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跟着顧清洐走出府衙就看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見他直接走了上去,微微一頓,想要跟上去。
“陸姑娘。”
是張啓。
陸悠悠停下腳步,轉身對着張啓行了行禮道:“這兩日叨擾張公子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報答你的,但你知道我會醫,倘若以後需要我看診,我定分文不收。”
張啓望着陸悠悠,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了兩日,她還是對他那麼客氣疏離:“我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可是關於武大?”
張啓瑟縮了下瞳孔,隨即低下了頭:“是。”
“他既然是我的徒弟,我自然就要相信他,他是個好人,如果有什麼讓你誤會的地方,那都是做戲,當不得數的。”陸悠悠道。
武大哼氣,瞪着張啓道:“聽見了沒?我是好的,是好的!”
張啓擡頭,直直的望着陸悠悠,還想要說什麼,只見顧清洐掀開了車簾。
“捨不得走?”
陸悠悠回神,再次對着張啓點了點頭,隨即上了馬車,直到他們三人都坐在了馬車上,馬車行駛之後,她才吐了口氣:“總算是洗脫了罪名。”
“你真的認爲張可心是自殺?”顧清洐看了眼陸悠悠道。
陸悠悠一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顧清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武大,你可回去檢查過張可心的屍體?”
“我回去的時候,張可心已經下葬了。”武大道。
陸悠悠一頓,隨即陷入了沉思:“這下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雖然村長剛纔承認了張可心是自殺,但是又怎麼解釋季磊的存在呢?他一個大夫,外出看診,兩輛馬車,四個小廝,這配置也太不正常了。”
顧清洐看向陸悠悠:“你還算是有點兒腦子。”
武大看了看顧清洐,又看了看陸悠悠,他聽他們談話,也覺得這事情還有蹊蹺:“不管如何,師父的嫌疑洗清了,顧東家還成爲了新的村長,怎麼着也是好事。”
見他們都不說話,武大繼續道:“是狐狸總是會露出狐狸尾巴的,我們現在無罪,有大把的時間去調查這件事情,不着急。
我倒是覺得那個張啓有問題。”
“是因爲他剛纔指責於你,你就覺得他有問題?”陸悠悠看向武大,話音纔剛落,忽然間感受到了一道凌厲的注視。她悄然的轉頭,果不其然的看見顧清洐正看着她,那樣子分明透露着森森的寒意:“呵呵……我其實也覺得他有問題。”
顧清洐收回了放在陸悠悠身上的視線:“哦?說來聽聽。”
陸悠悠話語一頓,她不過是隨口說說的,怎麼顧清洐還要她繼續說了,她怎麼知道她應該說些什麼?
“說起來田大人讓武大來通知我,門口的衙役卻不知情,這是你安排的吧?”
武大點頭,望向顧清洐,他也想知道。
“我只是想要試探張啓。”顧清洐道。
陸悠悠一頓,顧清洐這麼說,莫不是他還真覺得張啓可疑?
馬車內陷入沉默,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車內流竄。
就在陸悠悠覺得無所適從,以爲這樣的氛圍會持續的時候,只聽:
“或許是因爲張啓在意師父吧,今天他給我的感覺分明是要把張可心的死嫁禍在我的身上,藉此保全師父。可我分明是無辜的,冤枉一個無辜之人,這人品行不怎麼樣。”武大開口,看着陸悠悠,話語中頗有些語重心長:“我們顧東家就不一樣了,爲了救師父你,那可是想盡了辦法,還去求了田小姐,更是不惜自己扮鬼嚇人。”
陸悠悠看了眼顧清洐,在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移開了目光:“可我也沒有忘記當初他鬆開我,任由我被抓走。”即便是形勢所迫,但是想來……
陸悠悠一頓,她竟然還在意這件事情?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眼中的情緒閃過:“怎麼?能救你就不錯了,難不成你還指望和清瀾做比較?”
陸悠悠心下一沉,沒好氣的看着顧清洐,她怎麼敢奢望她和顧清瀾相提並論?
“哪有,我很感謝你,我也記得我之前說的話,我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顧清洐脣角翕動,她或許沒有發現,但是她說這話的時候擺明了非常的不走心:“記得就好,救命之恩大過天。”
陸悠悠張了張口,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她鬱悶的側身,算了,惹不起,她躲的起。
顧家。
不管是舊屋還是新屋,門口都掛滿了燈籠,明亮至極。
馬車停下,陸悠悠不等顧清洐開口,直接就下了馬車。看着眼前的情景,她驚訝了,她來回也就耽擱了幾天的功夫,原本只有框架的屋子就修好了嗎?
“主子,你果真回來了。”
陸悠悠看了眼跑到她身邊的大叔:“果真?”
“東家說你今天一定會回來,果然沒有騙我們。只可惜太晚了,孩子們都睡了,要不然他們看見你回來,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
陸悠悠聽着大叔的話,不由看了眼身後的顧清洐,對上他的目光,她迅速的移開了視線:“你怎麼就確定我今晚能回來?面對村長,即便是使用了我的方法,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完全篤定,我能脫罪。”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確認。”顧清洐不再看陸悠悠,看了眼大叔道:“柚子水準備好了嗎?”
“水一直在廚房溫着,就等主子回來沐浴,我還準備了火盆,柚子水加火盆可以祛除黴運晦氣,再住進新家,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大叔道。
顧清洐點了點頭,看向陸悠悠的時候見她一動不動,冷了面色:“你是聽不懂話?還不趕緊去跨火盆和沐浴?”
陸悠悠一頓,他剛剛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語氣就兇了起來。
“還有你那身衣服,看着就礙眼,也應該燒了!”
陸悠悠張了張口,她指着顧清洐,可他根本不理他,提步就走進了新家,一時間鬱悶不已。
“師父,顧東家是爲你好,你別生氣,他大概是不太會表達。”武大悄悄的看了眼陸悠悠,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生氣的她。
陸悠悠冷哼:“他哪裡是爲我好,分明就是怕我帶了晦氣回來,影響他和顧清瀾。”陸悠悠收回視線,控制不住的生氣:“大叔幫我把水提到新房子的浴室,我去跨了火盆就沐浴。”
大叔點頭,不敢多說。
武大張口,還想要和陸悠悠說什麼,不料她推開了他,他摸了摸他的鼻子,想了想,還是不要招惹她爲好。
可明明現下是應該讓人高興的時刻,怎麼突然間就都生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