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欣然接受了桑卿柔的邀請,就這樣,跟着桑卿柔進了相府。
大家都不明白,老太太在門口詆譭相府名聲,桑卿柔爲何還要把她帶進來。難道,還嫌她鬧的事情不夠大嗎?這樣的老太太,無非是嫌給的銀子太少了,想幫自己多要點銀兩。
給足了銀子,打發走得了,有必要大張旗鼓,把事情弄得這麼麻煩嗎?
沒人看出了桑卿柔的用意,桑卿柔把人帶到了偏廳坐下,又讓人準備熱茶端上來,對待她就像對待上賓一樣,府裡的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桑卿柔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等老人家慢慢緩過來,她再問。
老太太雖然眼瞎,可她已經感受到了,府裡的人並不歡迎她。老人家將熱茶放下,禮貌地問道:“不知道大小姐把我帶到這裡來,究竟要問什麼。如果你有話要說,那就儘管問吧!只要我知道的,絕對不會隱瞞。”
桑卿柔笑道:“不着急!您都來了,可以先休息一下,緩過勁來,我們再說正事。”
“我已經沒事了,大小姐寬宏大量,我很感激。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吧!”
“其實,也沒有別的。我只想知道,老太太是如何知道丁全的事情?對這件事,我父親已經叮囑過,絕不能讓你知道,免得你傷心難過。也不知道是誰,故意走漏風聲到了你這。”
老太太嘆氣道:“我本來也不相信,是一個女人來我家裡告訴我的。她只說,我兒子死得很慘,死後也不得安寧,被人挖墳偷走了屍體。我當時……”老太太說着,擦起了眼淚。
丁全孝順,從來沒有得罪過誰。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狠心,連一個死人也不肯放過。
“一個女人嗎?那……你能不能說說,這個人有什麼特點?”
老太太皺起了眉頭,仔細想了好一會,這才說道:“老身眼瞎,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分辨出她的聲音。再有,她說話前,會習慣性咳嗽一聲。至於別的,老身就不知道了。”
“咳嗽?”桑卿柔皺着眉頭,咳嗽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有人爲了掩飾自己的聲音,會故意壓低改變聲線,咳嗽這一動作,也可能是她當時嗓子不太舒服。
“只能確定,她是一女子嗎?”
老太太點點頭:“對了!我還在她靠近我的時候,聞到了一陣特別的香味。”
“你知道是什麼香嗎?”
老太太尷尬地笑着搖搖頭:“老身每天都在家中,雙眼看不到東西,如何能確定是什麼香味?大小姐可是在跟老身說笑了。老身這樣的貧苦人家,只知道那是香味,要說分辨何種香料,那可是在爲難老身。”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是我魯莽了。”她只是着急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不曾考慮到這些。
“那……如果我讓你再聞一次那個香味,你能確定嗎?”
“當然可以!老身眼睛不好,鼻子和耳朵還是很管用的。若是大小姐讓老身再聽聽那個人的聲音,聞一聞那個香味,我一定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桑卿柔總算鬆了口氣:“可以的話,那我就放心了。等我確定以後,可能還要麻煩老人家你過來確定一下。其實,我還有一件事,不曾告訴過你。”
老太太從桑卿柔的言語中聽出了她的猶豫,這便說道:“大小姐,有任何事不妨直說。我兒都已經離我而去,再沒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丁全的死訊,我覺得,你作爲丁全的生母,有權利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老太太聽到這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是說,我兒知道闖了禍事,擔心宸王治罪連累家裡人,這才懸樑自盡,以死謝罪的嗎?”
“這只是其中之一,不瞞您說,我仔細查驗過丁全的屍體,這才發現,原來,丁全不是死於自殺。其實,他是被人害死的。”
桑卿柔擔心老太太聽不懂,特地仔細解釋給她聽,自殺和被人勒死,屍體會有怎樣的區別。
老太太認真聽着,當時就哭了起來。她只知道兒子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是被人害死的。
桑卿柔剛說完,老太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了桑卿柔的手。
“大小姐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發現我兒的真正死因,老身懇求大小姐,幫我兒找出真兇,爲他伸冤。”老太太說着,這就向桑卿柔磕頭。
桑卿柔連忙將老太太扶起來:“這本來就是我要做的事情,老人家不必行這麼大的禮,你這可是折煞我了。卿柔受不起!”
“只要你幫我兒找出殺害他的真兇,你讓老身做什麼,我都答應。來世,我做牛做馬報答大小姐對我們丁家的恩情。”
“您快些起來!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丁全一個公道。您莫要太過傷心,人死不能復生,只有活着的人,纔是最重要的。您一定要保重身體,丁全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老太太擦着眼淚,聲音都是嘶啞着的。想到自己的兒子這就死了,她的心裡如何會不難過。
就算相府以後會給她銀兩,讓她衣食無憂。可她還是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從今以後,她就要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沒了兒子,我真的不想活在這世上了。要不是你說,我可能會一直矇在鼓裡。這樣的話,我兒豈不是要含冤而死了嗎?“
“老人家,你儘管放心。既然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真兇,把丁全的屍首找回來,好好安葬。您還是要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
桑卿柔親自把人送出去,在門口正好撞見柳梅母女倆。
“大小姐,你這是……怎麼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也帶進相府裡了?”
“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這位老人家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可是丁全的生母。二夫人說話還是給自己留點口德比較好,小心以後遭了報應,後悔都來不及。”
這時,桑曉汐上前說道:“長姐可真會說話,丁全燒了酒窖,傷了宸王,是他聰明,以死謝罪,不然,可不是他一人遭殃。怎麼聽長姐的語氣,倒像是相府虧欠了丁家?正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