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衆人紛紛極目遠眺,風光如畫,令人心曠神怡。
心裡相當鬱悶的歐陽南關,對這裡的風景已經很熟了。不知不覺間,他就踱步到了曾經“開啓天劫”的地方,又看見了遠處北部灣的拍岸海濤激起一條曲折蜿蜒的雪鏈。
忽然間,他想起半個月前那個嚇得幾位皇子公主震驚失色的“鐵船寇來犯”的消息,那點低落的心潮,一下子澎湃而起。
這麼久過去,也不知道來犯的“鐵船寇”到底去了哪。這次來了多少人,有多大的船,他們又帶了多少穿越物資?
如果劉德師兄真的參加了這場穿越,那雙方遲早會有機會見面。一想到劉師兄,歐陽南關就感慨起來,好長時間沒見,自己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他了。
既然這波穿越者們是有備而來——能開着“大鐵船”穿越而來,讓大天朝全國舉烽戒嚴,而且在兩百多年前就被上一波穿越前輩們預測到了,那多半是一場有組織的羣穿。問題是,他們可能還不知道,本時空的歷史已經被前一波穿越前輩們徹底改變了,沒準現在他們正和自己初來乍到時一樣,被滾滾天雷給雷得內焦外嫩中。
一定要尋找機會,爭取與組織接頭會合。歐陽南關輕輕地握緊了拳頭,想當初,自己在穿越論壇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雄心壯志擊雲天。沒想到,穿到這個時空後,不是被各種雷劈,就是被人玩得團團轉,經歷了一堆簡直不可思議的情節。現在還成了一瓶皇家牌醬油,簡直就是史上最杯具穿越者的上榜候選者。
所以,自己還要繼續忍辱負重,堅持到與組織勝利會師的那一天到來。到時,要讓所有折騰過自己的傢伙,連本帶利全都給吐回來!
不知爲啥,想到這裡時,南國公主那高冷冰豔的身影,悄悄浮現在了腦際——歐陽同學的潛意識裡還真一直惦記着她,這“公主”二字的殺傷力,對穿越宅男而言,果然是槓槓的。
心情頓時大暢的歐陽南關轉過身來,去尋找嶺上三處明亮如鏡的水潭。那天在水潭裡發現的“天書奇潭”四個大字,多半還另有所指,藏有什麼名堂,未被自己發覺。
不料,一眼望過去,站在山頂的他極爲震驚地發現,那三個水潭居然都被人排幹了水,還在大興土木!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他明明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高山嶺上基本就沒啥遊人,三個水潭也水質清澈,怎麼就突然搞起水利基礎設施建設來了?
還沒等他張口,一直悄然跟在他身邊的神女,輕輕冒出來一句:“世子可是擔心甘侯爺在嶺上還留有別的遺物?世子大可放心,南國公主已經派人將嶺上所有甘侯遺址全部清挖重建了。”
被堵得差點悶出一口血來的歐陽南關,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他算是徹底看清形勢了,就自己那點小心思和小聰明,根本就玩不過人家。論起來套路來,他完全不是本時空這些“物競天兢,適者生存”體制培養出來的厲害人物的對手。
被打擊得興趣索然的歐陽,一下子就沒有心情了。不過,若是這麼轉身便走,未免也太灰溜溜了,還有點不打自招的味道。搞不好就在神女眼中坐實了自己來高山嶺分明是別有用心,擺明了自己前面對南國公主殿下還有所隱瞞——這要是被公主知道了,那可絕對不是啥好事情。
於是,歐陽南關強打精神,撐住表情,裝出隨便的樣子,問了一句:“難道這嶺上還有什麼別的甘侯遺址?南國公主可曾挖出了什麼東西?”
神女姐姐輕輕一眼掃過他的瞳孔,搖了搖頭。
心中打鼓的歐陽南關,裝模作樣地繼續看風景,還給兩個丫環指點了一下山下的臨高城和南渡江。
雖然已經是十月下旬,海南的太陽還是有點毒。纔在山頂呆了一會,兩個丫環的頭上已經見汗了。歐陽南關心痛地看了一眼她們嬌嫩的肌膚,見邊上的神女沒啥反應,就揮手讓她們回到馬車上去休息,免得被太陽曬黑了。順便也讓她們擺脫神女姐姐那強大的統治性氣場。
無意間,歐陽南關又瞧到了半山側嶺上的一片大草場,那裡就是《臨高啓明》中五百廢的高山嶺馬場了,心中不由得一動。
苟大戶家中那個“傳承密盒”裡,甘誠留言中提到了“澳宋企劃院特別倉庫”,按《臨高啓明》書中描寫,那個倉庫就建在高山嶺上,用於保存從現代帶來的貴重物資。
盯着這片草場,歐陽南關忽然覺得,哪有點不太對頭。上次自己在水潭中一看到“天書奇潭”四個字,思路就盡圍着三個水潭展開了,可是他忘了,倉庫沒有建在水潭邊上的道理——《臨高啓明》裡還專門說了,倉庫放在高山嶺上是爲了防潮防熱以利物資保存。
已經來過幾趟的歐陽南關注意到,高山嶺上既沒有大型山洞,也沒見到大面積的建築和空地,並沒有一處適合建貴重物資倉庫的地方。甘誠留下的那句話,好象哪裡有點對不上號。
“等等,倉庫需要一大塊空地。這片草地,不就是高山嶺上最大的一塊平地了麼!難道——”
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劃過歐陽南關的腦海,他猛地驚醒,“不會是兩百年前,甘總也在這裡建過倉庫吧,而且就在大草地附近……,難道是時間太久,已經被人給拆了?”
“世子,可是又想起了什麼,甘侯還有東西在草場附近?”神女的聲音飄來,一下子打斷了歐陽南關的推導。
見她居然一刻不漏地緊盯着自己,目光銳利得彷彿後世的審問心理專家,居然從自己的細微表情和肢體動作上分析出心理的變化,歐陽南關的頭上一下子冒汗了。
“媽呀,不會吧,一眼就能把人心思看穿?難道又是一個最強大腦?”這可讓他有點驚悚了,難道這年頭還有讀心術不成?
好在,情況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
穿越之後演技水平見漲的歐陽南關,就笑了笑,指着下面的草場,說自己看到這塊草地平坦,想起了這些天在一直在練的騎術,下去騎騎馬倒是不錯。
天朝龍門中學的“九藝”裡包括了騎術,這是歐陽南關作爲穿越者的短板之一。幸而,他小時候在老家騎過水牛,上大學和同學出去旅遊時,在景區騎過兩次蒙古馬,勉強算有一點基礎。倒是南國公主派來的騎藝老師很有兩把刷子,幾天調教下來,歐陽世子現在騎馬也有點模樣了。
甘神女眉頭微促,明顯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了身,叫身後的隨從牽馬過來。
很快,有人牽來兩匹高頭大馬。興致勃勃的歐陽南關過去挑選了一匹有阿拉伯馬血統的白色大馬,在隨從的幫助下才跨上了近一米五高的馬背。他坐穩身形,踩蹬抓繮,正準備策馬揚鞭,體驗一把縱馬飛馳的感覺。耳邊忽然飄來一聲:“世子!”
回頭一瞧,歐陽南關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風中的神女,長髮飄飄,已經站在了跟前,一隻玉手坦然地朝他遞了過來!
鬼使神差一般,歐陽南關俯下了身子,握住了她的手。神女也握緊了他的手,嫣然一笑,“世子坐穩了。”
她猛地吐力一拉,從歐陽南關手上借了一個力,飄然而起,長裙飛旋,輕巧地橫坐到了歐陽南關的懷裡!
“小甘不擅騎術,有勞公子帶我同行。”她說話的時候,青絲已經飄打在了瞠目結舌的歐陽南關臉上。那種酥酥癢癢的被電感,讓後者身上的某個不聽話的小器官,猛地充血了。
玉人在懷,白馬揚鞭,這是後世武俠情侶劇中的經典鏡頭,歐陽南關再熟悉不過了。馬背上的他,居然有了那麼一點醉感,心猿意馬起來。
從山頂下行時,神女稍稍挪了一下身,輕倚輕靠,以免影響他下坡控繮。既緊張又激動的歐陽南關,根本不敢讓馬加速,一路緩行到達那片大草地後,才輕輕打馬,小馳了兩圈。
在草地的邊緣,他果然發現了一處建築物的殘垣,心中頓時一陣狂跳。不過,他立即控制住了自已,千萬不能露出半點痕跡。
整個過程中,兩位隨從一直騎馬緊隨左右,他們不急不徐地信馬由繮,穩穩地保持着15米左右的距離,騎術水平比半桶水的歐陽南關高出太多了。後者馬上就明白了,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半倚在他懷裡的神女,身輕體盈,騎行過程中平衡一直保持得相當好,讓歐陽南關相當懷疑,她說不擅騎術根本就是句客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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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歐陽南關自己過於緊張,胸口居然被美女倚靠出了一片溼意。搞得他非常尷尬,生怕自己的一身臭汗打溼了神女的香肩,唐突了佳人。於是,在更多汗液被排泄出來之前,他策馬掉頭回轉,輕輕收了繮。
落馬的時候,歐陽南關先下了地。等他站穩,神女便輕輕一縱,直接落入了他張開等待的懷中。抱穩後,歐陽南關將她輕輕放了下來。由於有點過於緊張,整個過程中歐陽南關並沒有找到太多的感覺,而他那點不太爭氣的心跳,卻莫名加速得厲害。
高山嶺之行,就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中,令人回味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