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脖子生痛的歐陽南關,從暈迷中醒了過來。
他驚愕地發現,第一個進入自己眼簾的人,換成了悶不做聲的張獻忠。這個神出鬼沒,身手不凡的傢伙,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雙目炯炯地盯着自己。見歐陽南關已經醒來,張獻忠一聲不吭地拉着他動身,步入了一個灰牆青瓦的大院子。
院門口是一棵巨大的老榕樹,密密麻麻地垂滿了枝條,在微風上輕輕抖動着綠葉。青灰色的石瓦年歲已高,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股充滿歲月氣息的農家味道。院子裡站着一圈人,全是本時空的路人裝,但他們身上那種掩飾不住的鋒銳氣質,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身份。歐陽南關認出了幾張面孔,是十四皇子的伴侍命衛。
“歐陽南關!”人羣左右分開,中間走出來一個人,一身便裝的十四皇子,雖然繃着臉,卻掩飾不住他的得意笑容。
十四皇子的身邊,默不做聲地冒出了一個讓人生畏的傢伙,森蚺般陰寒的目光讓歐陽南關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四皇子居然也到了。
歐陽南關此時只有一個感覺,不是自己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變化實在太快。
他還在發愣,一個走路無聲的傢伙,悄無聲息地自人羣中鑽出。歐陽南關認出來,是四皇子的影子師爺,後者的手上捧着一張熟悉的金箔。不過,金箔上出現了幾條拼接的痕跡。歐陽南關眼珠子頓時瞪得老大,回頭去望張獻忠——他居然能在爆炸後短短的時間裡,從地上撿起了所有的金箔碎片,然後完成了整張的拼圖?
不過,他馬上就看清楚了,金箔上僅有三道不規則的拼接痕跡,這表明小倩扔出的那支炸藥管明顯是以發煙火藥爲主,爆炸的能量有限,未能把金箔粉碎——這讓歐陽南關想起了抗戰時土八路自制的黑火藥手榴彈,一炸只分兩三瓣,基本上是嚇唬人多過傷人。
此刻,他還是沒搞明白,小倩的突然背叛,張獻忠的半道殺出,還有南國公主和她低能的披霞衛,自己在這出莫名其妙的鬧劇中,到底是被當成了什麼角色。現在兩位皇子又隆重登場,劇情變得更加複雜,他想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南關!”見喊他沒反應,十四皇子提高了調門。
“是,皇子殿下!”歐陽南關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邊上四皇子掃來的陰沉目光在提醒他,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和亂賊勾結!”十四皇子來勢洶洶,下馬威的意圖相當明顯。
“亂賊?”歐陽南關嚇得一哆嗦,轉瞬間又想明白了,小倩把自己從南國公主那劫到這裡,到底誰纔是亂賊?他眨巴眨巴眼睛,迷惑不解地問:“十四殿下,亂賊是誰?”
十四皇子沒料到有這一問,居然一下子就被慫堵住了。他還是太年輕,演技有點嫩,下面的臺詞就對不上來了。周圍一干人頓時表情各異。
邊上的四皇子不得不插進來,咳嗽一聲,單刀直入:“歐陽南關,這天書上的文字,你可清楚?”
沒有料到對“天書”最上心的人居然是兩位皇子,歐陽南關有點詫異。而對着四皇子那雙要把人洞穿的陰寒目光,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啓稟四殿下,在下只知道這是一種泰西文字,但並不會譯。”
“泰西文字?”四皇子鼻孔中輕輕哼出一聲,似信非信,“是哪一種泰西文字?”
“俄羅斯文,或稱羅斯文?”歐陽南關心裡也沒譜,這個時空的歷史已經被穿越前輩們折騰得一塌糊塗,萬一沒有俄羅斯和莫斯科大公國了,那他可就要抓瞎了。
“羅斯?”十四皇子一頭霧水,扭頭就去望四皇子。四皇子表現得要穩重得多,他微微偏過頭,目視自己的影子師爺。
“是斯拉夫人的羅斯帝國?”見四皇子望向自己,那位手捧着金箔的影子師爺開了口。
歐陽南關暗暗吃驚,天朝對泰西的情報工作看來是下了真功夫的。他只好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師傅她老人家在講泰西時提過一次,這金箔上的文字母,與羅斯文字相似。
“羅斯帝國在歐羅巴的東部,黑海之北,系東斯拉夫的莫斯科大公國所建。其滅掉了殘元的金帳汗國,算是泰西強國之一。”影子師爺言簡意賅地向兩位皇子作了介紹。
“到哪裡能找到懂羅斯文字的人?”四皇子雙目炯然。
“那恐怕要去北院想辦法了。羅斯與我朝相隔數千裡,往來甚少。”影子師爺低下了頭。
四皇子的臉色頓時就陰轉多雲了。
“四殿下,小人知道有一近處可以一試。”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人羣中冒出,不用看歐陽南關就聽出來了,是府軍的行軍司馬苟勝文。
“說!”四皇子眼中精光一閃。
“廣州。那有天方海商常年販賣各色泰西女奴,羅斯女奴也爲數不少,其中必有識字者。”苟大戶果然久涉江湖,見多識廣。
“十四弟。”四皇子雙目電閃,轉向十四皇子。
“四哥,我可是出來實習作訓的,這羅斯女奴——”十四皇子表示爲難,如果他公然派人去廣州買泰西女奴,那不出兩天,八卦就會滿天飛。
“兩位殿下放心,此事包在我苟家身上。我立即就派快船前往廣州!”苟勝文打蛇隨棍上,拍起了胸脯。
四皇子微微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了。不過,他點了兩個手下,讓他們隨苟家的快船一同前往廣州。苟勝文的臉色微變,馬上又恢復如常,表示沒有問題,他馬上就去安排。
“歐陽南關,”四皇子的目光轉回來,盯着有點發毛的歐陽南關,“這幾天就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革命靠自覺的歐陽南關,老老實實地等着命衛上來,把自己帶了下去。在從苟勝文身邊經過時,歐陽南關忽然發現後者衝自己悄悄打了一個眼色。
三天後,歐陽南關再次被人帶到了兩位皇子面前。兩位皇子的臉色陰鬱,很不好看。見到歐陽南關,十四皇子的怒意就寫在了臉上。
“歐陽南關!”十四皇子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嘩啦作響,“苟家逃去了哪裡,你速速如實交待!”
“苟家逃了?”歐陽南關一臉懵逼,他這才醒悟三天前苟勝文給自己打眼色的意思。苟大戶坑起人來果然是不帶商量的。
“豈有此理!”十四皇子這回是真的怒了,“說,是不是你和苟家狼狽爲奸,早有預謀,一唱一和,讓他們藉口去廣州買羅斯女奴,實則出海逃亡了?”
這話問得歐陽南關有點莫名,他記得四皇子不是派了兩個人跟着同去的麼,怎麼還會讓苟大戶鑽了空子?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邊上的四皇子,歐陽南關發現後者居然在低頭喝茶,有問題,這裡頭肯定有問題。
“說!是不是你故弄玄虛,和苟家勾搭成奸?!”
“十四殿下,若是在下與苟家是一夥的,那他們爲何如此坑我,扔下我獨自逃之夭夭。”歐陽南關只得叫起了委屈。
“你當真不識羅斯文字?還是你故意以此來放苟家一馬?”十四皇子生氣歸生氣,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天書上。
“十四殿下,在下哪有那個膽子,你和四殿下都是火眼金睛——”
“放肆!你敢污衊皇子殿下是孫猴子!”邊上有命衛吼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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