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也挺激動, “黎總放心，我一定好好幹。”
黎夏又和其他湊過來的員工說了幾句，然後便走了出去。
“趙明亮, 走吧。回市區——”
這會兒八點半, 黎夏回到市區的家裡都九點多將近十點了。
她房間的燈亮着, 一身格子睡衣的黎會計坐在電腦前瀏覽商超系統裡的數據。應該是有盤點得快的店已經上傳報表了。
“爸, 你不要對着電腦太久了。容易有輻射！”
“沒有多久, 我之前在看電視劇。算着時間有人上傳報表了，我才關了電視進來開的電腦。”
幹了一輩子財會的人，臨到老了發現還有這麼好的系統, 一切都數據化。黎會計那是相當的着迷。
黎夏打開衣櫃拿出睡衣去洗澡。
等她出來，黎會計一臉興奮的拉她到電腦前看彙總的營收數據。
今天, 超市日營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17家門店全天營收高達46萬8。和黎夏預估的差不多。
老爺子眼睛亮亮的, 12%左右的利潤率。那就是5萬多了！
連慶三天的話, 16萬穩了。
“爸，你這次回去就和媽把社保買了吧。我們三兄妹一人給你們出五千。”
黎會計道：“買社保？”
他壓根沒留意這茬事。
餐館每天都會把營收打進他賬上。然後到了20號, 他或者老太婆再去給老曲他們發工資。
一個月下來怎麼也有一千五的淨入了。他不缺錢花，還有必要花一萬五去買什麼社保嗎？
“買吧。一萬五都不到，你們三年就回本了。你自己算筆帳！”
黎會計挑眉，“還有這麼好的事啊？”
“喏，你看Outlook。這裡面有關於社保的說明。”黎夏把人事部的發文調出來給他看, 還把字號給他放大了。
商超系統裡的字號也是給他放大50%的。
黎會計認真的看完全文, “要真是能像上頭說得這麼好, 這月買了下月就開始領錢還不錯啊。”
他和老太婆的年紀都到了的, 交了錢可以直接領。
“我已經跟員工說了, 等你們倆拿到了，就要給他們全部辦社保。”
“全部？”這好像就不是賺錢的事了。
黎會計把電腦裡附帶的計算器調出來, 準備算一下黎夏得給員工交多少社保。
黎夏道：“不用算了，暫時是每個月七萬多。”
“那你這虧大發了啊！每個月七萬多，一年都快一百萬了。這都是從你的利潤里扣的。”
黎夏坐在沙發上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頭髮，“是啊，我利潤一下子就少了兩個點，從20%到18%了。但是不能不買啊。不然等員工老了，就沒處領退休工資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再說這也是企業應盡的義務。
反正是要買的，就不去打少買、晚買的主意了。
而且買了社保，萬一有員工工傷，也不用她全部負責。
“那回頭房租再漲起來，你的利潤被壓縮得就有點多了。”
“所以要多開店啊，反正是做乘法。不管是乘數還是被乘數變大，乘積都會變大。”
黎會計點頭，“沒錯。”
這麼一下子八九十萬沒了，老爺子都蔫了幾分。那可是八九十萬啊！
不過想想，人家給你幹一輩子，如果連個老了的保障都沒有。那也太慘了！
他要不是閨女爭氣，帶着兒子也奔小康，如今小日子哪有這麼美啊？
聽他說起這個，黎夏停下擦頭髮的手，把鄧叔的事兒說了。
“要我說他兒子，是真有些不求上進。我第一家店開了不久，他就入職了。結果買房子還把鄧叔那三千多全用上了。就爲了每月還款少些。”
黎會計擔心的道：“那他能還得上你的錢麼？”
他閨女已經借了六十多萬出去了。這次再來，也不知道會有多少。
而且還有九百多員工沒有享受購房福利呢。一個人就按一萬算都是九百多萬！
員工還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管理組還是一人一萬五！
而且，她現在貸款和私人借款都達兩百多萬了。
難怪王熙鳳要說大有大的難處！閨女一晚上賺了五萬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
黎夏道：“只要店還在正常的開着，他還要打我的工，那每月還我一百不成問題。反正只要開店，我每天都有進賬的。”
黎會計呼出一口氣，那倒也是。只要每天有進賬就能積少成多。
第二天，黎竣中午又上門來了。
“爸，夏夏——”
黎會計道：“你又來蹭飯啊？”
“爸，瞧您說的。就那天中午來吃了一頓飯。”
“那你今天吃了麼？”
“沒，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夏夏！我有點激動，直接就跑來了。還真不是衝着飯點來的，正好趕上了而已。”
黎夏端着一碗酸魚湯出來，“什麼好消息？”
黎竣過去摸摸她的沙發、桌几，又伸手敲了敲。然後又走到圓飯桌前看了看，還把凳子都翻過來看。
“你這個好像是全紅木的！一整套，現在炒的價格挺高的。怎麼樣，要不要出手？我幫你找個好買家。”
他如今賣東西的路子越來越廣了。
黎夏放下湯，“你估着能賣多少？”
黎竣擱下凳子，“能把你這一整套房子的錢都賺回來，沒準還有多的。”
黎會計道：“那這錢怕是該給阿明吧？”
黎竣道：“都買定離手了，怎麼還該給他呢？”人有親疏，肯定是夏夏跟他更親啊。
黎夏道：“我早知道這是全紅木的了，爸也知道。”90年代紅木價格是炒作得厲害，後來一直都在炒作。價格起起伏伏的，但都不低。
黎會計點頭，“對，我看出來了。”他只是不知道這麼值錢而已。
黎竣道：“妹啊，好像我知道的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都知道的感覺啊。”
“我接觸的人多。尤其俱樂部本來就是消息集散地、金錢集散地。上次本來說帶你們去看看的，那裡頭一天千萬的流水不叫高。收集紅木的也是有的！不過大伯、大伯母和爸泡過溫泉又轉了轉就疲倦了，就沒去。其實明哥已經玩笑的跟我提過了，一萬多賣了一整套紅木傢俱給我。我沒打算賣，他也沒打算收回。用着唄！”
這點錢對她和明哥都不算什麼，就還是照常使用就好。
黎竣一拍大腿道：“也就是說裡頭很長見識是吧？”
黎夏點頭，“是。你要是哪天掙到了一百萬，我介紹你入會。讓明哥給你作保。”
黎竣道：“我能掙到一百萬？”
“我前兩天聽到俱樂部的人說，明年銅會比較緊缺。你攢的那些，先別賣！”
黎竣趕緊點頭，“好的，好的。我再設法多弄點。”
“你可別叫人去偷電纜之類的啊！那太缺德了。”
黎竣擺手，“放心，我有底線的。好歹受部隊教育多年啊！我還興沖沖的來說告訴你好消息。呃，妹啊，你回頭再帶我進去看看你說的消息集散地唄。”
“週六吧，到時候媽和雯雯、遠遠也要上來。”
黎竣搓搓手，“好！”說完麻利的跑去給他爸和他妹添飯。
黎會計接過來，“你以後掙錢了，可真不能忘了你妹。”
“我知道的。我也一直希望能回饋夏夏。”
黎夏道：“希望不要有那麼一天。我不想倒黴了，然後被你搭把手。”
午後，黎會計出去散步去了。他一般要下午四點左右纔會把早上拿出去的礦泉水瓶接滿拿回來。
出門的時候他還問黎竣，“你飯也吃了，還不走？”
“我還有話跟夏夏說呢。”
黎會計便不再理會他們兄妹，徑自出去了。
黎竣坐到黎夏身邊，“哎，那個百貨大樓的事你準備怎麼辦啊？”
他話音未落，黎夏手邊電話響起。
她先接電話，聽了一句看黎竣一眼，摁下免提。
電話機裡傳出喬猛的聲音，“黎總，煤老闆又租下了供銷社幾個門面要裝修了。咱們怎麼應對啊？”
黎夏道：“煤老闆有得是錢，真要打價格戰。他能連着一個月七折。”
“就是啊，這麼一個月下來咱倆可就讓他拖死了。總不能指望他良心發現，答應過咱們公平競爭吧？哦，你可能是半死不活，我肯定死了。”
黎夏道：“我開闢了第二戰場。”
“在哪？”
“山城，而且我挖走了百貨大樓服務態度不錯的17個人。”
一個章音做副店長，其餘16人做店長助理。供銷社的人缺的就是服務意識，而這17個人有。
所以直接可以從管理組做起。
喬猛在那邊道：“夏姐，你這是又走前頭去了啊。兄弟我真的服了你了。”
黎夏道：“內地房地產市場有漸漸起來的勢頭，我以爲你又炒房去了呢。”
那邊笑了兩聲，“還真是讓你說着了。你堂哥開的盤，我也首付買了五套。”
五套，肯定是用別人的身份證買的。
“可是，那不會暴漲的啊。一年漲10%左右是可能的。相較海南，這就是慢錢了。”
“反正我也只付了首付不是。你買了幾套啊？”
“我借了六十萬給員工買房，我自己還要繼續開店，一套都沒買！”
“那可惜了，你買肯定是內部價。你幫了你堂哥多大的忙啊。他這盤真差點就砸手裡了。我跟你講，房地產商最怕的就是房子賣不出去了。因爲他們都是借的錢，有些還是借的高利貸。要不是你把場子炒熱了，我也不會買的。等等，咱偏題了啊。不是說怎麼應對煤老闆麼？”
“我說了我的應對了啊。拼錢我肯定拼不過他，去年對付你的招數也不管用了。”
那邊的聲音嚴肅了起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避其鋒芒？”
“暫時是的，我先看看再說。興許農曆年後我還會去省城開闢第三戰場。他要是真天天打七折的話。”
喬猛道；“我以爲你會去租供銷社的鋪面呢。”
“人家是一次性付款280萬買了市區百貨大樓，才能在剩下的鋪面裡挑好的租。咱們肯定不行的。供銷社還是想高價賣掉，能接收工人就更好了。”
“1400一平，太黑了！這是抓到一個就要吃飽的節奏啊。”
黎夏道：“人家地段好啊。我要是有280萬我也買。”
那邊靜默了一陣，“我不買，壓太多錢了。我寧可拿去炒樓。黎總，要不我把店盤給你吧？我的員工現在也比較像樣了。”
“一二三店我肯定不要，資商圈重合了。四五六七，可以看情況。”
喬猛道：“一二三店也快到租期了，實在不行我就直接關掉。”
黎夏挑眉，“你籤的一年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