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就算受這陣法影響,像得了失心瘋似的,不知從前,不記過往。
可有些人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甚至因遺忘了許多事,無形中拜託許多枷鎖,心裡一直忍耐的東西,會被無限放大……
……
氣氛冷僵僵的。
沈青雉猶豫一下,才悄悄靠近沈軒宇。
“我,沈青雉。你,沈軒宇。玄卿說我們兩個是姐弟,關係很好的。”
沈軒宇一撇嘴,“幼稚,用他說!”
玄卿:“……”
莫名其妙被嫌棄?
“呵呵。”都懶得搭理了。
要不是他,就這二傻子,估計連他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想不明白,就在這片山林裡瘋着吧。
玄卿來到一旁,盤膝打坐,閉目養神。
姐弟倆經過友好(並不)會晤,總算匯合。
沈軒宇聽說了一件事,立即垮下臉。
“什麼沈婉竹,什麼武安侯?我聽不懂,找他們幹什麼?我不去!”
沈青雉:她弟原來是這個性子的嗎?好任性的樣子,好嬌氣的樣子。
“那我不管你了,我自己去找。”
“你敢!”沈軒宇危險地眯起眼。
玄卿忍無可忍,受夠這個二傻子……算了,和一瘋子計較什麼。
“走!”
玄卿起身,不願再多留,他認爲沈軒宇很危險。
沈青雉對他沒防心,可沈軒宇那性子,本身就充滿不可控。
“走什麼走?要走你自己走,長姐是我的,我要一個人霸佔,你別扯上她!”
沈軒宇氣呼呼的,臉頰都鼓起來,像個白麪包子。
沈青雉下意識揉揉他的頭,這個動作叫她一愣,感覺非常熟悉,似乎自己以前經常這麼做?
“我們兩個得去找人,你如果不願跟,就留在這裡,不要亂跑。或者也可以去營地……等我們把人找到後,再去找你匯合。”
“不要,你竟然想撇下我?你竟然敢扔下我!”
沈軒宇更生氣了。
沈青雉:“?”
她弟原來是個這麼無理取鬧的性子嗎?
“明明是你自己說不想跟我們一起……”
“我跟還不行嗎!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被外面那些小妖精拐走?”
沈青雉:“?”
……
沈軒宇莫名有這種擔心,就感覺很危急。
活像他長姐是個四處劈腿的無情人渣負心女,都已經有他了,還惦記什麼沈婉竹啊。
那究竟是哪號人啊,竟然也敢跟他搶長姐。
等見到那個人,他非得一刀喀嚓她不可。
無形中,沈軒宇的臉色越發糟糕,滿腦子的危險念頭。
與此同時。
“二公子,前面便是京城了。”
這是一輛馬車,趕車的車伕是一名小廝。
楚東塵坐在馬車裡,正閉目養神。
小廝突然說:“不對啊,公子,您看,京城那邊像是出事了。”
“能出什麼事。”楚東塵睜開眼。
武安侯大軍圍城這件事,是他早就知道的,也是因爲京城這邊僵持不下,所以他才特意灑出煙霧·彈,絆住沈青雉那些人,免得那些人回京……
“不對,那邊血氣沖天,像是死了人,而且氣場很怪。”小廝這樣講。
楚東塵皺了一下眉,撥開馬車簾子。
他遙遙一看,登時一怔。
“竟然是……”
他認出了那是殺生大陣,曾在一本古籍中看過相關記載。
難道……葛青和武安侯開戰了?
若如此倒是很不錯,總算沒白等一場……
楚東塵思忖半晌,才說:“繞路,避開那邊,然後派人去打聽打聽。”
“是!”
馬車拐了一個彎兒。
殺生大陣覆蓋方圓十里,等下午時,派去南城門打聽消息的人匆匆趕回來。
“二公子,是沈青雉!”
楚東塵一聽,心裡便一緊。
“她怎麼……”之前在淮山,明明利用侯府暗號,將人拖住,爲何沈青雉竟出現在京城?
楚東塵心裡一咯噔。
中計了!
對方竟是將計就計,應是在淮山時發覺不對,做出一副上當受騙的樣子,可其實是暗中早他幾日趕回京城。
一想清楚,楚東塵便臉色發沉。
“那葛青看上沈青雉和沈婉竹,聽人說……之前想讓武安侯交出那姐妹二人,但武安侯不願,後來……”
這下屬將打探來的消息如實彙報。
楚東塵聽得又是一怔。
“呵。”竟是笑了,笑得十分開懷。
陰差陽錯,正合他意。那葛青可真能作死。
楚東塵若有所思。
……
在這事之前,楚東塵就知道,不能放沈青雉那些人回京。
因爲一旦沈青雉歸來,將成爲一個天大的變數。
若問楚東塵到底想做什麼?其實也簡單。從年少時開始,他就將目光放得很長遠。
國師離漠曾預言,得皇女者得天下。
當初楚傾玄和沈青雉在百花宴上被抓姦,就是他做的。
鳳千舞對楚傾玄的執着遠遠超乎他想象。
而後以相同的招數算計鳳千舞,也正是秉着試一試的心思,想看看那預言是真是假。
他想要的是這天下,是權勢,是尊貴無二的身份地位。
若“出人頭地”有個具體的標準,那麼以楚東塵的野心,他想成爲的,是一朝天子。
可他倒是沒成想,當初走錯了一步棋,將楚傾玄送進武安侯府。
誰知這侯府竟藏龍臥虎。
就好比……
當年那位,嫺夫人!
沈青雉的親生母親,嫺夫人!
……
嫺夫人早已病故,事到如今很少有人會提嫺夫人。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許還記得。
當年四國混戰,四國百姓民不聊生。
就在那時興起一個神秘勢力,他們四處救死扶傷。當時只聽說,那勢力的主子,單名一個嫺字。
後來那人親手培養起了孟虎軍,以白虎爲坐騎,就連武安侯都是她救下的,是她親手締造了武安侯的威名。
從前有人說,娶妻要娶賢,此“賢”當如嫺夫人。她一直站在武安侯背後,算一層僞裝,可權貴之中流傳着許多秘辛。
那是一位奇女子,曾是一個活着的傳奇。
……
夕陽西下。
這會兒葛青正一臉陰沉地望着那猛虎軍的大營。
煙霧不斷升起,一盆又一盆的藥物被人驅使着馬車運向遠方。
“該死的,怎麼就諸事不順!”
他這次來西涼,是爲了找一個人。可這任務沒辦成,倒是扯出這些爛事來。
此刻的葛青儼然忘了,這些事全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人家西涼國這邊也是遭了個無妄之災。
他就只是覺得……
“殺生大陣,只活一人,現在那猛虎軍大帳不斷救人,先不提那些瘋子能否恢復理智,可一旦他們活下來……我可怎麼辦?”
這陣法是他親手佈置,可若那些人不全部死光,他就算手持陣旗,也得被困死在大陣之中。
陣旗頂多保他不受陣法磁場影響,頂多不失去理智而已,卻無法走出這大陣。
陣法的邊界猶如鬼打牆,從外面進來容易,可若想從裡面出去……只能等待大陣被破解。
葛青的臉色越發陰沉。
“該死,該死,該死!怎麼不都去死,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他陰狠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行。
他不能再坐以待斃,看來必須想辦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