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柔警惕地看着他,突然對自己這麼客氣,她反而不習慣,總覺得,他是帶着陰謀過來找自己的。
想了想,她拼命搖了搖頭。
“你肯定在算計我,我還是不過去比較好。有什麼話,就站在這說好了。說完你就可以走了!”
歐陽朔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拿出一壺酒擺在桌上,什麼也不說,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
桑卿柔瞪大眼睛瞧着:“你這壺酒,從哪裡變出來的?”剛纔他進來的時候,自己可沒看見他帶了酒。
“就說,喝不喝吧?”
桑卿柔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我以爲,王爺應該在爲各種事惆悵呢!”
她心裡壓抑得很,這壺酒來得正是時候。
“本王也是普通人,難道,就不允許本王在煩心的時候喝點酒?一起?”
桑卿柔嘿嘿一笑:“這件事,我還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就是,這麼一壺酒,太少了點,不夠她一個人喝的。
她還以爲,歐陽朔和桑曉汐一樣,大晚上跑過來,也是爲了質問她,或者討個說法。現在看來,歐陽朔還有些良心。
“怎麼想到找我喝酒?這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你可一直是,恨不得看見我繞道走的。”
“那是以前,現在,改觀了。本王看你忙了一天,難免疲憊,帶些酒來,給你解解乏。”
“你可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不枉我那麼盡心幫你。”
桑卿柔可不客氣,三杯下去,心裡才痛快了些,臉頰上也泛起了紅暈。
“要我說,你在女朋友面前,就不要擺出你王爺的架子了,行不行?我在一旁看着你和桑曉汐都覺得着急!其實,你倆的問題很簡單,兩個人態度明確,這不就行了?”
歐陽朔看她說得頭頭是道,好像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知怎麼,歐陽朔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覺得,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對嗎?”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跟我沒有關係呢?要是你倆結婚了,你就是我妹夫,我還是很有面子的。對吧!再說了……”桑卿柔把玩着酒杯,唸叨了一句:“你倆要是不在一塊,我小命可就沒了。”
“你說什麼?”歐陽朔一驚,再問她,桑卿柔就不肯再說了。
“什麼叫,我和桑曉汐不在一起,你就會沒命。你把話說清楚!”
桑卿柔嘿嘿一笑,趕緊掩飾過去。
“我說過這句話嗎?肯定是你聽錯了,我怎麼可能說這麼奇怪的話。你喝多了,不然就是我喝多了。”
歐陽朔皺着眉頭,若她說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桑卿柔被人威脅了。
要是這樣,那她突然性情大變,對自己的態度也截然不同,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是相府嫡女,誰敢威脅你?真有這樣的人,你大可告訴你父親,沒什麼好怕的!”
“怎麼可能有人威脅我?”桑卿柔知道,自己說漏嘴,這下可壞了。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你解釋不清!你只要記住,宸王妃只有一個,那就是桑曉汐,你們一定會白頭到老,你以後的路,還很長。”
她不敢說太多,只希望歐陽朔堅信他和桑曉汐的感情,不要被其他因素影響。
“誰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你怎敢說,她就是本王的王妃。這是你的想法?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以後?”
提到以後,桑卿柔笑了起來。
“我當然是看遍大千世界,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了。只有自由,纔是最珍貴的東西。”
這樣的答案並沒有讓歐陽朔高興,他接連喝了好幾杯,心裡還是有些鬱結。可以的話,他想看看,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桑卿柔,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以爲,這麼點酒就能把我灌醉嗎?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帶酒過來,就是想灌醉我,趁機套我的話,我纔不會上你的當。”
歐陽朔笑了笑,沒有接話。
現在,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很快,他轉移了話題。
“說說看,你對那具屍體有什麼想法。那是樑太醫手裡最不受寵的一個徒弟!”
“樑太醫爲人如何?”
宮中的首席太醫樑錦榮,衆所周知,他的脾氣不是很好,是個爭強好勝之人。他手底下的徒弟衆多,自然喜愛有天賦的徒弟。
對這個愚笨的徒弟,時常打罵,也不太管他的事情。
他的那些徒弟們,好或者壞,有着天壤之別。而死掉的這一個,據說每天做着做粗重的活。
可是,即便這樣,樑錦榮對自己的徒弟還是很護短的。他的徒弟,只有他有資格打罵,若是有誰說了什麼,他一定加倍還回去。
雖說不受寵,可是,樑錦榮若是發現自己的徒弟出了事,怎麼會一聲不吭呢?
桑卿柔聽完歐陽朔所講,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
“這個樑太醫,有沒有心術不正?”
“據本王所知,應該沒有。和他接觸的人還是對他的醫術讚許有加的!”
“你怎麼這麼笨啊!我問的是人品,誰問了你醫術?”
歐陽朔居然被人說笨,頓時,他整張臉都黑了。
“桑卿柔,你竟然敢說本王蠢笨?”
“難道不是嗎?就算你是王爺,也無法阻止我說句實話。”
歐陽朔氣急,又不想和桑卿柔理論。
他冷哼了一聲:“本王不曾和這個樑錦榮有什麼接觸,自然不知道他平日的爲人如何,你問這個幹什麼?”
桑卿柔摸着下巴,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很黑暗的念頭。
“你說,他會不會拿自己不中用的徒弟做實驗?實驗失敗了,就把屍體丟在亂葬崗,結果搞出了這麼大一件事。”
歐陽朔皺着眉頭,沒有接話。
桑卿柔見他不給反應,乾脆踹了他一腳。
“你!”
“問你的話,你就要回答,懂不懂和人怎麼相處?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大的。差評!”
歐陽朔似乎漸漸習慣了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那些古怪詞彙,對她不講規矩的樣子,也慢慢接受。
而她剛纔做出的假設,歐陽朔仔細一想,突然覺得,似乎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