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兩人的心跳聲明顯。
陸悠悠不再看顧清洐,兀自整理着她的情緒。
“不是做了飯?我餓了。”
顧清洐的聲音傳來,陸悠悠看了他一眼,任由他自己半坐起身,不去幫忙:“原本是想要你今天吃的清淡,喝點稀粥,但是你運氣很好,那個烏魚攤主送來了烏魚,烏魚湯對傷口很好,你喝吧。”
陸悠悠說着,將盛了魚湯的碗遞給了顧清洐。
顧清洐不接,只看着陸悠悠,眼中星光點點:“原來你還記得。”
記得?記得什麼呢?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心知她現在的樣子怕是並沒有想起:“當初桂娘受傷,你給她買烏魚熬湯時說的話。”
陸悠悠恍然,那個時候她買了烏魚,見顧清洐似乎不太高興,是以她隨口一說,等到他受傷的時候,她也會給他熬烏魚湯,沒有想到一語成讖。
“趁熱喝吧,一會兒冷了,就腥了。”
顧清洐接過魚湯,喝了一口,只覺得齒頰留香,他接連又喝了幾大口,看向陸悠悠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走到了桌邊。
“卡茲,卡茲……”
牙齒咬掉了小魚,咀嚼之間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顧清洐喉頭動了動,看着她吃小魚的樣子,他竟然也有些想吃:“我只喝了魚湯,並沒有吃飽。”
陸悠悠側頭看了眼顧清洐,舔了舔她的脣角,她做的小魚乾果真美味:“沒有吃飽也只能這樣了,誰叫你今天不好吃太多東西?”纔不是呢,原本小魚乾就是給他準備的,但是她突然間不想要給他吃了,鑑於他之前的表現,她決定吃掉他那一份。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並沒有說什麼,他想到了武大之前說的話,今天他需要吃流食,只是看着陸悠悠吃東西,尤其是看着她的小嘴越發的鮮紅,他覺得口燥。
“咚咚咚……”
“姑娘,小東家要我來催一催你,他快等不及了。”
顧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陸悠悠吃掉了盤子裡最後一個小魚,她拍了拍手,拿出帕子擦拭脣角和手指:“你們直接吃吧,我已經在這裡吃過了。”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眯了眯眼眸,怎麼她說這話,他覺得有深意?
屋外沒有了聲音,想來顧言已經離開了,陸悠悠也不看顧清洐,從身後拿出了一本書籍,自然的翻看。
“你照顧人照顧的真是敷衍。”顧清洐道。
“你只是腳踝而已,別的地方又沒有問題,原本我還想着我人也不在這兒。”陸悠悠說着停頓了一下,她看向他道:“畢竟降低敵人的警戒心,才能更快的抓住敵人的尾巴,只不過……我又不忍心你多受累,凡事都等你康復了再說。”
顧清洐眸光一亮,直直的望着陸悠悠:“不忍我多受累?”所以,她雖然不承認,但是心裡還是心疼他?
“恩。”陸悠悠點頭:“等你完全康復了,清瀾的身體也控制住了,我也好離開。”
顧清洐脣角的笑容還未擴散,冷不丁的聽見了陸悠悠後面的話:“你要離開?”
陸悠悠詫異,她怎麼又不小心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呢,不過說出來了就說出來了,她正好也可以藉此探一探顧清洐的口風。這麼想着,她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牀邊:“那個……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太混帳,你指不定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轉瞬一想,顧清洐是什麼人?立於天地,胸懷坦蕩的君子是也,是以應該也不會和我計較那麼多,所以……等你痊癒之後,我會離開。”
四目相對,陸悠悠感覺到了顧清洐眼眸中的壓迫性,但是她強迫她冷靜:“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打擾你,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顧清洐眸色幽暗的注視着陸悠悠,她一邊說話,頭也不自覺的輕點,那樣子分明是怕他不相信:“永遠也不出現在我的面前?”
“恩。”陸悠悠怕顧清洐不信,舉手發誓:“這些日子以來,我深感愧疚,我留在這兒對你沒有半點的好處,反倒是給你們惹了不少的麻煩,像是我這樣的麻煩引導體,還是趕緊消失的好。”
“你是怕連累我。”顧清洐直直的望着陸悠悠,這個想法一出,他勉強的好受了些。
陸悠悠張口,直覺的想要否認,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改了口,畢竟讓顧清洐以爲她是怕連累他,對她應該沒壞處,指不定還會讓她的形象在他的心裡更好一些,想來原主被男主五馬分屍的結局,絕對不可能再發生在她的身上:“可不是嗎?你看你這次莫名的中毒,桂娘那邊,村長張家的那邊……都是隱患,我離開了你,以後你也能清淨一些。”
“悠悠。”顧清洐開口,手握住了陸悠悠的手。
陸悠悠一愣,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被顧清洐握住的地方,正準備說話,只聽:
“你不需要離開。”
“恩?”
“我的意思是,我不怕麻煩。”
陸悠悠定定的望着顧清洐,他正看着她,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作假:“可我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兒。
“爲什麼不能?”
“我們……”
“你雖然表現的渾然不在意,但是我知道,你是想說你始終是一個女孩子,在這兒名不正言不順。”顧清洐道。
陸悠悠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她總不能直接說他身份不一般,要是等他身份曝光了,她即便是那個時候離開,怕是也會有不小的麻煩,最主要的是,原主悲慘的結局是他造成的,她和他在一起,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想着她治好了他的舊疾,又控制住他弟弟的病情,怎麼的他也不會真的要她死吧?
“前兩次,我和你說成親,一次比一次認真,但是你從來不信,這一次……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悠悠,我心悅你。
等我的腳傷痊癒,我是真的想要和你成親。”顧清洐說的認真,感覺到手中的小手要抽離,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直的看着陸悠悠,不許她躲避。
陸悠悠望着顧清洐,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剛剛說什麼?他心悅她,是真心要和她成親?
她不過是書中炮灰罷了,又不是真正的女主,男主會喜歡她,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