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已經確定了顧清洐要跟着她,即便是她心裡不願意,但她也知道她改變不了什麼,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與其一路擔心,惶惶不安,還不如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既來之則安之。這麼想着,她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哥哥。”顧清瀾輕輕的扯了扯顧清洐的衣服,將他看向他,他才小聲的開口道:“以前我都是見陸悠悠在偷看你,怎麼你現在反過來偷看她了?”
“我沒有看她。”顧清洐道。
顧清瀾嘟嘴,他明顯不相信他的話,他都親眼看見了,果然!只要是大人,都喜歡口是心非。
“咳,咳……”
陸悠悠等人還未走進李大嬸家的院子,劇烈的咳嗽聲就傳了過來。
李大嬸一臉焦急,她下意識的看向陸悠悠:“他會沒事吧,我真的很擔心他。”
陸悠悠看着李大嬸,加快了腳步:“進去看了就知道。”
“顧大哥。”
陸悠悠和李大嬸剛準備進門就看見了從屋裡走出來的張可心,她眸光一閃,卻不想要搭理她,直接進了屋。
屋內味道很重,陸悠悠叫來阿牛,吩咐他將窗戶打開:“大嬸一定要注意屋內空氣流通,新鮮的空氣對病人尤爲重要。”
“陸悠悠,你還真把你自己當作大夫了啊?”張可心諷刺出聲,她恨恨的望着陸悠悠:“這麼冷的天,你也不怕大叔着涼。”
“你不是已經出去了,怎麼又進來了?”陸悠悠雖然是詢問張可心,但看見她站在顧清洐的旁邊,她也猜出來了。張可心本來就鐘意顧清洐,他都來了,她怎麼會捨得離開。但她卻不想要過多的搭理她,也不想要聽她的話影響心情,所以她直接看向李大嬸,暗示明顯:“我需要安靜的環境,大嬸和其他人就到外面去等吧。”
李大嬸點頭,她轉身之際,見張可心搖頭,那樣子似乎並不願意離開,她也顧不得了,直接道:“可心,我們去外面吧。”
“李大嬸,你還真的相信她?”張可心氣急,但顧及到身旁的顧清洐,她多少有些收斂。
“她讓我家男人醒過來,我爲什麼不相信她?”李大嬸道。
“她的確是讓你家男人醒過來了,但是你看看大叔現在的樣子,醒和不醒有什麼區別,甚至……我覺得大叔現在比之前還嚴重了許多。”張可心說完,她悄悄的看了眼顧清洐,發現他的注意力在陸悠悠的身上,加重了語氣開口道:“顧大哥,事出反常必有妖,陸悠悠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陸悠悠皺眉,張可心已經不止一次這麼說了,她想要懟她,但轉念一想,張可心出現在這兒也未必完全沒有好處,起碼……說不定可以藉着她把顧清洐請出房間,這樣她就可以給大叔吃現代的藥物:“是,我真的很有問題,以免你的顧大哥上當受騙,你大可以和他仔細的說一說。”
張可心一頓,詫異的看着陸悠悠。
陸悠悠看向顧清洐,也不明白他是不是能看懂她眼裡的暗示:“大叔是病人,吵鬧太過會影響他的情緒,你看阿牛……都快哭了。”
顧清洐看了眼阿牛,他的確快哭了的樣子:“我們出去。”
顧清洐一離開,張可心也跟着走了出去,陸悠悠看了看李大嬸:“大嬸不走?”
“悠悠啊……要不,我們還是把窗戶關上吧。”李大嬸說完開始去關窗戶。
陸悠悠神色一凜,她直直的看着李大嬸,心裡漸生不滿。都到了現在了,張可心的三言兩語還是會影響她,以至於她根本不會堅定的將張可心請出去,更甚至還聽張可心的話重新關了窗戶,看樣子她並不是真的相信她能治好大叔。
陸悠悠收斂了心思,開始替大叔把脈:“大叔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好了,沒有生命危險,五皮風煮水,他有喝嗎?”
“喝了。”
陸悠悠點頭:“他之所以還在咳嗽,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是因爲他摔傷之後積水比較多當然也不排除體內還有淤血,所以需要選擇性溫的川穹,當歸,紅花,五靈脂三碗水煮一碗水,連喝七天,他的身體狀況還有整個人的狀態都會有明顯的改變,至於他身上的外傷讓他多休養,假以時日就能夠恢復。”
陸悠悠說完,屋內並沒有多餘的聲音,她疑惑的看向李大嬸,正撞上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了?”
“悠悠啊,你看你都能幫我找五皮風了,能不能再幫我找找這幾味藥。”見陸悠悠沒有回答,李大嬸趕緊道:“不是大嬸我捨不得花錢,是大嬸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連喝七天,也不知道這藥是什麼價格,我怕負擔不起。”
陸悠悠望着李大嬸眼中的情緒閃過,雖說醫者父母心,但是對於她連問都不去詢問,直接就說負擔不起藥錢,多少會讓人覺得她其實就是捨不得花錢亦或是不相信她,怕花了冤枉錢:“小時候跟我阿爹學字,阿爹就和我說過這些藥,都是很常見的藥物,不貴,想來大嬸你一定能夠承擔,退一步說……即便是不能,難道大叔就不救了嗎?”
“可……”
“也不是我推脫,這些藥物並不好採摘,就算是我們花時間去湊齊了這些藥物,可大叔不一定能等這麼久,畢竟他現在的情況如果不能及時控制,就怕越發嚴重。”陸悠悠說完站了起來,對着李大嬸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
她該說的已經說了,雖然她可以自由的拿到藥物,但是直接在人前拿出,她覺得這樣做纔是真的作死。
李大嬸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大叔,又看了看只留給她背影的陸悠悠,面上的表情頓時複雜了起來:“我知道我和你沒什麼關係,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幫我做什麼,但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哪有你這樣半路撂挑子的?”
陸悠悠皺眉,李大嬸說的話越發的不好聽了,也就是在這兒,要是在現代,似乎這是可以定義爲醫鬧:“所以大嬸你是在怪我。”作爲大夫診治開藥就已經完成了她的工作,她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大夫治病之後還要兼職採藥的!
李大嬸沒有直接回答陸悠悠的話:“悠悠,我感謝你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但既然你已經讓我們家受了你的恩情,你就不能再幫幫我們,等你大叔康復了,給你當牛做馬。”
陸悠悠一瞬不瞬的望着李大嬸,眼裡的溫度漸漸冷卻:“當牛做馬可不敢當,我說的是實話,這些藥物我不一定能找到。”
“不一定找到不代表不能找到。”李大嬸聽清楚了陸悠悠的話,抓緊開口:“你要是不幫我找,那我沒有錢,我就只能……我就只能賣了阿牛,給他爹治病了。”
陸悠悠倏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耳朵裡聽見的話語,她這是被李大嬸威脅了嗎?還是用李大嬸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