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桑曉汐氣沖沖離開。她一臉納悶端着點心走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姐,這是怎麼了?你和二小姐吵架了嗎?”
桑卿柔聳了聳肩:“我就是吃了個點心,至於麼?外面那麼多人過得不好,所以,我也應該讓自己過得不好嗎?”
她嘆了口氣,這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她吃個點心也有錯,就因爲她不是女主嗎?
讓她心懷天下?她真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哪裡能成爲普度衆生的神。
“這世道如此,我們只能做到自己儘量過得好一點,哪裡有這麼大的力量,讓其他人都過上好日子?連皇上都無法做到,更何況我們普通人。”
“沒毛病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沒有錯嘛!那她憑什麼數落我吃點心。”
她有小情緒了,本來想兩口吃掉的糕點,被她整個塞了進去。
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她如何顧得上其他人。
“糟了!我剛纔忘記問了,她去城外義診,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什麼。”
如玉不懂了:“二小姐應該發現些什麼嗎?”
桑卿柔不知道該如何跟如玉解釋,有些事情,她提前知道,卻不能說出來。萬一改變了故事的發展方向,她又要抓瞎了。
“那,畫像的事情,我們該怎麼辦?”
桑卿柔嘆了口氣:“先留意着,看看能不能發現很像的人。我還是要找個時間去見見羅二虎,親自問問他。桑曉汐這邊,先不管了。”
她得先排除自己身邊的危險,才顧得上幫他們促進感情。
自己周圍都變得不安全了,她還如何安心去幫其他人。
按照桑卿柔的記憶,接下來,應該有一件大事發生。只是不知道,桑曉汐要什麼時候纔會發現得了瘟疫的村民。在這之前,她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比較好。
接下來的路,說不定會越來越難走。
如玉不明白,剛纔還滿臉笑容的小姐爲何突然臉色變得難看了。自從小姐受傷之後,小姐的性情和心思,她都琢磨不透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導她。
她能做的,就是陪在小姐身邊,聽她的話,對她忠心。
這一夜,桑卿柔總有些心神不寧,感覺有什麼事會發生。夜裡,她還夢見了一雙很可怕的眼睛,突然驚醒,她滿頭大汗,那時,天還沒亮。之後,她就再沒有睡着過。
感覺,一閉上眼睛,她就能看到那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如玉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相府裡,能有誰敢盯着西苑?
正因爲所有人都這麼想,桑卿柔反而覺得,不能掉以輕心。
次日,桑曉汐和頭天一樣,很早就提着藥箱出門了。桑誠淵知道這件事,也很贊同。本來就是庶出,如果能做點什麼幫到他,也是不錯的。
可誰知道,她這一去,就出事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只說,城外的村子裡發現了疫症,情況很不好。得到消息後,城門即刻關了,再不允許人進出,這個時候,桑曉汐還身在城外。
桑卿柔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桑誠淵正接到宮裡的旨意,匆忙入宮。
柳梅六神無主,跑到金玉顏面前哭訴。
“曉汐還在城外,夫人,她好歹是老爺的女兒。能不能想想辦法,放她進來。要是她染上了疫症,這可如何是好?城外太危險了,夫人,讓老爺想想辦法吧!”
金玉顏冷臉看着柳梅:“如今這個形勢,你怎麼不知輕重,還提這些無理的要求?老爺匆忙入宮,我們能做的就是穩住家宅。遇上此等事情,只能各安天命。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
柳梅一聽,這意思是不打算管了。
城門都被關上了,一牆之隔,她都不知道女兒生死,怎能安心在府裡待着?
“夫人,您也是有女兒的人。如果今日換做是大小姐被關在了城外,遇到這樣的情況,您會怎麼做?請你們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
柳梅跪在地上央求金玉顏,希望她能幫上忙。
柳家無權無勢,她現在能求的,只有金玉顏了。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也無能爲力。我體諒你愛女心切,方纔那樣的話,莫要再說。你這心思,可是在詛咒大小姐有什麼閃失?”
“妾身萬萬不敢!只是,曉汐還在城外王家村,生死未卜。妾身只是關心自己的女兒,有什麼錯。她出城義診,說起來也是爲了桑家。如今有事,怎能不管她?”
“放肆!誰容許你這樣和我說話?即便你愛女心切,難道府裡的規矩,你都忘了嗎?沒有人強迫她去,你讓她去義診,到底存了什麼心思,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才清楚。”
金玉顏冷哼了一聲:“你自己的女兒運氣不好,還要來詛咒我的女兒,誰給你的膽子!你不是說,她得了柳家的醫術嗎?正好,給她展現的機會。”
“那就讓妾身出城,也是好的。怎麼也能讓人通融一下的!”柳梅心急,見不到女兒,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能安心?
“城門封鎖,任何人不得外出。且不說你一個相府的妾室,就連負責此事的宸王殿下,也不被允許出城。你最好安生些,莫要多說。”
柳梅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妾身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她有點閃失,妾身可怎麼辦。”
“那你只能祈禱,老天保佑!”
金玉顏留下這麼一句話,起身便離開了。等桑卿柔過來時,只看到柳梅一個人坐在那抹眼淚。
她問了問,才知道具體情況。
柳梅抓住桑卿柔的手,哀求道:“大小姐,平日裡你和曉汐的感情也是很好的,你去和夫人說,讓她想辦法通融通融,讓我出去也可,若是能讓她回來,更好。”
桑卿柔嘆了一聲:“如今的形勢,就算我去說,結果也是一樣的。姨娘你是明白人,怎麼會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母親絕不會點頭的。”
柳梅一聽,突然變了臉,一把將她推開。
她譏笑着:“我忘了,你們纔是母女。你巴不得她去死!我怎會蠢到指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