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爲自己號脈,遍尋無果,這隻能證明對方比她的本事更高深。
沈青雉又皺眉:“但這個蠱,貌似對我並無傷害,反倒是……遇見類似的情況時,它會起到保全我的作用,所以對方應該並無害我之意。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做的?”
楚傾玄眉梢一挑:“嫺夫人?”
沈青雉重重一點頭。
“是她,是我孃親。”
武安侯他們的懷疑應該是對的,至今依然無確鑿證據,但當年嫺夫人“病逝”。
沈青雉早就聽聞,她那位孃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如今又多了一份巫蠱本事。
無辜,不像醫術,但某些方面也和醫術差不多。
能殺人,亦可救人,好比藥蠱,單沈青雉自己,就能列舉出不少生死人肉白骨的藥蠱。
而她孃親有這樣的本事,又怎會“病逝”?
恐怕嫺夫人還活着。
“當年的病逝是個幌子,她應該是被什麼人控制住了,所以這些年才音信全無。有人擄走了她!”
……
“長姐,那葛青如何處置?”
翌日,沈青雉睡了個好覺,這殺生大陣讓人憂心忡忡,可一旦看穿殺生大陣是巫蠱之術的本質,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着實卸下了心頭大石。
葛青仍被綁着,沈軒宇興沖沖地跑過來問她。
沈青雉眉毛一揚:“先不急。”
她吃着早膳,今日吃的是小籠包,由猛虎軍的伙頭兵精心烹飪,營地這邊已井井有條,恢復了原該有的秩序。
沈軒宇不開心:“爲什麼?宰了他多好,我看凌遲處死就不錯。”
沈青雉敲他一下:“想什麼呢?長遠考慮,人家好歹是中土來的,人家多高貴,一口一個賤民,一口一個螻蟻,咱們可不能對人家下手。”
沈軒宇捂着腦袋:“長姐,你怎麼漲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
旁邊沈婉竹實在是忍不住了。
“就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長姐是在說反話呀,連這都聽不出來嗎?不過這事兒確實棘手……”
葛青那個身份,一旦有個閃失,中土勢必追究。
中土那邊,許多情況,他們都並不清楚。
可單一個葛青就已經這麼能惹事,若是再多來幾個……沈婉竹頭大如鬥。
沈青雉揚眉,笑眯眯地看向楚傾玄。於是楚傾玄懂了。
“你長姐的意思是,中土之人,便由中土來處理。讓他們自己去清理門戶。”
“正解。”
沈青雉打了個響指。
“可是中土……”沈軒宇還在發懵,沈青雉卻衝着遠方揚揚下巴頦:“喏,那不有個現成的。”
冥老這會兒正繃着臉,渾身冷氣直冒:“葛青,葛家!葛家的小輩是越發狂妄了,無法無天!”
老頭一大把歲數,也算遭了回磨難,這會兒傷還沒好利索呢。
那氣的,簡直了,鬍子都飛起來了。
但也有個好消息。
單是昨晚,一夜之間,便有數個陣姐被破解,這殺生大陣對人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了。
照這個速度來看,頂多再過個一兩天,他們就能從陣法之中出去了。
沈青雉吃完早膳,來到冥老這邊。
“關於那葛青,您是如何想的?”
冥老一看,就知道了,沈青雉表面是在問他,但估摸着是猜出什麼,所以想探一探口風,想知道中土那邊的態度。
“放心,饒不了他。他冒然來中土,又害死如此多的人,不單是他,便是整個葛家,都難逃其責。”
就在這時。
“冥老!”
一名黑衣人抱拳彙報:“屬下負責看押那葛青,就在方纔,葛青聲稱,有要事同志,想告知於您。”
冥老一皺眉:“他又想耍什麼幺蛾子!”
冥老現在只要一聽和葛青有關的東西,就很不耐煩。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走一趟。
沈青雉滿好奇的,自個兒一琢磨:“他這是想保命,那他交代的消息肯定很重要……”
她瞄了一眼冥老。“還愣着幹什麼?想聽就光明正大的聽。”
這丫頭一看就是個能惹事的,中土在外人看來雖神秘,可是……既然她已經惹上了中土的人,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葛家就算會被葛青連累的不輕,可是難保……
這麼一說,對沈青雉而言,這情況也未必好到哪去。
冥老死皺着眉頭,就突然挺操心,看來他自己這邊也得幫着使把勁……等等?
這丫頭是死是活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爲何要操心?
冥老越想越臉黑,半晌,才總算給他自己想了個順理成章的理由。
嗯!這是爲報恩。
對,沒錯!
人家好歹救了他,救了他這邊這麼多的人,他黑冥可從不是欠債不還的那種人!
“謝謝您嘞!”
沈青雉可不知冥老內心戲那麼多,她步履輕快地跟上去。
但見冥老傷得重,還在那兒強撐,心想這老頭可真倔,就扶了一把。
冥老一僵,然後……“哼!”
老臉通紅。
……
葛青沒了陣旗,雖受陣法影響,但不代表他失憶,他的記憶還在。
而且……說來他也算命好。
這邊剛中招,另一頭媚姨娘和白玄老人就已開始破陣,大大減輕陣法威力。
他深知大勢已去。
並且,最初就算落在沈婉竹那些人手裡,他哪怕心慌,但好歹還想着,他可是中土之人!
他若死在那些沈家人手中,整個侯府都難逃其責。
他心裡還抱着幾分妄想,可是當看守他的人,除了猛虎軍,還加入那些黑衣人後,葛青:“!!?”
葛青懵了。
他從黑衣人口中聽聞冥老大名,當場瞳孔一縮,這才怕了!
若四國之人心有忌憚,不敢殺他,可冥老!
多年前就已闖蕩出名聲的冥老,冥老可絕不會慣着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努力爭取,以求保命,不然這條小命可真就涼了。
……
“說吧!”
冥老黑着臉,冰冷地看過去。
葛青依然保持那五花大綁的模樣,人已狼狽的不行。
身爲階下囚,那些人可不會好吃好喝地伺候他,甚至就算他人有三急,也沒搭理過他。
他現在渾身髒臭,那真是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