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蛾踉蹌着跑出廚房,顧不得看四周,只一個勁兒的往大門跑去,她相信,她只要出了門,她就得救了。
隨着周翠蛾跑出大門,角落中,顧清洐和許侍衛走了出來。
“顧東家爲何要放了周翠蛾?”
“你以爲呢?”
“我不明白,你在放她之前特意的嚇她,想必就是要她長記性。”許侍衛道。
“不,她要是留下,我真的會對她用刑。”顧清洐開口,像是沒有看見許侍衛面上的錯愕一般,徑直開口道:“你悄悄的跟上她,看看她和哪些人接觸。
準確的說,她第一時間接觸的人,除了薛城,都給我抓回來!”
“是。”許侍衛話落,隨即擡頭認真的看了眼顧清洐,顧清洐剛纔話語中的命令語氣恍惚中他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樣,是以他直接就回答了。
顧清洐點頭,不再看許侍衛,朝着陸悠悠所在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陸悠悠收了針,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漬,她準備拿過一旁的帕子擦拭額頭,但是伸手碰到時,並不是帕子的柔軟絲滑,而是帶着溫度的堅硬,她微微一頓,愣神之際,只見顧清洐已經拿着帕子幫她擦拭額頭。
她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他了,爲何現在看着他,她竟然有些移不開視線。
顧清洐很滿意陸悠悠此刻看他的眼神,更喜歡她滿眼都是他的樣子,雖然她還沒有接受他的心意,但是他確定她會是他的!
“陸……姑娘……”
李憐兒的聲音拉回了陸悠悠的思緒,她快速的扭開了頭,掩飾下她眼底的那一絲驚慌,她現在在治療病人呢,怎麼可以走心呢?
陸悠悠快速的收斂異樣,不去在意心底悄然冒出的聲音,她重新替李憐兒把脈:“脈象比之之前流利有力量,即便是我加重手上的力度,往下按,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你的孩子果然還活着!”
李憐兒漸漸的睜大了眼睛,她的手不自覺的撫摸這肚子,看着陸悠悠,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陸悠悠張口,還未說話,只見李憐兒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顧清洐握住了陸悠悠的右肩,看着她搖了搖頭道:“讓她哭吧,她壓抑的太久了,再者失而復得的心情,需要釋放。”
“我能理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個堅強的孩子,竟然被人用藥壓制了成長,還能繼續活下來,後期必須要好好的調理,否則這孩子即便是生下來,也是身體孱弱,不知道能不能長大。”
陸悠悠是實話實說,只是她沒有料到,她的話音剛落,李憐兒就不哭了。
李憐兒動了動身體,虛弱着身子翻身下牀,跪在了陸悠悠的跟前:“陸姑娘,求你了,你一定幫我,讓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世。”
陸悠悠一頓,趕緊想要將李憐兒攙扶起來:“你是孕婦,不能跪,快起來。”
李憐兒拒絕,她擡頭,淚眼朦朧的望着陸悠悠:“陸姑娘,你是個好人,求你收留我,不要再讓我回家,起碼……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不要讓我回家。”
陸悠悠神色一凜,望着李憐兒的眸色複雜極了:“顧清洐,將她攙扶起來。”
“陸姑娘,求求你答應我。”李憐兒開始磕頭,她以爲陸悠悠拒絕了她的請求:“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條,若是如此,你又何必救我,就讓我和孩子一起去了吧。”
陸悠悠望着李憐兒:“你肚子裡的孩子可不是這麼說的,他給我的感覺是他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來,他可不像是你這般絕望。”
李憐兒看向陸悠悠,滿面悲傷。
陸悠悠見李憐兒完全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她也不着急了,直接看着她道:“在救你之前我就有個疑問了,如今我也確定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活着,那我好好問問你,爲什麼周翠蛾和薛勤都咬定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死胎?”
“那日你給我開了保胎藥,卻是以極低的價格給我。晚間我喝了藥之後,婆母也沒有什麼異常,但是第二天,我婆母不知道在哪裡請來了兩個遊醫替我把脈,還一個勁兒的說你不是什麼好人,哪裡放着有錢不賺的道理?覺得你必定有所圖謀,所以她不太相信你,是以安全起見,她找來了兩個遊醫。”
“那兩個遊醫皆診斷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死胎?”陸悠悠心下一沉,她還真是沒有想到,她給同村之人的藥便宜了些,還能被懷疑,鬱悶不已。
“起初一個人說的時候我並不相信,但是第二個人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慌了,趕緊拿出藥材,給遊醫看,他指出我服用的藥材裡,有一味藥有問題,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當時不做他想就服用了他開的藥。”
“如果你一直服用他開的藥,按理說我應該救不回你肚子裡的孩子。”
“我當時很怨恨你。”李憐兒低了低眸,不敢再看陸悠悠:“我一心想要找你討要說法,質問你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就在我出門之際,偶然間發現了我婆母和之前……就是給我用含夾竹桃檀香的那個大夫還有接觸,我心中有疑惑,是以,便暫緩了找你算賬的事情,跟着我婆母幾日,發現她不僅和那個曾經害我的大夫接觸頗多,就是那幾個遊醫也有所接觸!”
李憐兒頓了頓,她悄然的呼吸了一口氣,但是胸前的起伏明顯加劇:“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以我婆母的名義隨意詐了幾句那個遊醫,誰知道他竟然是個不會醫術的混混!”
陸悠悠眸色一變,她倒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我不再吃遊醫的藥,我坐在房間裡,就等着問問我婆母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之後的一切……你們便都知道了。”李憐兒說完,看向陸悠悠:“陸姑娘,你不可能害我的,我和你無冤無仇,我想不通你爲什麼要害我,既然要害我,爲什麼又幾次三番的救我?”
陸悠悠神色複雜的看着李憐兒,心緒煩亂:“所以你婆母要殺你,不是因爲怕你連累了薛勤,害他兒子背上克妻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