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仔細檢查過後,三位警官終於轉過身來,表示確認這裡沒有發現任何監聽裝置。他們這種職業精神讓歐陽南關相當汗顏,從出海到現在,他居然從來沒有想過,古人也有可能會在船艙裡做手腳。
一坐下來,退伍老兵李戰捷就迫不急待地開口了:“歐陽南關,這次我們把保安團隊的骨幹分子都分派到你這條船上了。我們聽老秋的介紹,你在船上可以練習槍炮射擊,所以我們核心團隊有個想法。希望能充分利用這次出海航行的機會,麻煩你提供機會,讓我們的人手能儘快熟悉本時空槍炮武器的操作。”
“這個應該沒問題。”歐陽南關覺得這事挺簡單,自己吩咐下去就完了。
剛坐下來的王振武隊長看了歐陽南關一眼,搖起了頭,“歐陽,我們還是一起想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儘量避免讓人起疑心。我們一羣外人上船,大都跟你不熟,直接去碰槍動炮,這恐怕是個聰明人就會覺得有問題。你這船上除了那位不出門的什麼神女,沒準還會有別的眼線。”
“可否說我們在東洲打過獵,年輕人血氣方剛,挑點小事,藉機和你的手下搞個切磋比試?”李戰捷顯然有點着急,馬上找了個理由。
“呵呵,你們連這個時空的燧發槍都沒碰過,還和人切磋?恐怕是上手一碰槍就會被人揭穿。”馬振武說話不客氣,一針見血。
“讓我們的人去和歐陽下面的水手套近乎,說我們打的是老式火銃,看到船上有燧發槍,手癢了,想玩一玩。然後歐陽就賞個面子?”退伍軍人出身、脾氣有點固執的李戰捷皺了一下眉,好容易有了練兵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這樣吧,待會起航出港以後,我就到後甲板去練槍。”歐陽南關轉了轉腦子,“李隊你們聽到槍聲就跑出來圍觀,在邊上看得眼熱,過來問我能不能玩一槍,我就讓你先放一槍。你隨便放個空響,我就嘲笑一通,說你們在東洲玩的土槍土炮太土了,沒見過世面。”
“接着我們這邊的人就不服氣,小吵一場,老秋和小白出來打圓場。李隊藉機提出打一個賭,讓我們的人學槍學炮,到時雙方再比過一場?”邊上的袁教授的銅鑼嗓又響了起來,替歐陽南關接出了下半截。
大家頓時就笑了起來,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解決了打槍放炮的問題後,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了,大家閒聊起來。歐陽南關就把昨天甘重瀾介紹的天朝七三一邊軍和“光明女神教”的黑歷史講了出來。
他纔講到一半,穿越核心團隊的“衛生部長”鍾濤就臉色大變,幾乎是脫口而出:“壞了!光明女神教那個聖女要我們派了十六男十六女去他們總壇搞什麼現身說法,這不會是給騙去那了個七三一,當成外來人種新樣品,去做配種雜交實驗了吧?”
“嗡!”地一聲,這話一出,衆人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不至於吧,歐陽不是說收集人種搞雜交的是七三一,光明女神教只是接收七三一雜交出的混血兒麼?”身爲穿越核心團隊中的“後勤部長”,姚昊宇手腳直髮涼。當初爲了滿足“光明女神教”的要求,穿越衆答應派出十六對男女,讓大家報名時,響應者寥寥,特別是女生沒人肯去。他可是幫着做了大量思想工作,才鼓動幾位保潔員大嬸帶頭站出來去當那個勞什子“聖女”的。
幾位保潔大嬸都是他在船上的熟人,在穿越之初,她們差點沒急瘋掉,姚昊宇及時出面專門安撫了她們,稱郵輪公司是給她們買了保險的,還給她們算了一筆明細賬。一聽說自己“失事”後,家人能拿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保險金,這幾位大嬸立馬就想開了——她們這輩子靠那點工資根本就賺不到這麼多錢,甚至還有人覺得自己是“賺”了。
穿越核心團隊的領導們個個腦門上都冒汗了,雖然當時接受“光明女神教”這個條件的是臨時組成的“穿越代表團”,但現場有好幾位都是其中的團員,而且還在舉手表決時投了同意票。這要是真給人騙了,那他們就是徹底完了蛋了。
一想到十六對男女穿越衆被人拐去當成配種XX,強制和一羣土著搞人種雜交實驗,穿越領導核心團隊中每一位都是萬箭穿心,差點就要崩潰掉。這事一出,他們妥妥是要給釘到歷史的恥辱柱上去了。
“我就說了,根本不該接受那種條件,把我們的人分開派出去——”一頭懊惱的馬振武,後悔無及,當時他也是代表團成員,不過他投了反對票。
“豈有此理!老子非滅了這個邪教和那個破七三一不可!”李戰捷勃然大怒了,那十六個小夥子裡也有他保安隊的人——還是他幫着做工作動員去的,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穿越衆派出去的十六對男女中,那十六位男士都是有點覺悟的船員和服務員,挺身而出爲了大家。雖然他們最壞不過是要被一羣滿身腥臊、粘滿羽毛、串掛貝殼的女土著野人給逆推,那也就是閉上眼睛咬咬牙的事。可那十六位穿越女當中,有十三位都是郵輪上的保潔阿姨和大嬸,因爲年輕女生不敢去,她們才勇敢站出來的。還有三個是不知天高地厚,一聽說可以去當“聖女”就覺得好玩的丫頭。這三個丫頭是郵輪上的餐廳服務員,屬於姿色平平反應也比較遲鈍的那種,平時從來沒有男人關注過她們,所以內心很是有點自卑,一聽說能當“聖女”,就各種彩色泡沫亂噴,幻想利用這個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
只要一想到這十三位勇敢的阿姨大嬸和三個傻丫頭要面對十六個膚色各異、渾身塗滿紋路、毛髮裝飾怪悚的蠻族土著,那場面簡直讓穿越領導核心團隊各位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這下只能切腹謝罪了。”這打擊來得太突然太沉重,當初投過贊成票的穿越代表團成員袁教授已經面如死灰,這可是引咎辭職都扛不住了。
同樣感覺快崩潰的還有歐陽南關,“這特喵的都叫什麼事?”爲什麼自己這場穿越老是這麼悲催,好容易與穿越衆勝利會師了,突然又蹦出個“光明女神教”和七三一的妖蛾子,還被一記悶棍打得簡直要喘不過氣來。穿越衆居然被人拐去和野人做配種雜交試驗,這大概都能入選史上最恥辱之穿越事件了吧?
“我看這事不一定,”一看氣氛不對,老秋趕緊圓場,他回憶了一下,“那幾天,我們這邊選了三十二個人後,光明女神教還專門派人過來教了他們幾天的禮儀和教規。我在邊上看過,他們派來的人對這事非常認真,教的東西一板一眼,而且人還挺有耐心。如果只是誆人去配種,根本用不着搞這麼麻煩。”
見老秋的話稍稍緩和了大家的臉色,馬振武開了口,“事已至此,吃後悔藥也沒用了。他們出發已經快一個月了,我們就是現在讓船調頭去追也來不及。只能祈禱那幫光明女神教的兔崽子不敢幹這種缺德事。”
“馬隊,小於,姚主任,鍾醫生,李隊,袁教授,”老秋鄭重的目光挨個從每位核心團隊成員的臉上掃過,“我有個提議,今天這事,暫時不能公開。否則怕是要鬧出大事來。很多人的心理剛剛恢復,恐怕經受不起這種驚嚇。到時大家會對所有人都產生不信任感,那就沒法再鼓起人心了。當然,我們這些負有一定責任的人,回頭再找合適時機,正式向大傢伙請罪吧。”
確實,事已至此,如果馬上宣佈出去,估計船上搞不好有人會馬上嚇瘋掉,非鬧着下船不可。至於會不會有人跳起來起鬨攻擊核心團隊失職啥的,那都已經是小事了。怕的是那些神經已經崩潰過一次的穿越衆,心理再度崩潰,並從此對所有人都失去信心,很難再恢復自信了。
“有沒有辦法挽回一下,比如,找一下那位甘國公世子?”鍾濤把目光轉向了歐陽南關,“他可是光明女神教的大主顧,朝廷重臣的國公世子,如果他發了話,光明女神教肯定要考慮考慮後果。”
“這個人情太大了。”大嗓門的袁教授這會也有點蔫了,“再說,我們現在的身份就是光明女神教的海外歸來信衆,我們怎麼去求外人幫忙對付光明女神教?這根本無法自圓其說了,除非,我們對他交底——”
“我看他早就識破我們身份了,只是一直不吭氣。”老秋補上了一句。
核心團隊衆人合計了一下,最後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坐視三十二位穿越同仁被人家當成配種雜交實驗樣品,否則自己這一輩子都會有心裡陰影,無法擡頭做人了。
至於那位城府很深的甘國公世子,包括歐陽南關在內,大家都表示看不透這個人,也搞不懂他背後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不過既然人都已經住進了人家的莊園,現在又上了人家的船,要是對方有什麼想法的話,穿越衆早就在人家的手掌心了。所以,核心團隊成員最後得出結論,無論捅不捅破穿越衆的真實身份這張紙,對穿越衆而言,結果都不會有啥差別。對方若真有什麼不純動機,那該來的也還是遲早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