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卦遲遲未來,江寒煙索性將琴搬到院子裡,開始練琴,經過夜以繼日的練習,她現在能彈出連貫的曲音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曲,聽着怪好聽的。
每次她彈琴時,金閃閃和豆豆就會候在旁邊,聚精會神地聽着,一人一雞的捧場讓江寒煙信心百倍,彈起琴來也頗有大家風範了。
有人敲門,聲音很急促,豆豆跑去開門,門才一開,就有人急切地衝了進來,豆豆都差點撞倒在地上。
江寒煙沉了臉,正要喝斥,來人跪在地上磕頭,“半仙,求你救救我兒!”
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披頭散髮,神情憔悴,眼睛紅腫,後邊還跟了幾個人,和這女人顯然是一家,他們想扶女人起來,但女人很倔強,只是跪着磕頭,一個勁地說:“求半仙救我兒。”
“你先起來說話!”江寒煙聲音有點冷,她很討厭這種道德綁架的方式。
前世在醫院時,見了太多醫鬧,患者家屬可能確實可憐,但也可恨,明明不是醫生的錯,卻裝出特別可憐的樣子,跪在地上磕頭乞求,外人看到了,不知原委,就會一面倒地批判醫生,說醫生沒有醫德,只爲資本服務云云。
不是所有弱者都是有理的,弱者不應該成爲這些人綁架道德的理由。
這女人一進門就磕頭,口口聲聲求她救人,她連對方的兒子得的什麼病都不知道,要怎麼救?
救好了是她應該的,救不好的話,那她就是罪大惡極了,會被人罵死。
女人不肯起來,只是磕頭,讓江寒煙救人,她的家屬歉疚地笑着,也不去拉人。
“你如果不肯起來,那就請出去!”江寒煙冷下了臉,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女人悲愴地哭了起來,“你是半仙啊,菩薩指點你就是爲了救人的,你要是不救我兒,我兒就不活不成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家屬們也面現悲色,看江寒煙的眼神多了些不滿。
江寒煙氣得笑了,這可真是赤果果地道德綁架了,她又不欠這些人的,憑什麼就該救人?
“你如果不起來好好說話,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我這人不吃軟也不吃硬,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思考,是走還是起來好好說話。”江寒煙冷聲道。
女人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起來了,想說兒子的病情,被江寒煙打斷了,“你給我閉嘴,讓你男人說。”
看到這女人就煩,雖然是救兒心切,可憑什麼要綁架她?
女人又氣又傷心,她只是爲了救兒子,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的兒子躺在牀上半死不活,都快沒氣了,這個姓江的半仙就沒有一點同情之心嗎?
要不是孟半仙說這女人醫術高明,她都不會過來受這委屈,兒子藥石無醫,他們全家想盡了辦法,最終只得去找孟半仙,但孟半仙卻將他們推到了這兒,將這漂亮女人誇得天花亂墜,還說肯定能救她兒子。
但這姓江的漂亮女人架子有點高,需要他們誠心誠意,女人這才一進門就磕頭,這樣她的心算誠了吧?
可沒想到江寒煙居然還不滿意,女人心裡很委屈,對江寒煙的能力也起了懷疑。
旁邊三十來歲的男人站了出來,苦笑道:“我是孩子父親,我兒子今年六歲,身體一直很健康,可上個月突然發起了高燒,連續好幾天高燒不退,還說胡話,去醫院好不容易退了燒,但孩子精神不濟,晚上總是驚夢,又哭又叫,人也一天天消瘦了,這幾天更是醒不過來……”
男人哽咽着說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們怎麼會來找這些平時瞧不上的江湖術士?
江寒煙微微皺眉,聽起來像是看到了髒東西,但具體情況得見了本人才知道,才六歲的孩子確實怪造孽的。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江寒煙突然問。
這女人一進門就磕頭,感覺像是受人指點而來。
男人面色變了變,對着江寒煙清冷的眼神,他竟不敢說謊,老老實實說道:“是孟半仙介紹的,我們本來去找孟半仙,他說你更厲害。”
江寒煙笑了笑,問道:“孟半仙還說來我這一定要磕頭?”
男人表情更尷尬了,忙道:“那倒沒有,他只說你架子有點大,讓我們誠意做足。”
江寒煙暗暗冷笑,等了這麼些天,姓孟的果然忍不住了,哼,手段也不高明嘛。
回頭她要送份大禮給這姓孟的。
“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的架子呢不大,但收費有點貴,你們要是出不起錢,我是不會治的。”江寒煙提醒道。
這一家人穿着講究,顯然家境還行,幾千塊錢肯定出得起。
“只要您能治好我孫兒,多少錢我都願意出。”老太太急聲道。
“那走吧!”
江寒煙起了身,招呼豆豆和金閃閃一起去。
“我的車在外面。”男人客氣道。
江寒煙眼神閃了閃,居然還有私家車,挺有錢嘛,不收個五千塊對不起這輛小汽車。
車子開不進巷子,停在馬路上,是輛桑塔納,這個年代算是豪車了,江寒煙讓金閃閃去了後備箱,她和豆豆擠在後面,還有男人的母親,好在車子挺寬敞,勉強能擠下。
男人家在城西,這兒是新開發區,在修水泥路,路上亂七八糟,兩邊也有不少樓房在修建,還開了些商鋪,搞得挺像模像樣的。
據說以後城西要搞成商業中心,農貿市場和百貨市場,以及學校商鋪,都要遷移到城西,所以很多有錢人都在這邊買地蓋房,到時候可以出租商鋪。
這一家住的是四層新樓房,一樓是四個商鋪,這家人能買到四間地皮,顯然人脈廣面子大,不是一般人。
一大家子住在二樓,裝修風格在江寒煙看來挺老土,但這個時候來說挺豪華了,男人走在前面,推開了兒童房的門,牀上躺着個瘦得皮包骨的小男孩,氣若游絲。
江寒煙皺緊了眉,面色沉重,這筆錢不好賺啊,小男孩明顯是離魂症,也不知道這男人得罪了什麼人,竟用這麼缺德的法子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