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參戰把世界大戰推上了高潮，同時也把美國的經濟的高潮。伍德羅?威爾遜還沒有走出國會，宣戰的消息傳到華爾街，紐約的證券交易所一下子沸騰了。
軍火公司的股票想吃了春藥一樣猛飆，特別是杜邦火藥公司更是讓華爾街的投資者一致看好，因爲這家公司壟斷了美國的無煙火藥技術，同時也是美國最大的火藥公司。
從子彈到炮彈，杜邦火藥公司幾乎是無所不包。如果沒有它生產的火藥，美國士兵的武器將大部分要“陽痿”了。所以說火藥生產纔是杜邦財團賴以生存的根基，它纔是真正的戰爭之王。
除了杜邦火藥公司，鋼鐵公司也成了投資者追逐的對象。美國最大的上市公司美國鋼鐵公司依舊受到了青睞。宣戰當天，美國鋼鐵公司股價就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總裁阿爾伯特?H?加里把這家公司經營良好，去年也就是在1916年，美國鋼鐵公司公佈的數據顯示，全年公司的銷售收入達到了驚人的12億3千萬美元，利潤超過了2億美元！
12億美元啊！這個數字比聯邦政府的正常稅收還要高。司徒南持有這家鋼鐵巨頭的一小部分股票，去年分到了不少分紅。他在高興的同時，也有說不出來的羨慕——摩根那傢伙真是命好，他們賺發了！
現在美國加入戰爭了，無疑讓這家超級鋼鐵巨頭迎來一個新的發展良機，所以華爾街的投資者幾乎第一時間搶購美國鋼鐵公司的股票。
戰爭拼的就是鋼鐵生產，美國鋼鐵公司佔據了美國超過40%的鋼鐵生產，伯利恆聯合鋼鐵公司合併後不能撼動美國鋼鐵公司的霸主地位。
還好現在的伯利恆聯合鋼鐵公司也不差，他的裝甲鋼板技術是美國最好的，伯利恆造船公司也是美國最大的造船公司，戰爭開始後又收到了海軍的追加的訂單。
羅斯福在上次通過了海軍部的驗收後，把大量的戰艦訂單發給了伯利恆造船公司，伯利恆造船公司接着又把部分訂單轉移到舊金山的弗朗西斯造船和聖迭戈的聖迭戈造船廠。
伯利恆聯合鋼鐵公司的給力表現讓司徒南對美國鋼鐵公司的妒忌稍稍減少了些。
美國參戰，實際上也就是拼美國鋼鐵公司，伯利恆鋼鐵公司等幾家重大鋼鐵公司的生產能力。
趁着行情好，早有準備的羅伯斯證券公司下屬的漢尼伯基金開始把手中持有的2%美國鋼鐵公司的股票慢慢地拋售出去。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就從股市裡捲走了超過5000萬美元的資金。
爲了籌集更多的資金，司徒南在拋售美國鋼鐵公司的股份後又把一小部分伯利恆聯合鋼鐵公司的股份通過羅伯斯證券公司流向股市，經過了一番操作後，又從中成功套現兩千多萬美元的資金，再加上從其他公司籌集的資金，加起來差不錯有一億美元。
“什麼？你要花一億美元購買自由債券？”
電話那頭的羅伯斯聽完了司徒南的計劃後，一頭腦大，它好不容易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把從英國人手中的3億美元國債消化掉，現在司徒南又要購買一億美元的自由債券。
“打戰的自由債券可不想美國國家債券那麼好銷售的，別看報紙上天天喊着要幹掉德國人，但一旦要老百姓花錢去購買自由國債用來支付戰爭費用，他們就會猶豫了。這幾天，自由債券的銷售不大理想啊，你是不是先等等啊？”
電話那頭的羅伯斯苦心勸道。
去年整整一年羅伯斯證券公司跑遍了美國的東西部大小銀行，到處去銷售美國國債，忙死累活的，纔剛回來歇上沒幾天，現在又要去同樣的事，不免有些推卻。
雖說做過了一次，駕熟就輕了，銷售網絡已經建起來了，但羅伯斯還是寧願呆在舒適的紐約，畢竟現在的股市火爆給了羅伯斯證券公司很多的機會。
“這幾天紐約的自由債券銷售行情冷淡，有些都不得不低價銷售了。”羅伯斯提醒司徒南道。
“我知道。人棄我取，這些債券遲早會升值的，現在不盤下來到時候就沒那麼便宜了。先拿下來再說。至於銷售的問題，西部的市場可以交給富國銀行去做，相信沒多久這些債券將會銷售給西部的農場主了。”司徒南解釋道。
“好吧！反正你總是正確的。”羅伯斯得到了司徒南的命令後，就着手大量地買入財政部發行的第一批自由債券。
所以好不容易從股市收刮來的錢流入羅伯斯證券公司的賬戶後，不久又轉到了美國財政部的賬戶，換回一大堆的自由債卷。
1917年4月24日，美國國會通過了第一次緊急貸款法案，授權財政部發行第一批數額爲5億美元的債券，利息爲3.5％。
到了10月份，接着又發行了3億美元，利息爲4%的第二次自由債券。
次年即1918年的4月和9月，爲了提高民衆的購買慾望，第三第四批戰爭債券的利息提高到4.25%，數額分別爲3億美元和6億美元。
兩年加起來就總共發行了23億美元的戰爭債券，再加上前兩年美國人用錢從英法兩國手中購回的30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單單從債券方面，美國人就直接支付了五六十億美元的龐大資金，可以說美國是用錢夥同協約國打敗了德國人。
實際上，美國爲這次戰爭支付的費用遠不止這個數。第一批自由債券銷售並不好，剛剛發行的時候，除了各大銀行金融機構，普通百姓的熱情寥寥無幾。
很多債券的交易金額都低於發行的面額，有時候竟然低到九五折！司徒南剛剛聽到羅伯斯彙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
他知道美國最終能打贏戰爭，對美國政府的償還能力很放心，於是便命令羅伯斯證券公司大量吃下這些債券打折的自由債券。
司徒南幾乎把股市上籌到的資金都投入到債券生意上了。1917年4月底，在美國第一批自由債券銷售不順利的時候，羅伯斯證劵公司以驚人的大胃口一口氣吃下了1000萬美元的自由債券。
這讓庫務局的官員大受鼓舞。羅伯斯證券公司的這一善意很快就得到了政府的讚賞。
投之於桃報之以李，在公關公司的努力下，戰時工業局把伯利恆聯合鋼鐵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史東尼食品公司、柯達公司等知名品牌公司列入了重點採購單位，在軍火物資訂單上稍稍向威廉財團的這些企業傾斜。
儘管跟政府做生意，精明的戰時工業局長經常把價格壓到很低，但訂單的數量卻是擴大了好幾倍。前線對後勤的要求是貪婪的，通過薄利多銷，各大企業還是賺得盤滿鉢滿的。
爲了解決債券滯銷的問題，美國國庫庫務局長威廉?吉布斯麥卡杜絞盡了腦汁！爲了感謝羅伯斯證券公司的善意，同時鼓勵羅伯斯證券公司再接再厲，庫務局長的助手來到了威廉號上。
“這位從華盛頓過來的尼克?揚先生，他是吉布斯麥卡杜的代表”羅伯斯介紹道，“這位是船上的主人史東尼?威廉先生。”
司徒南打量了臉有些苦色的尼克?揚，這個中年男頭頂已經一片光亮了，只剩下耳朵靠上地方的一圈還留有一些髮絲頑強的堅守着，不過看着他那髮絲稀疏的樣子，真讓擔心那幾根毛隨時都可能掉下來似的。
心裡有些不免有些同情，司徒南開門見山道：“揚先生，你的來意我也清楚。作爲一個愛國者，我們羅伯斯證券公司在第一時間購買了大量的自由債券，用實際行動支持了政府的正義行動。
但恕我們能力有限，1000萬美元幾乎是我們公司的極限了，你也知道現在這些自由債券的行情不是太好。
如果沒有太有說服力的理由，我們羅伯斯證券公司很難再繼續購買財政部發行的自由債券了！”
司徒南一臉爲難的樣子。在威廉號上，他越粗代庖暫時替代了羅伯斯的角色，和來自華盛頓國庫庫務局的官員談判。
貪婪的銀行家！尼克?揚心裡罵道，如果不能及時地籌到大量的資金的話，政府主導的戰爭計劃將被拖延，所以才急需找到一個突破口。
羅伯斯證券公司的大方讓庫務局的官員們看到了希望，所以派尼克?揚過來說服羅伯斯證券公司的高層們購買更多的債券。
儘管心裡有些急，但尼克?揚臉上卻不表露出來，反而是一副理解司徒南難處的樣子。
來的時候，尼克?揚已經從上司庫務局長威廉?吉布斯麥卡杜那裡得到授權：爲了鼓勵羅伯斯證券公司大量地購買自由證券，庫務局可以以較優惠的價格出售給羅伯斯證券公司，但量一定要夠大！這關係到局長大人的仕途，所以尼克?揚作爲心腹必須在羅伯斯證券公司上打響漂亮的第一炮。
聰明人一點就透。
一番客氣之後，雙方的談判直入主題。
“如果給這些自由債券打九七折的話，你們能吃下多少？”尼克?揚倒也直接，他盯着司徒南，生怕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
司徒南臉上依舊平靜，心想：之前羅伯斯證券公司購買的九五折的債券只不過是財政部剛剛拿出來試水的，總量纔不到1000萬美元。
現在要大規模發行自由債券了，顯然不可能還會有那麼地的價格了，不然政府肯定要虧死了。
尼克?揚提出九七折，這個數字也不高也不低，司徒南估計也能賺上不少的，這說明對方還是挺有誠意的。
不過，做生意就講究討價還價，司徒南還想再爭取一下，況且對方開價開得那麼爽快，不宰一刀未免太善良了吧？
“九五折，一億美元！”
司徒南伸出食指頭在尼克?揚的面前揚了一下。
“什麼？一億美元！”尼克?揚驚得站起來，一雙牛眼瞪着司徒南。
剛剛這個傢伙還說吃下1000萬美元就消化不良了，現在突然要把這個數字提高到一億美元，叫尼克?揚如何淡定？
要知道第一批自由債券發行一個月了，總共才賣出去不到5000萬美元。
這可開了個壞頭，沒有大財團的支持，白宮的戰爭政策會被打了個折扣。除非實施軍管，但這可能麼？
事實上，白宮和華爾街都想以自己的方式主導這次戰爭，所以一開始就有分歧，雙方最後相互妥協是肯定的事，不過在此之前還得互相博弈一番。
司徒南此舉無疑是爲政府的工作打開了一個缺口，一下子就認購了三分之一的自由債券，這是什麼概念啊？
尼克?揚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他嚥了咽口水，弱聲問道：“威廉先生，你沒開玩笑吧？”
司徒南笑了笑，道：“我確實是在開玩笑！一下子拿出一億美元購買政府的債券那是不可能地，我說的是總數，分幾次投入還是可能的。畢竟政府發行的自由債券怎麼也不止這開頭的區區幾億美元吧？以後也會繼續發行的吧？”
“那倒也是！”尼克?揚點點頭，這裡淡定了些。
就算司徒南這一億美元分幾次投入的話，這次他的任務也算有了交代了。
待尼克?揚的心情淡定了些後，司徒南突然又“放了個衛星”，“如果庫務局可以提供一個優惠的價格的話，我們可以一次性買下5000萬美元的自由債券。而且我認爲九五折這個數字非常合理，尼克?揚先生？”
尼克?揚聽到了5000萬美元那個數字先是一喜，接着的九五折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他的心情就跌宕起伏了好幾回，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怎麼感覺眼前的這個目光深邃的青年人在逗着自己玩呢？
尼克?揚有些哀怨地看着司徒南，還好他心臟好，不然一般人可受不了這樣折騰啊！
按尼克?揚的想法：爲了打開現在債券滯銷的情況，以九五折的價格賣給羅伯斯證券公司也不是太過分的事，畢竟對方是買家，量大自然要優惠點。
但事實上尼克?揚卻不能這樣做，局裡給他的底價是九六折，他卻沒法說服監督委員會的官員們。
這畢竟是樁天大的生意，遠遠超過了尼克?揚的權限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在盯着這次的自由債券事件，尼克?揚的一舉一動也受到關注。
萬一被政敵抓住了這一點，不僅尼克?揚甚至他的上司都有麻煩，所以他還不想因爲冒險丟掉了目前的肥缺。
“先生，這個價格對雙方都有好處的，爲什麼不點頭呢？”司徒南催促道。
“威廉先生，不是我不想啊？而是我們有規定的，我們內部默認的價格是九六折，就算計劃賣給摩根他們也是這樣的價錢，所以你的出價讓我很爲難。”尼克?揚解釋道。
“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個啊！這樣吧，我們依舊以九六折的價格買入第二批5000萬美元的自由債券，不過該給的優惠你們可不能少啊？”
“啊？”尼克?揚愣了一下，腦子有點跟不上司徒南的速度。
看着尼克?揚那光亮的禿頂有些迷糊，司徒南解釋道：“優惠以軍火訂單的形式返還給我們，你懂得！”
司徒南眨了一下眼，這種伎倆在他前世就很流行了。
“哦！”尼克?揚被司徒南一提醒，啥時醒悟過來，話說到這份上，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
決定軍火訂單的是戰時工業局，庫務局雖然不能直接影響到戰時工業局的業務，但戰時工業局的資金大部分都是庫務局籌集的，在這方面庫務局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的。
到時候給工業局的頭頭暗示一下，估計是沒問題的。尼克?揚心想。
“好吧！不過我還得回去請示一下，具體的我會通知你們的。”尼克?揚口氣肯定地說道。
不過，司徒南相信對方一定答應的，不爲什麼，就因爲摩根他們一直想要更低的折扣，所以暫時和財政部僵持着。
除了羅伯斯證券公司少量購買自由債券外，華爾街的銀行們還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動作。
有那麼多人盯着，司徒南也不指望羅伯斯證券公司能拿到太低的折扣，所以想到了這個迂迴的方式。
用債券來支付戰爭軍費比政府稅收支付軍費有更多的操作空間，畢竟稅收都是固定的，而且一分一毫都有據可查，誰也別想從中做什麼手腳。
如果是債券就不同了，債券可以交易，價格是變動的。這樣一來不僅滿足了投資機構的操作慾望，而且政府部門也可以用來進行一些不公開的項目，比如情報。
所以無論是白宮還是華爾街的老闆們都喜歡通過戰爭債券這樣的方式參加這場爭奪世界霸權的戰爭。
“尼克?揚先生，有個建議，關於自由債券銷售的。”
在臨別的時候，司徒南突然說道。
“哦？”尼克?揚光禿的腦袋轉了回來，很好奇剛剛司徒南除了把債券賣給大銀行外還有什麼方法能把那些該死的債券賣出去。
“愛國主義、明星、藝術家，飛行表演。”司徒南笑了笑，神秘地點了幾個詞，把尼克?揚送下了威廉號。
嗯，威廉號暫時成爲他在紐約的大本營了。
尼克?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隱約捕捉到司徒南的意思了。
“威廉號真不錯啊，不知道以後有時間過來拜訪，威廉先生歡迎嗎？”尼克?揚問道。
剛剛司徒南不僅幫他完成了這次的任務，而且憑藉司徒南提供的建議，尼克?揚有信心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說不好還能再爬升一級。
庫務局長年紀有些大了，有着年輕的心的尼克?揚認爲自己應該多擔待些。
“隨時歡迎！”司徒南說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既然尼克?揚如此上道，自己也不必太矯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