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接風宴上很明顯看出聶政IT男的特色。
除了說了聲‘謝謝大家’, 然後幹了一杯。
完全不會主動和人推杯換盞的。他連敬黎夏一杯都不曾。
也不怎麼說話，彷彿來吃飯就是單純來吃飯的。
想想他連通勤都認爲是浪費時間，黎夏覺得今天中午吃工作餐估計更能讓他高興。
不過, 他再不合羣這第一次亮相還是要有的。
傅杳鈞知道聶政和王蕾關係不淺, 席間笑着打圓場。
田瑤看出老闆的格外重視, 努力活躍氣氛。
吳娜更不消說, 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在席間照顧着聶政的飲食。
聽說入職手續都是她從頭到尾陪着，效率奇高的完成的。
其他人心頭就都有數了，互聯網子公司將會是老闆接下來最看重的。
反正一頓飯吃完, 大家都覺得和聶政吃飯有點累。
不過估計聶政也不輕鬆。
黎夏也不指望他長袖善舞，只能囑咐吳娜這個後勤總監多照應着些了。
她回到自己200平米的宿舍, 這一層樓之前都是她的。
王蕾和鄭奎都很少在總部, 吳青峰在X山。蕭陽本來就是成都人, 他不住宿舍。
現在，這一層樓會撥出一間給聶政了。不過估計裡頭長期都不會有人。
一開始他會東奔西跑去找舊日團隊的人, 等團隊創建好估計也是長住辦公室附設的套房。
晚上明哥打了個電話回來，說他暫時不去北京了。
“嗯，明天姑姑、姑父回北京上班，會帶着幾個孩子一起回去。我說你有事耽擱了，他們沒細問。”
姑姑、姑父還沒有孫輩, 可喜歡這幾個侄孫、侄孫女了。
四個大的回頭是週末過去, 黎菁則是每年上下學。還有陳姐一起, 姑姑應該照顧得過來。
之前大伯、大伯母不在北京, 是琪姐把她接去。
但潘佑高三下期了, 琪姐也整個人緊張兮兮的。
反正都是住276廠的宿舍，這幾個孩子隔壁騰一套房出來就安頓了。
等到三四月之交, 春暖開花，老爺子、老太太們就回北京了。
一個月而已，姑姑、姑父挺樂意的。
16號，黎夏坐着商務車把五個孩子和姑姑、姑父送到機場。
“你們幾個要聽姑奶奶和姑公的話哦！”
“放心吧，小姑。我們一貫聽話的！”黎遠笑嘻嘻道。
黎菁小孩子，忘性大，她已經差不多把前天晚上的事忘了。
黎躍倒是不無擔心，“小姑，我爸爸不會出什麼事吧？”他只以爲是尋仇。
“不會，你爸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麼見過？再說真要有事，小姑還能袖手旁觀啊？”
黎躍放下些心來，“小姑再見！”
另外幾個孩子也道：“小姑再見。”
黎夏目送他們揹着書包，跟着姑姑、姑父進了安檢。
晚上傅杳鈞請黎夏到他的別墅做客。
鍾情很熱情的招待她，親自下廚煎牛排。
傅杳鈞玩笑道：“我以爲黎總會先在深圳開店的。不會就爲了方便王蕾談戀愛吧？”
華南如今在中國經濟版圖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當然，華北作爲政治中心也很重要。
黎夏也笑道：“還真有幾分這個緣故。華南、華北其實一樣的，都是要跟羣雄逐鹿。華南有萬佳、新一佳、人人樂，華北也有物美、家樂福。先在北京看點，就是因爲北京有黎裳基地，地皮子已經踩熟了。而且有甄家在，確實不用跟地頭蛇去硬碰。深圳、上海，下一步吧。等王總在北京把根扎牢。”
“上海也她去？”
“計劃比不上變化。之前說讓老鄭去，但如今公司已經在走向多元化了。而且如今你不覺得兩個小時左右的航班這不算什麼了嗎？兩個小時你不但飛北京探望父母、女兒，還飛香港上學呢。”
“說得也是。”傅杳鈞2月18號開學報名，明天17號他會和黎夏一起飛過去。
今晚就算是鍾情給他倆踐行。
黎夏道：“18號開學報名，舉行開學儀式之後領了書，是不是就沒事了？”
“看課表，學校裡是沒有什麼安排了。但班上選出班長，應該會聚餐。聚完餐我當天下午就回深圳，再飛回來。”
誰都知道總裁班是人脈，即便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也是需要人脈的。
黎夏點頭，她接下來預備待在深圳。大事發生的時候，總部還是得有老傅坐鎮才行。
傅杳鈞道：“聶政吃了接風宴就讓吳娜給他買了晚上的機票飛回北京去了，說是回去組建團隊。他有沒有和黎總你交代幾時回來？”
“沒有。放心，他比咱們還急。”如今很多互聯網大咖都跑前頭去了，公司雖然還沒有成立，研發已經起步。
聶政有能力，如今又有她資金支持，肯定是迫不及待想把隊伍拉起來。
他開給吳娜和王廣峰的購物清單，因爲數額比較大，最後還是拿到黎夏這裡審批的。
有她簽字，劉玫自然只有爽快讓馬丹娜打錢。
但私下忍不住道：“我以前還以爲王廣峰能花錢，現在才知道這位聶政纔是花錢的一把好手。這互聯網子公司不會是無底洞吧？”
黎夏道：“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的。”研發是最花錢的！
“那我們搞這個做什麼？”
現在才97年，離馬化騰成立騰訊還有一年多，離李彥宏從硅谷辭職創立百度還有將近三年。
劉玫看不出爲什麼搞互聯網很正常。其實公司很多人都有些想不通。
只不過黎夏做的事，就算他們當初不明白，事後也都發現是有前瞻性的。
譬如黎裳的發展！
而且，聶政的學歷擺出來確實挺能唬人的。水木不用說了，中國最好的兩所大學之一。是個人都知道的！
有王蕾的存在，集團公司的高層對常青藤盟校也有一定的瞭解。世界一流名校嘛，還在清北之上的。
所以聶政一來就是L7，大家還算接受良好。
但這個花錢的速度，而且老闆還說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如此。
劉玫就有些想不通了。
家電投資就算大的了，但回收也快啊。
黎夏沒有多說，“做成了，回報會超出你想象的。”
超市利潤點會越來越低，但花錢的地方卻是越來越多。
物流在漸漸起來，但只有這兩極還不夠。
還得三足鼎立才最穩固。
超市和物流這樣的實體她要做，互聯網虛擬經濟也不能放過。
如今可是互聯網的起步階段，沒有技術大拿她就忍了，搞個網上商城賣東西，再搞個綠江那樣的女性網站以後做原創。
但既然有技術大拿，她肯定要嘗試一下的。
那投資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劉玫也知道黎夏決心要搞互聯網了，沒再多勸。
只報了下賬，“現在賬上差不多有一億八千多萬是屬於我們自己的。馬上支出七千萬，然後就是幾個員工中心買地、修建。”
看黎裳的發展，貴陽那塊地10月份從她這裡支錢的可能性很小。
今年原本不會有問題的，只要幾個員工中心挪開時間不要一起上馬就行。
但互聯網子公司這麼一成立，她心頭又沒底了。
17號一早，黎夏和傅杳鈞一起出發飛深圳。差不多十點半抵達寶安機場，按時間算不到十二點半就可以抵達黎夏的別墅這邊。
中途經過新華書店附近，黎夏讓鍾勇停車，打發章清惠去買了一套12集 《鄧小平》紀錄片的正版碟。
過幾天會賣到脫銷，再想買就不容易了。
傅杳鈞道；“過年的時候我爸也守着中央臺看這個。”
“我們家幾個老爺子也是一樣的。買一套回去，想看就可以看。”
他們坐的還是那輛凱迪拉克。是唐宋和另一名司機開了兩輛車到機場來接的。
小彭同志還沒有回來，說是18號下午的火車抵達。
時隔三年多，傅杳鈞再踏上深圳的土地，顯然心頭感慨良多。
當年黎夏的超市第一家門店還沒有開出來，邀請他的時候他沒怎麼動心。
那個時候他還在想往着深圳這個特區。
結果沒想到檔案裡的記大過處分，讓他在深圳沒找到滿意的工作。
回去之後，卻做到了如今的年入千萬。
這一切都是身旁年輕的老闆給他機會纔能有的。
但現在，他有些跟不上她的腳步了。不想掉隊，當然就只有好好進修了。
車子看到黎夏別墅區，傅杳鈞感慨道：“老闆，還是你這日子舒服啊！”
“如果買在市中區，其實可以更暖和，起碼溫度能高五度。不過我喜歡看海，吃海鮮，所以選了這裡。”
郭淮和莊妍市中心的別墅，她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傅杳鈞道：“市區別墅不稀奇，哪座城市都有。但你這裡有山、有森林、有大海......”
黎會計他們同傅杳鈞都是極熟絡的，聽說他要過去香港讀書紛紛點頭，“活到老、學到老。小傅你很不錯！”
傅杳鈞笑，“不學不行啊，要掉隊的。”
吃過午飯，黎夏派車送他過海關，還讓鍾勇陪着他和邱全一起過去。
邱全這個司機兼保鏢也是頭回過海關，指望不上他服務。讓鍾勇帶一帶他。
鍾勇直接把人送到了中文大學附近預定的酒店纔回來的。
晚間黎夏媽對黎會計道：“我怎麼覺得夏夏這趟回來心情不大好啊？”
黎會計也有些察覺，黎夏這趟回來很是沉默。
“那你問問她。算了，你問清惠吧。”
“我問過了，清惠說回去一切都很正常。還新收了一員大將，成立了互聯網子公司。之前小傅說他有點跟不上趟了。會不會是最開始創業那批人都這樣，所以她有點煩？”
“有可能。過年的時候劉玫打電話給我拜年，是提起吳娜、田瑤都接連出狀況。小傅如今帶了頭，其他人應該也會陸續充實自己吧。你不用太敏感，她管着那麼大的公司，不出狀況才奇怪呢。掙錢尤其是掙大錢，壓力大着呢。”
18號彭志傑回到深圳，先去了工地。19號下午纔回來別墅這邊。
當晚深夜，正常的節目被切斷，播音員以沉重的聲音宣讀了小平同志的訃告。
老人家是21點零8分走的。
訃告就更晚了。底樓的幾位長輩都已經睡着了，黎夏自然不會驚動他們。
彭志傑在盥洗室刷牙，有些不敢置信的吐掉口中的泡沫，用毛巾擦着嘴走出來。
黎夏道：“我們去把過年的燈籠摘了吧。”還沒到元宵，房前屋後還張燈結綵的。
彭志傑靜默了一會兒，呼出一口氣，“好！”
兩人穿上厚衣服下樓，把屋檐下、樹上還掛着的紅燈籠都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