆是笑意。
看到沈昭看過來,這青年搖頭嘖嘖感嘆道:“這麼多年來,你還是我看到的第一個能讓師妹只能避開的人,小夥子,有前途,我看好你喲!”
沈昭:“…………請問前輩是?”這青年就坐在元瓔道君身邊,應該也是丹宗的人,但是沈昭卻並不識得。
這青年說話的方式和語氣,都讓沈昭頗爲有些不適應,因爲話中調笑的意味很重。
“我是她三師兄,元稹。”元稹道君指了指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元瓔道君,嘻嘻笑道,他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並沒有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的傲慢,看起來似乎很好相處。
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沈昭愣了一愣,就想起這個人是誰,洛月汐脣角和他說起過元瓔道君的四位師兄,而元稹道君,洛月汐說他去海外浪去了。
如今竟是在凌霄宮看到了他?這是已經浪回來了嗎?
見沈昭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顯然是認出了他的身份,元稹道君頗感興趣的笑道:“看來是有人和你提起過我了,不知是誰?”
元稹道君說話的語氣還算平和,沈昭也就直言回答道:“元瓔道君的弟子洛月汐是在下……好友。”頓了頓,沈昭還是用一個好友描述洛月汐。
不是他不想用其他的詞語昭示洛月汐對他來說的意義,只是他知道洛月汐不喜歡這個,加上又是面對丹宗的人,他難免忍不住委婉一點。
雖然沈昭的用詞比較委婉了,但元稹道君是誰啊,他在修真界浪了這麼多年,豈會沒有見識,馬上就弄懂了沈昭的未盡之意,便笑得頗有深意的道:“原來如此。”
他眼神飽含深意的掃過沈昭,但這原來如此的“如此”到底代表着什麼,他卻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誒,既然洛師侄跟你提過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描述我的?”元稹道君頗爲感興趣的詢問道,他託着下巴饒有興致的看着沈昭。
元稹道君和自己小師妹唯一的弟子見面的次數不多,交情也不深,與其問的是洛月汐怎麼評價他,不如說他問的其實是元瓔道君這麼評論他的。
沈昭摸了摸鼻子,回想起洛月汐提起元稹道君時是怎麼說的來着——“元稹師伯就是浪子,師尊說他一直在外浪,是浪裡小白龍”。
這個說法要怎麼跟元稹道君說啊,沈昭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後說道:“阿月只是跟我提到元稹道君是她三師伯,然後去了海外。”
他看向元稹道君,笑得十分誠懇:“道君你也知道,我和阿月是碰巧去到了海外的,所以對有關於海外的事情比較關心。至於其他的,阿月並沒有再和我說什麼。”
“哦,這樣啊。”見沈昭說了一堆沒用的話,元稹道君忍不住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睛。不過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笑道,“你之前詢問師妹的是什麼事情,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沈昭很想回答一聲要,因爲他感覺元瓔道君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估計從她那裡問道原因的可能性真的不高。
但是他一看元稹道君臉上的笑意,就想起洛月汐有關於元稹道君的另外一句評價——“元稹師伯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搞事,喜歡湊熱鬧,有熱鬧他湊,沒熱鬧他就製造熱鬧來湊”。
神情一凜,沈昭堅定堅決的搖了搖頭:“多謝道君好意,但是不必了,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我會自己努力的。”
沒有搞事成功的元稹道君唔了一聲,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同時他還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元瓔師妹妖獸這麼好對付那就好了。
這麼敷衍的理由也好意思說出來,真是、真是太無理取鬧了。
元稹道君懨懨的朝沈昭說了一句:“行吧,那你自己加油吧。”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頭去,開始繼續聆聽場中依舊紛亂的討論,時不時發言將場面弄得更亂。
目睹了一切的沈昭默默擦了把汗,幸好他沒有中計,沒有被元稹道君迷惑,看他這熟稔的挑事手段,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元稹道君失去了興趣,沈昭卻還得繼續想辦法從元瓔道君那裡扣出她的實話來。但是看着被陣法圍在裡面的元瓔道君,沈昭卻覺得頗爲無力。
他倒不是破不了這陣法,但他只會以力破力,真要一劍劈下去,這陣法肯定就破開了,但那後果……可不是沈昭願意看的。
沒有辦法,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元瓔道君身邊,等着她什麼時候撤去陣法,然後再向她詢問有關於洛月汐的事情。
這等待的時間必定不會短暫,沈昭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和堅持。
他是真的很疑惑元瓔道君閉口不言的理由是什麼,所以不管要等多長時間,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可以預見,元瓔道君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擺脫沈昭這個背後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完結了,最後一個副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