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太子?
聽得這老白臉這麼叫李斯,我也是一愣,隨即釋然,想來李斯假扮嬴政一事,只限於少數幾個人知道。
李斯笑了笑,上前將老白臉扶了起來:“呂相國多禮了。”
老白臉呂不韋起來以後,眼中淚光晶瑩:“想不到啊,想不到政太子居然自己從邯鄲跑了回來。”
李斯哈哈一笑,衝呂不韋身後幾人揮了揮手:“起來吧。”
那幾個人紛紛謝恩,站於一旁,都是滿臉激動。
哼,要是讓你們知道這貨是冒牌的,你們還能不能保持這種表情?我不無惡意的猜測。
呂不韋將我們帶進了一間廂房,隨即吩咐下去,不一會,就有丫鬟與僕人來回穿梭,擺上酒水菜餚。
想着剛纔幾個小時以前,我們還在趙國邯鄲的溫柔鄉里喝花酒,此刻卻已經在秦國咸陽的呂不韋府中吃夜宵,其中歷經的驚險種種,宛如做夢。
問了我們一些情況,呂不韋等人均是訝然輪迴塔的玄奧,並高呼政太子洪福齊天,呂不韋說道:“眼下大王已經睡下,只能是等明天再進宮了,大王要是知道你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回來,必然又驚又喜,哈哈哈哈。”
嘿嘿,等你們知道這貨是李斯的時候,那才叫驚喜呢。
吃了點夜宵,呂不韋吩咐丫鬟帶我去洗澡休息,輪迴塔上一番鬥智鬥力,我也是頗爲勞累,洗完澡以後爬到牀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另一名丫鬟推醒,說是來給我扎頭髮,不過,在看到我的平頭以後,該丫鬟也是有些愕然,隨即吃吃的笑,問我這髮型是在哪剪的。
說笑了幾句,丫鬟服侍我吃過早餐,將我帶進一個大廳,招呼僕人給我倒了一杯茶,站在我身後跟我不再說話。
不一會,李斯與呂不韋就微笑着走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套衣服的原因,李斯明顯精神了很多,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也是不翼而飛。
寒暄了一番,呂不韋帶上我跟李斯,另外還有十來人,啓程前往王宮。
想來呂不韋已經放出風聲,一路上不斷有人前來跟李斯請安,李斯只是淡笑着迴應,而呂不韋卻是面有得色,不明內情的人,估計會以爲是他將政太子救回。
一行人在王宮門外等候城門開啓的時候,呂不韋隨口問身邊一名年輕人:“李斯,要你編寫的呂氏春秋怎麼樣了?”
“稟大人,還有最後一卷呢……”
起初聽到呂不韋叫李斯,我還以爲呂不韋已經知道了李斯的身份,但聽到另外有人回話的時候,我腦中轟然一響。
這名年輕人是李斯?那跟我一起從邯鄲回來的李斯又是誰?
訝然之下,不禁望向那名年輕人,只見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儘管只是呂不韋的一名隨從,卻是極有風度。
隨即我轉頭又看向冒充嬴政的那個李斯,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詫異,衝我點了點頭,臉上似笑非笑。
正要開口詢問,王宮門開,呂不韋率先而行,那名冒充嬴政的李斯頓時緊隨其後,見狀,我只能是將問題吞進肚裡,跟在後面緩緩而行,一行人在呂不韋的引導下,走進王宮。
興許是同名同姓吧,我如此想着。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宮,途徑各種威嚴的大殿,一陣眼花繚亂,呂不韋似乎也知道我沒見過世面,一路笑談,這是什麼什麼場所,那是什麼什麼地方,說得極爲詳細,最開始我還以爲他是特意解釋給我聽,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他說的這些其實是說給‘政太子’聽,對於一個從小在趙國長大的太子來說,這秦國王宮自然是一處陌生的地方。
聽呂不韋介紹,秦王王宮的格局是外朝內寢,外朝是秦王跟文武百官聊天打屁的地方,也叫做前廷。前廷的三座主殿巍峨壯麗,位於整個王宮的中軸線上,兩邊是相國堂和各類官署。而內廷則是秦王和諸子妃嬪的寢室,以秦王與王后的後三宮爲主,左右兩側爲東六宮和西六宮,是太后、太妃、妃嬪和衆王子的宮室。
一邊聽一邊也是咂舌古人的想象力與創造力,光憑手工就能打造出來如此恢弘的宮殿,確實不易。
進了一間大殿,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滿朝文武,類似小會議室,呂不韋要衆人在門外稍等,帶着我跟假太子李斯,還有那名丰神俊朗也叫李斯的年輕人走進了房間,隨即,呂不韋又跟我們交代了幾句,跟着假太子李斯從這間房的側門走了出去,房間裡面就只有我跟那個叫李斯的年輕人。
等了一會,我便無聊起來,問這個李斯:“兄弟,吃飯了沒?”
這名李斯愕然看着我,卻是不回答,我又問了一句,他才低聲的快速回答:“文先生,在這裡面可不能隨便說話。”
我輕笑道:“這裡又沒有別人,說說話沒人知道的。”
李斯卻是搖搖頭,不管我問他什麼,他都不再說話。
我有些惱羞成怒,威脅道:“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大聲笑,說你故意引我發笑。”
李斯頓時臉色一變,低聲說:“文先生,你這樣會害死李某的。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
“你吃飯沒有?”我笑道。
“吃了!”
“吃了幾碗?”
“一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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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幾句,待得李斯戒心稍減,我開始詢問他一些瑣碎小事,什麼祖籍何處啊,什麼師從何人啊,最後我終於能肯定,眼前這個李斯確然是正牌李斯。
如果這貨是正牌李斯的話,那跟我回來的李斯又是誰?他爲什麼要冒充李斯?
很快,我的疑竇就被解開。
一行人從側門走了進來,當先一人頭戴王冠,身穿龍袍,不用說,這人是秦莊襄王,在王宮中戴王冠穿龍袍的不會再有別人。
只見他一臉激動拉着‘李斯’,而‘李斯’也是換上了明黃色的蟒袍,見此情形,哪怕是笨蛋也都能猜出來,這個‘李斯’根本就不是李斯,而是正兒八經的嬴政。
媽的,賺大了,我救回來的還真是秦始皇,至於什麼原因也懶得去猜測,無非就是什麼諜中諜無間道之類的,導致嬴政成功的跟替身交換了身份,而現今被趙霸關在王府裡的那個纔是冒牌貨。
就在莊襄王一行人走向我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指頭一涼,這道涼意竟然來自我手中的浮屠戒指。頭皮一麻,心中凜然,如果浮屠戒指有警示,這說明在面前這羣人之中,有一個人是幽冥分身。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還想着自己找到秦始皇之後,再獲得他的器重,最後以人口普查這種藉口來篩選幽冥分身,每次一想到這個近乎渺茫的可能,我就一陣煩躁,卻是沒有想到,這幽冥分身竟然就在這不期而遇。
真他嗎的驚喜!
望向對面數人,除了嬴政與呂不韋這兩人是我接觸過的,另外還有莊襄王以及跟在他身邊的一名面容清瘦的護衛。
莫非這名護衛就是幽冥分身,又或者,秦莊襄王就是幽冥分身?
見到我目瞪口呆,莊襄王也不以爲意,走到我面前連聲感謝我,我裝出手足無措的樣子,傻乎乎的笑,心頭卻是在暗中盤算,如果幽冥分身是秦王的話,眼下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要不,我發個火球燒死他算了?
轉念一想,就算我發一個火球將秦王燒死,那名護衛肯定會第一時間出手將我擊殺,從他沉穩的架勢來看,此人的武技遠在我之上,擊殺我應該沒啥難度。
爲了自己的小命,我還是不要衝動的好。
而且,萬一幽冥分身不是秦王而是那個護衛呢?到時候豈不是白送性命?
想了想,決定先試探一番,裝作惶恐的樣子,口中連呼大王萬歲,伸手就要跟秦王拉手親近,那名護衛眉頭一皺,閃身擋在秦王身前,秦王卻是哈哈大笑,揮手往護衛退下,毫無君王架子的跟我拉手。
我又要跟護衛拉手,護衛卻是怒目瞪着我,我只是呵呵傻笑,伸着手,口中連聲道高手給個面子。
秦王再次哈哈大笑:“喬穩,你就給他個面子吧。”
王命不可違,清瘦護衛喬穩無奈的跟我拉手,我笑着收回了手,心中極爲訝然,在跟秦王兩人拉手之際,浮屠戒指都是一般的冰冷,根本就沒有特別的變化。
莫非,這幽冥分身不是他們二人?
可這現場之中,除了他們倆再無其他外人,總不可能又來一個隱形人吧。
見狀,呂不韋笑着說了兩句緩和場面的話,說我是歡喜瘋了,沒見過世面云云,秦王絲毫不以爲忤,寒暄了幾句,便說去吃飯。
吃飯期間,秦王問我是想當官還是想要錢,如果做官的話,只能是從基層小隊長等官職做起,而且還只能是做副職。要錢的話則好說,可以在咸陽給我弄一處府邸,從此過着地主般的生活。
聽秦王這麼一說,我對他大有好感,最起碼他不會胡亂安插閒人,就算是我這種對他兒子有救命之恩的人,也必須從底層副職做起。
當即拍拍胸口,說自己願意做政太子身邊的一名護衛。
秦王大喜,口中連道,還有什麼比我這種救命恩人更加忠心的護衛呢?我卻是心中冷笑,要不是你有可能是幽冥分身,我纔不會來做你兒子的侍衛呢。
飯後,秦王揮手叫了一名隨從,要他帶我去侍衛處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