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嘛,謝阿姨和他兒子又改主意,五點開始跟他們說了一小時,六點多從他們家出來,我就回去喝酒吃飯睡覺,沒做犯法的事。”
“撒謊!”審訊員一拍桌子,“監控錄像顯示,你跟死者兒子一同出來不到十分鐘你又回去了一趟!出來時拿了一個包,說!是不是那時候傷了謝某?包裡是不是兇器電鑽?”
拍桌子這招震懾對付本來就有點害怕、心懷愧疚的嫌疑人還有用,嚇他們一下,他們就膽顫了。但楊某這種老油子根本不當回事,他還底氣十足的樣子,“你有證據麼?我就是包忘帶了回去拿。”
“包忘帶了?”偵查員把手機通話記錄拿起來給他看,“看清楚了,通話記錄顯示六點五分你接到死者的電話,是死者叫你回去的吧?”
“是,死者又改主意了叫我回去,我就回去了,我們賺錢真心不容易……”
“少廢話!剛剛不還說包忘記拿纔回去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死者叫我回去說裝修的事,我說話你們怎麼不信呢?”楊某立刻道,彷彿幾秒之前說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別人可能拿你沒辦法,但我們每一句話都有記錄,還有錄像,要給你看回放麼?上回放!”
一秒之前,楊某說“我就是包忘帶了回去拿。”
楊某笑,他還笑,“是,沒騙你,你怎麼不信呢?我發現包忘記拿了,正好謝阿姨叫我回去。”
這隻地鼠怎麼這麼難打,打了根本不縮頭,皮厚到感覺不到疼,廉恥什麼的就更感覺不到了。
這世界上有人殺人、有人偷東西、有人搶劫,還有人爲了錢在發動戰爭導致千百萬小孩活活餓死,其實我不覺得壞人有多可惡多可怕,見得多了麻木了,不知道該怎麼傷心了。
而且真壞到需要切除腦前葉的人真的很少,還有這點可以聊以自慰。
我覺得可怕的是楊某這種人,他就是普通百姓,就在我們身邊,可能就是我們認識的人可能就是你我他,他騙人、他忽悠、最後他發展到行兇傷人,但他絲毫不覺得愧疚,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他甚至認爲自己理所當然。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常兄感慨。
餘姐道:“說得真真的,再聽下去我都要覺得他是冤枉的了,不聽了,補覺去。”
我問:“王,你怎麼看?”
“孩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王勇拿起旁聽室的內部電話向審訊員命令,“停止審問,直接用證據起訴。”
沒必要跟楊某這種人浪費時間,沒有他的供詞,證據鏈已經齊全了我們一樣能提交檢察院,認罪態度不好還能把他往重了判。
王v5。
我以前不是說過王對刑偵就是外行只能誤事麼—我收回這句話。
短短几個月,他不僅累積了刑偵經驗不再有傻乎乎的質疑,而且一天比一天犀利,他很少下令,但他的命令都言簡意賅,正中核心,這次他還問了另外的鞋印是誰的,應該是當時就推測到什麼只是沒有說出來。
三個重疊的鞋印,兩個嫌疑人,最下面鞋印的主人恰恰是兇手。
讓我們戴上領結伸出手指,真相只有一個。
推理之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