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雉一臉納悶地看着這位幸公公。
小幸子年紀不大,長了一張清秀的娃娃臉,看年齡還不到二十。可此刻愁的呀,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子。
小幸子垮着臉道:“方纔殿下那邊給雜家指派了一件差事,但雜家想了很久,依然很沒頭緒。所以只好……不恥下問。”
沈青雉好奇道:“咦?殿下給你派了什麼差事,難不成與我武安侯府有關?”
小幸子搖着頭,“沈姑娘多慮了,此事與侯府無關。只是……”
小幸子思來想去,他認識的女人有很多,可,那些女人不方便請教,更沒法信任。但沈青雉就不同了。
祈神醫像個紐帶似的把沈青雉和七皇子連在了一起,很湊巧任天心和沈青雉不對付,甚至爲了對付沈青雉不惜利用七皇子。
這二人是敵,而沈青雉和七皇子可算作爲友,綜上所述,相較於其他人,還是請教沈青雉比較靠譜。
小幸子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眼巴巴地望着沈青雉,說:“所以事情就是這樣,那任天心企圖利用七皇子,七皇子想讓她拆穿她那些歹毒心腸。您看這事如何運作?”
女人更瞭解女人,如何讓任天心涼涼,沈青雉應該能有辦法。小幸子這樣想。
沈青雉若有所思:“這個……何必這麼費事呢?”
沈青雉脣角一抽。她心想這七皇子八成是閒得慌,要不,對付一個任天心,咋這麼大費周章呢。
“任天心這人腦子不夠用,但野心還是有的。她攀附祈願是因戀棧權力,看上祈願能爲她帶去的價值。而如果想要教訓她,從根源上剝奪這一點便可。”
不過,那任天心還真是差點捅出個大簍子。
若非祈願真身是她的親妹妹沈婉竹,若非七皇子沒上當受騙,恐怕侯府就慘了。
且七皇子的怒火都還是次要的,真要是背上謀害神醫的罪名,當祈願那些人脈是假的?
從前的尚書府林家如何,只因祈願放話三不治,林家就走上了下坡路。林父仕途不順利,也是因有這方面影響。
侯府真要是背上這罵名,怕是要羣起而攻之。
沈青雉笑了笑,“幸公公不必費心,任天心與我有怨,這件事我義不容辭。”
·
送走了幸公公,沈青雉思忖了許久,殊不知沈婉竹那邊的人已經炸鍋了。
啞女發覺事情不對,祈願以前曾做過應急對策,所以啞女才謊報軍情先讓沈婉竹這個身份從京城消失。
不然如果一直抱病不出來露面,時日一長肯定要露出馬腳。
翌日正值學院休沐,沈青雉總算可以睡一個懶覺。
一覺醒來時,還沒等睜開眼,她先往旁邊蹭了蹭,小腦袋貼在男人懷裡。
男人猛地睜眼開,鐵青着一張臉,“是我!!”
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沈青雉就知道,她家夫君又換人了。
她脣角一抽,幾乎是閃電般地彈跳而起,瞬間離玄卿老遠。
玄卿悶了悶,昨夜爬牀的是楚傾玄,可今日在這張牀上醒來的卻是自己。
他真就不明白了,能看不能吃,楚傾玄他到底是什麼癖好?就這麼喜歡自虐嗎?
明明昨晚上翻來覆去的,憋得身體直難受。
玄卿冷哼一聲,起身披上了衣裳,沈青雉抿了抿嘴,“擺什麼臉色嘛,就不可以和平共處嗎?”
她願意妥協是爲了楚傾玄。
繼上一次的談話後,她就知道自己必須學着接納玄卿,因爲玄卿算是楚傾玄的陰暗面,本質上是一個人。
她頭疼的直扶額。
明明只有一個夫君,可爲何像是娶了兩個相公?
一個好似溫柔冷月光,另一個是帶刺的扎手薔薇花。
玄卿表示不想搭理她,性格不同,渴求不同,楚傾玄愛的,未必是他愛的,比如楚傾玄喜歡沈青雉,而玄卿呢?
能忍着不殺沈青雉就算不錯了。
沈青雉從前那些惡行落在楚傾玄身上,可也害玄卿體驗了一把挨虐的滋味兒,他能有好臉色纔怪。
對他而言,沈青雉是仇人,是敵人,沒擰下她腦袋就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見玄卿臭着一張臉,沈青雉也不開心了。
這一大早的,就看見這人一副死人樣兒,她是真嫌晦氣,於是她也黑下了臉色。
兩人先後出門,玄卿是屬於撒手就沒的類型,一出門就跑沒影了。
沈青雉吃過早膳後,下人道:“大小姐,二小姐那邊已準備妥當,今日就要出京去別莊了。”
沈青雉皺着眉,“我去送送她。”
沈青雉來時,看見啞女力氣極大,抱着一個用被子裹住的人形物體。
啞女一臉戒備,她還不知沈婉竹的另一個身份已經在沈青雉這兒露餡了,此刻兢兢業業地在此遮掩。
沈青雉看着好笑,但也沒拆穿,反而暗着幫忙打掩護。
等啞女抱“沈婉竹”上車,沈青雉也乘上了另一輛馬車。
有消息靈通的得知這事,不禁嚼起了舌根。
“這纔多久啊,侯府的二小姐竟然又要出京了。”
“我看啊,準是那沈青雉不做人,磋磨了二小姐,才把二小姐虐待的在京城裡待不住了。”
“是啊,這人從前處處和二小姐攀比,也不看看,她草包一個,哪裡像是二小姐詩詞歌賦精通。”
沈青雉聽見這些閒言碎語,不禁無奈:“看來外頭對我們姐妹二人的關係誤解太深。”
馬車通過城門,沈青雉又送了二里地,這才和啞女率領的隊伍告別。
她坐在馬車上,目送着啞女的車隊漸行漸遠,心裡嘆息了一聲。
“我這心裡竟然有點空了。”
從此身邊爭寵的小妖精要少上一個,估計未來一段日子裡,見不到沈婉竹又茶又蓮一聲聲喊她長姐的模樣了,哎!
這樣一想,還怪寂寞的。
“哎喲,這不是沈姑娘嗎?這不是侯府的大小姐嗎?”
沈青雉正準備轉身上車,就聽見有人挖苦。
她看見一支馬隊,京中的貴人小姐,連主子帶下人足足幾十號人。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是敵視,而開口之人正是任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