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監護者’反應……好像有點大啊?”
這份來自“機械失落帝國”的第二次宣告令共同體內的各文明代表有些不可思議。
其中有些代表還並不相信這件事,直到他們背後的文明也給他們傳來了這串“意外消息”之後,他們纔不得不確定這是事實。
而緊隨其後的,就是對這串消息的思慮。
不知不覺中,銀河文明們已經下意識地將“監護者”當成了“危機檢測器”。
這個神秘的智械文明似乎總是會率先對“滅亡銀河的危機”做出反應,當銀河中出現什麼值得重視的異常之時,他們會下意識地來一句:“‘監護者’有什麼反應?”
若是“監護者”什麼反應都沒有,那他們也會放心地繼續幹自己的事,畢竟這通常表明着危機的烈度並沒有那麼強,大概還在他們可以處理的範疇。
但與之相對的,假如“監護者”的反應十分激烈的話,那他們就需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整個“星海共同體”的會場內,在同一時間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寂靜,他們似乎都能感到彼此的身體在發寒。
原以爲這一次的“意外之敵”危機,雖然看上去和“監護者”有着一點關聯,但對於神勇無比的“監護者”而言肯定不是問題。
有某位代表率先說出了他的看法,雖然沒有人迴應,卻也沒有人反對,實際上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被他說對了。
他從頭到尾地目睹了這場在“星海共同體”內發生的會議,這座“星際集會”巨構建築本就是由他提供的,他能夠隨時隨地監控這裡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另一位代表則指出了信號中的那些文字部分所表達的含義。
“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一個用大腦思考的生命不得不切換成用屁股思考,我想不會有人指望這種狀態很好吧?”
而它的這種狀態也爲他塑造“劇本”有了完美的基礎。
隨後便再無迴應,無論他怎麼呼叫,都只能得到一串靜默。
畢竟這種“規格外”的災難似乎不是他們應該承受的,天塌了有個高的頂住,而“監護者”於他們而言就是那個“個高的”。
有代表覺得“監護者”的身世有着某種既視感,似乎曾經在銀河的某些大片見過類似的劇情,只不過世界觀上升到了宇宙,而主角換成了機械智能。
“……因爲我們習慣了這一切,所以我們並沒有將這件事過多地放在心上,畢竟一直以來的固有印象,都讓我們覺得沒有什麼是‘監護者’搞不定的。”
“我想我們都清楚,就在不久前,‘主動淨化協議’發出‘淨化宣告’時,‘監護者’也曾緊隨其後地發出過‘監護宣告’……就像以前那樣。”
就這都足夠吊打一衆天災、救銀河文明於水火之中了,這無疑讓這些驕傲的物種們覺得臉皮發燙,有種他們真的是“銀河垃圾”的感覺。
“還記得‘主動淨化協議’怎麼說的嗎?它們一直被困在一個休眠中的‘守衛協議’之中……”
“……讓我們仔細分析一下,‘監護者’這一次是個什麼情況。”
“……你想說的其實是,用屁股思考的‘監護者’也可以暴打整個銀河,包括那些失落帝國?”
而其他代表經過提醒,也意識到他們現在最應該注意的是“監護者”的狀態。
他們隱隱察覺到了“主動淨化協議”與“監護者”的關係,這兩位“機械智能”之間,可能確實是“上古宿敵”。
與其指望其餘那些不知道會不會有所動作的失落帝國,還不如指望已經守護過銀河的“監護者”。
在他們的潛意識裡,“監護者”一定會像以往那樣,就算只有4%的運算能力,也能摧枯拉朽地將“意外之敵”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其實他早就已經和“主動淨化協議”進行過接觸了,但是與對待其他文明的態度不同,“主動淨化協議”並沒有和他進行“交流”。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們很快就回到了正題——“監護者”的狀態上。
但是“主動淨化協議”和銀河文明們的交流卻很正常,而李文淵也因此得知了這個“失控機械智能”現在處於什麼樣的狀態。
但是目前爲止,他們仍然沒有那種“銀河即將迎來滅亡”的緊迫感。
“但是,按照‘監護者’的信號內容來看……他、或者說他們,實際上可能從來沒有完全啓動過。”
某位代表十分形象的比喻讓在場的其餘代表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後纔有人憋出了一句話:
他們認爲“監護者”的這種“啓動了但沒完全啓動”的狀態很不妙,這不僅代表“監護者”對“意外之敵”極爲重視,同時也說明他們並不能完全指望正在用屁股思考的“監護者”。
他們在慶幸“監護者”應該不知道此地發生的這一切。
“我們一直以來從‘監護者’那裡接受到的信息都十分短暫,他就像一個程序那樣,除了固定的內容外不會再有更多的通訊。”
這位代表的解釋並沒有讓場中其餘人露出太多的表情,這些代表們都是各自文明中的精英,就算不用他說,也都能聯想到這一層。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機械失落帝國”根本就是“殘缺”的,就算是重新啓動也只能維持着4%的運算能力。
“現在,我們需要關注的是‘監護者’的狀態。按照已知的信息來看,這一次的‘再啓動’完全稱不上成功。”
“我覺得我理解‘主動淨化協議’所說的‘你們活着只會把銀河的蘋果吃貴’是什麼意思了……確實,沒有什麼比整個銀河加起來還不如一個‘用屁股思考的機械智能’這種事還要更丟人的了……”
“……不覺得這種‘背景’太過奇幻了嗎?就像是那些幻想小說裡的‘被封印的惡魔’與‘鎮守封印的族羣’,然後現在封印被打破,惡魔重新爲禍人間,而垂垂老矣的鎮守者再度出世……”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那個所謂休眠的‘守衛協議’,實際上就是指的應該就是‘監護者’了吧……”
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出力,然後坐看“監護者”解決這次銀河危機。
然而“異常啓動”的監護者卻宣告了問題並沒有那麼簡單,也許這一次,不會再有能置身事外的人了。
“我想那串來自‘監護者’的通告是被每個人都印在記憶中的,按照通告的內容,‘監護者’目前並沒有連上他的‘中央處理器’,他正在用那4%的未知運算能力處理一切進程。”
“再聯想‘主動淨化協議’那種和‘監護者’幾乎完全一致的‘幽靈信號’,我們有理由懷疑它們原本就是被‘監護者’給困住了……”
火種聯盟的代表最先關心起了“監護者”,他們對這個“機械失落帝國”抱有超出想象信任。
——即便對手看上去和“監護者”有着莫大的聯繫。
他們此時有了種無地自容的感覺,畢竟都是能走到星際時代的文明種族,他們也有着他們各自的驕傲。
他們確實沒太將這次的“意外之敵危機”放在心上,或許是“監護者”前幾次解決銀河危機而讓他們產生了錯覺,只要那個“失落機械智能”出手,那再強大的危機也會被解決。
當然,他看這場會議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欣賞這些代表們的醜態,而是爲了得到銀河文明與“主動淨化協議”交流的信息。
但是故事來源於現實,銀河尺度下也有着這樣的一幕並非完全不可能。
然而文明的進步不應該如此一帆風順,這一次的“監護者”,或者說李文淵要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當李文淵試探性地進行通訊之後,“主動淨化協議”只是發來了一句:
【你……伱們……爲什麼還沒有去死?】
即便他們的力量幾乎等於沒有,他們也必須爲了未來着想,再一次集中整個文明的力量是首要的。
而火種聯盟代表指出的問題也被列入了“重點”之中。
作爲抗擊銀河天災的真正主力,假如“監護者”真出了什麼問題,那僅憑他們這些“雜魚”可不夠“意外之敵”打的。
即便“監護者”表現得有超越銀河般的強大,他們也能自我安慰“人家是完全體的究極失落帝國,很正常”。
“那麼……最後一位‘銀河原生失落帝國’的‘落幕’也要來臨了……”
“不過——按照銀河的分類,我現在應該屬於‘覺醒帝國’纔對?”
“由我來開幕,也由我來落幕,儀式感向來很重要,不是麼?”
李文淵看着星河,最終將目光投向了銀河之外。那裡,纔將是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