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鬼仙？你自己都不信吧！剛還把‘道行高深’的人給殺了！”
“它沒死，沒死就是證明，不然早死了！”
“呸！你那是因爲現在醫療水平高！”
普大師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你必下孽鏡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油鍋地獄、血池地獄、刀鋸地獄，萬劫不復，萬死不足以贖罪。”
佛教說有“十八層”地獄，讓生前犯罪的人受刑，比如拐誘婦女兒童之人，死後將打入刀鋸地獄。把來人衣服脫光，呈“大”字形捆綁於四根木樁之上，由襠部開始至頭部，用鋸鋸斃。
要是世上真有地獄多好，讓我能相信公平還是存在的。
要是世上真有輪迴多好，讓我能相信慘死的孩子就能在來生得到補償。
“施主，此事已了，施主不必如此掛懷，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作惡者必將自食惡果。”
“大師管這叫因果麼，我管這叫‘正義’。”
“阿彌陀佛……”
這會兒他念“阿彌陀佛”，大概是“呵呵”的意思吧。
我揉着太陽穴，“還有，你涉事多深？別讓我查到你跟這事有關係。”
我現在見一個懷疑一個，所有跟劉董有接觸的一定都是嫌疑人，沒接觸的可能是嫌疑人。
“施主儘管去查，只是施主心中有孽障，不如與老衲長談……”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你給我去跟着救護車守在那個嬰兒身邊，有本事就讓它得到些安寧。”
那嬰兒活得過今晚，也撐不過明晚了，這時候對它來說最好的東西是止痛的嗎啡。
和尚一直在念經，小聲念，聽不出唸的是什麼。
嬰兒血管太細，醫生抖太厲害根本扎不了，試了一次終於忍不住頭一偏吐起來。
我拿了嗎啡注射進嬰兒的血管，1mg嗎啡打進去，不一會之後它就舒服起來，不再痛苦掙扎，張張嘴發出“啊”“啊”的聲音，好像在笑。
舒服吧，現在不想咬我了吧，我心裡對它說。
“你信的佛沒有嗎啡管用吧？”我揶揄。
“阿彌陀佛，嗎啡去的是身體的疼痛，佛去的是靈魂的痛。”
好吧，你扯吧，就一大忽悠，有本事你把它靈魂叫出來給我看看啊。
醫生從旁邊又遞給我一支嗎啡，5mg，我呼吸聽了半拍，5mg，足以讓它立刻安穩地死亡不再受苦。
“阿彌陀佛……”大師閉目，不發一語。
似乎是沒有商量便達成共識。
我靜靜接過針，針尖一點點靠近它的血管，直到放在它的血管上，它現在不動了，很好扎，只扎進去再一推……“不行！我下不了手，你們誰願意幹誰來，憑什麼我動手啊！”我扔了針筒，“就這樣等它自然死亡吧，反正敗血症加上嗎啡，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王勇很忙，一直在打電話，調度人手。
十幾輛救護車、抓住比警察到得還快的狗仔隊、安排現場勘查人員，還有不知發生何事驚慌的和尚們，在王勇的指揮下場面很嘈雜，但各司其職、僅僅有條。
看來他一時半會顧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