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水缸邊,舀了水撲在臉上,總算清醒了一些。
王銀杏從門外看到祁彥的狼狽樣子,故意裝做不知道的問了一聲,“這個人就是封家的少爺?”
她這是明知故問,懷裡沒揣着好意。
周娥搖頭,“哪是這個,封家的少爺那是軍人,這個人好像是他的朋友,過來幫忙給喬家裝電話的。”
“喲,既然是夫家的朋友,那怎麼能住在一起,這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多難聽……”王銀杏扭着身子,滿臉的驚訝。
喬月靜靜的,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王銀杏還無知無覺的,在那繼續說個不停。
但是包括周娥在內的所有人,齊刷刷的後退。
特別是跟喬月對着幹過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恨不能堵住王銀杏的嘴,春燕還給她使了好幾下眼色。
等到她發覺不對勁,回頭一看,被喬月的眼神嚇到,“你……你怎麼走路沒聲啊!”
“因爲我想聽聽,你在背後怎麼說人壞話,亂嚼舌根,你知道古人怎麼處置長舌婦嗎?”喬月走近她兩步,“就像這樣,捏住她的下巴……”她突然伸手捏住王銀杏的下巴,“再用鉗子把她們的舌頭揪出來,再用剪刀咔嚓,剪掉!”
或許是喬月的眼神太嚇人,又或者是她的手勁太大,把王銀杏唬的眼睛瞪到最大,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楊茂才匆匆趕來,他不過是在家裡多吃了一碗飯,剛走出家門,遠遠就看見又鬧起來了。
火急火燎的跑來,身上還披着衣服,“怎麼又吵吵上了,一幫子老孃們,成天不幹正事,就知道亂嚼舌根,早晚給你們惹出禍來!”
真是一天都不能消停,他得趕緊再跟上面申請一個村支書,否則他早晚被這幫老孃們氣死。
喬月鬆開了手,嫌手上髒,還在王銀杏身上擦了擦,“沒事了,誰要賣蔬菜,都到我這兒來,我給你們過稱,再把錢算給你們。”
她懶得跟他們記賬,回頭又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煩,反正錢也不多,賣一天算一天的錢,也省了好多事。
祁彥的頭髮都睡亂了,他也不管,頂着雞窩頭,臉色不好的走出來,“需要我做什麼?”
“拎稱!”喬月看也不看他,把大砣杆稱往他手上一擱,“你幫忙過稱,我負責給錢。”
祁彥嘴角撇的老高,可不可以跟她換換?
擡頭瞄一眼喬月的臉色,只好乖乖的任命,幫她提籃子。
喬月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小算盤,把拉的噼裡啪啦做響。
楊茂才總算暢快了一口氣,“好了,你們在這兒過稱,別再吵吵,誰再敢找麻煩,我第一個不饒她,一幫子敗家老孃們。”
村長大人走了沒多久,喬月算賬也快,這邊收了貨,算出價錢,那邊就把錢給了她們。
拿到真金白銀,每個人臉上那笑容燦爛的,比頭頂的陽光還耀眼。
能在自己家門口賺到錢,絕對是做夢也沒想到的事兒。
王銀杏也不跟喬月計較了,幾張毛票子,數來數去,總算是她親手掙到的第一筆錢,意義非凡。
喬月把蔬菜全都倒在院子裡,把各家的籃子還了回去,別看只是小小的籃子,要是真的不給,回頭肯定要來催促。
喬陽回楊樹回來時,兩人都是一身的狼狽,泥點子從頭到腳,全都沾滿了,衣服也溼了大半。
但是今兒收穫不錯,兩人臉上都很高興。
“趕緊收拾,待會兒還要到鎮上去,”喬陽放下籠子,用袖子抹了下額頭的汗珠,但是臉上滿滿都是興奮。
楊樹也擦着汗,“這些能大概能賣多少錢?”
“差不多能有四五十塊吧,到時候咱倆平分,有我的,就有你的。”喬陽說的真誠,從昨晚楊樹跟他一起下籠子,到今天早上,兩人又一塊收籠子,所有的活,都是兩人合作,他沒道理不跟楊樹平分。
“那怎麼行,我帶來的網子能有多少,我就拿多少。”楊樹已經很滿意了。
“不行也得行,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咱倆一起掙錢,”喬陽咧嘴笑着。
喬月從廚房探出頭,“既然我哥都這麼說了,你也別推辭,往後你倆好好合作,我哥有的時候死腦筋,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
“你不怕我坑了你哥?”楊樹笑嘻嘻的問。
“那得看你敢不敢了!”喬月也在笑,不過這笑容裡,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幾分冷意。
楊樹打了個激靈,“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祁彥坐在門口,不斷的晃着自己的兩條腿,看見楊樹笑的那樣,滿心的鄙夷,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喬月早上還是做了炒飯,光吃稀飯可不行,還得來點乾的。
炒飯配上自家醃製的醬菜,吃起來還是挺香的。
她整整炒了大半鍋,打了四個雞蛋,加了小蔥跟香油,米飯炒的鬆軟。
楊樹坐在一個大木桶前,聞着飯香,打趣道:“看來我以後要交伙食費了,也不能老蹭你家的飯。”
這年頭米飯多珍貴,他們家也不是頓頓都吃白米飯,晚上大多煮南瓜,或者玉米粥。
可是喬家的生活質量,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喬陽笑着道:“小妹說了,錢要掙,身體也不能搞壞,營養跟不上,兩腿發軟,做活哪來的力氣。”
“你們家的伙食確實比我們家的好,那我更不能蹭你們家的飯了。”楊樹笑的坦蕩。
吳正新腳步匆匆的趕來上工,一進院子,就看見他們家老闆鐵青臉,好像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老……老闆,”吳正新猶豫着,要不要打擾他。
祁彥那是心理鬱悶,反正在這兒,他臉上也不需要掛着,“幹嘛?”
吳正新被他嚇的頭皮發麻,“老闆,我們來給喬家裝電,您看該怎麼裝?”
“問她!”祁彥反手一指。
喬月解下圍裙,走出來踢了下他屁股下的板凳,“願賭服輸,一個大老爺們,總拉着個臉幹嘛?”
被她一說,祁彥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我這不是腿疼嗎?二嫂見諒。”
不敢得罪啊,這位是個手狠的主,得罪她準沒好事。
吳正新點頭哈腰的問道:“那您看,我們這電線要怎麼布?”
“跟我來吧!”喬月對他挺客氣,將需要裝電線的屋子指給他看。
今兒上午,她肯定是走不開了,得在家裡守着他們幹活。
喬陽吃過早飯跟楊樹兩個人推着自行車走了,車了堆滿了東西,兩人輪流着騎,到了上不去的地方,下來一個人推車。
要說莫天霖送來的三輪車,那質量絕對過硬,都是實打實的鋼筋鐵骨,裝了幾百斤的貨,還拉上兩個人,依然走的飛快。
喬月估摸着,莫天霖粗中有細,肯定找人改裝過,不是普通商店裡賣的三輪車。
喬陽跟楊樹離開之後,祁彥一直在外面監督他們幹活,他還有事兒呢,得趕緊把這邊的事情了結,工人也得帶走,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村子裡又開來好幾輛大卡車,都是工程隊的車輛。
王銀杏遠遠的看見吳正新坐上一輛大卡車,原本普普通通的男人,開起車來,居然那麼帥氣,看的她心花怒放。
遠在衡江市局的董嘉年,此刻卻是如坐鍼氈。
市局對面的茶室裡,此刻坐着三個男人,董嘉年就是其中之一。
鄭宏宇面色也十分的嚴肅,手緊緊的握着茶杯,卻半天也沒喝上一口。
田鴻面前也擺着一杯水,不過已經被他一口喝完,可仍舊解不了胸中的急躁,看着對面兩個沉默的人,他終於憋不住了,“你們倒是說話呀!裝啞巴也得分時候,再磨蹭下去,人都……”
他用力捶了下桌子,懊悔也是心焦。
鄭宏臉頰的肌肉緊繃着,“不能再派人了,普通的女警根本不行,那幫人太警覺了。”
“那就派男的,我去!”田鴻攥緊了拳頭。
“不行,你們在市裡都是熟臉,他們已經非常警惕,到時候只要試探,總會露出破綻。”鄭宏宇聲音沉沉的,“要不我回部隊調人,總能找到合適的,在沒有確定人選之前,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再不能有人犧牲了!”
董嘉年始終低着頭,誰也看不到他眼睛一片赤紅,想到那個天真的小丫頭,現在可能遭受的一切,他心如刀絞。
無關乎男女之情,那是他的同事,他的戰友,一個纔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落到那幫人手裡……
店門推開,一個滿臉冷漠的男人走了進來,走到他們三人身邊站住,“她去哪了?”
穆白的聲音,還是如同他的人一樣,沒有絲毫感情。
即使外面的太陽,能把人曬的冒油,在他身邊,還是冷的能凍死個人。
“內部執行秘密任務,不方便透露!”鄭宏宇乾巴巴的回答他,顯然他自己心裡也很不舒服,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穆白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我知道她在執行任務,我現在問的是,她現在究竟在哪!”
穆雨彤的秘密行動,開始的時間並不長,而且跟家裡都打了招呼,說了去了外地實習,但是穆白多麼精明的人,今天他到局裡參與屍檢工作,看見穆雨彤的辦公桌上,什麼都沒少,再聯想到最近的案子。
本來他還沒那麼肯定,現在看到他們三人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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