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訂的航行計劃,他們離開三亞後,本應直航交趾省的峴港。但因歐陽世子提了一句,想去西沙羣島“兜個風”,加上要找條船少的航線打打炮,“臨高”號便沿着漁船航線折向東行,駛抵了西沙羣島的西鏈羣礁(後世的永樂羣島)。
船長告訴世子,當年西沙的鳥糞生意一度非常紅火,前幾任臨高侯都曾在其中插上過一槓子。不過,隨着島礁上的鳥糞已清挖一空,熱鬧的西沙就漸漸蕭條了下來,平時一般只有漁船光顧。
吃水較深的“臨高”號小心翼翼地沿全富門駛入到西鏈羣礁的中心,並繞着島鏈的內環兜了一圈。本時空西沙多個島嶼上已經有人居住,但島礁風光並沒有歐陽世子想象中那麼漂亮,就連出海才幾天的小丫環們也很快審美疲勞了。
水手長蘇雲庭跑來向世子介紹,在石嶼的礁盤上有一處“龍淵”(其實就是後世的永樂藍洞),傳說是華夏崑崙龍脈之尾,定海神針所在。興致高昂的歐陽南關就饒有興趣地專門讓船長跑了一趟石嶼,“臨高”號放下一條小船,載着世子划槳進入礁盤,去欣賞了一回大藍洞的深幽。
回來後,歐陽南關得意洋洋地向暖牀的小丫環們顯擺了一通。丫環們居然慪氣了,對世子拋下她們一個人獨玩的行爲非常不滿(其實歐陽南關是好心,怕有危險不敢帶她們),轉身就跑去神女那裡告了一狀。
結果,第二天歐陽南關只好帶着神女和幾個丫環頂着烈日的曝曬又進了一趟礁盤。讓歐陽南關深感惋惜的是,本時空沒有潛水裝備,他在水下又不敢睜眼,沒法在漂亮的礁盤上玩一把潛水和浮潛。只能湊合用船上笨拙的“探海鏡”伸入水中,就在海面上勉強欣賞了一下海下的珊瑚和熱帶魚。不過即使這樣,也讓幾個快被太陽曬黑的丫頭興奮得不行了。就連一直沉默矜持的神女,第一次看到水下五彩斑瀾的珊瑚、海葵、海星、海膽和各色小魚時,也激動得和小女生一樣,抓住邊上歐陽世子的手興奮得直搖。
航行數日後,“臨高”號駛抵了占城國的芽莊港。
船長將一具古香古色的銅製單筒望遠鏡遞到了世子手中,教後者學習慢慢調對焦距。對本時空歷史完全不熟的歐陽世子,聽船長介紹,芽莊港是當年的首任臨高侯、後來封爲占城國公甘世誠所建。該港原本只是占城國的一座海邊小城堡,甘國公受封占城後,便挑選此地爲其國公府的封地,大興土木,建起了一座漂亮的海港城市。
繞過擋在港外的幾座小島,港口已在望。衆人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大片色調整齊劃一的白牆紅頂飛檐中式建築,港口街道縱橫有序,庭院錯落有致,鮮花綠樹遍佈,遠遠望去就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在舊時空歐陽南關從來沒出過國,也就無從拿這座佈局整齊,規劃嚴格的新芽莊與舊時空那個越南的芽莊作對比,但與前幾天才路過的三亞港相比,大家一致認爲兩個港口的城市建設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船長解釋說,占城國公府對其封地的設計規劃可是下足了功夫,專門從國內請來了大批能工大匠,而且市政管理極其嚴格,所有人修房子都必須報批審查以符合整體規劃。結果,芽莊很快就成了天朝海外殖民地新興城鎮的樣板。該港的市容極其整潔,海灘和島嶼風光秀美,使其成了深受天朝權貴和富商們喜愛的冬季避寒休閒勝地,很多人還在此地置有房產。臨高侯府也不例外,在芽莊購置了房產,還設了一個商站。
一條輕巧敏捷的單桅縱帆船從港口中迎面駛來,靠幫後對“臨高”號進行了入港的例行檢查,還派人登船封釘了所有大炮的炮門。水手長悄聲告訴歐陽世子,並不是所有港口都搞得這麼嚴格,很多海外港口只要亮出臨高侯府船隊的身份,口頭申報一下,就可以直接入港了。也許是鐵船寇現南洲的警報傳來後,占城省已經加強了警戒。
落帆入港後,船長征得世子同意,直接用旗語發信號給碼頭,通知臨高侯府芽莊商站派人前來迎接。商站離碼頭很近,“臨高”號靠岸沒多久,接站的人就到了。兩輛銀光閃閃的四輪馬車把歐陽世子和幾個丫頭差點晃花了眼。
前來迎接的芽莊商站掌櫃滿臉堆笑,殷情地向世子解釋,芽莊此地常年來訪的客人很多非富即貴,所以各家馬車的裝飾行頭也相互攀比,搞得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這兩輛銀飾的馬車在本地已經算是比較“節儉和低調”了。
反正錢財乃自己的身外之物,歐陽世子滿意地點了下頭,一行人便驅車前往臨高侯的芽莊別院。還別說,前任侯爺果然是個有錢有品位的主,別院建在海邊依山向陽的山腰上,背靠青山綠林面向海灣長灘,風水極佳。從別院下山到海邊,一路清風舞椰林,銀浪卷長灘,景色動人。商站掌櫃介紹說,當年侯爺本來想花錢把整座山連同周邊的海岸全買下來,但是芽莊占城國公府堅決不同意,只同意出售這座別院和周圍的十畝地,而且不許做任何改建。不過,經侯爺砸錢力爭,占城國公府後來又同意出售了海灣中的一座小島——這座島離別院直線距離不到五里,其實就是海中冒出水面的一座小山。前任臨高侯豪擲重金,在這座巖質的小島上用火藥開山水泥加固,硬是在島上背風面修起了棧道碼頭和一座傍山而起的雅舍小院,更用青石階梯和鐵索護欄盤旋鋪上山頂,在山頭上建起了一個雙層大觀海亭,每年冬季他就會帶上一幫文人清客們來此吟詩品酒舞文弄墨。
接下來幾天,歐陽世子帶着幾個興高采烈的丫頭(包括不出聲的神女),不顧每天都有一場雨(芽莊終年氣溫適宜,10-12月多雨,最好的季節是每年的2-5月),到處遊山玩海,品嚐當地的特色美食。見世子居然不提半句查賬的話,那位芽莊商站的掌櫃也是笑得滿臉開花(他哪知道,歐陽世子根本就是不敢查,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着了那位南國公主和她背後的皇室),不辭辛勞地把世子一行招待得人人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