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走進一家不起眼的辦公樓，這是喧鬧的城區裡的一座安靜的院子，從門口進出的人臉上都帶着嚴肅的表情，他們腳步很沉穩，眼神冷靜而警惕。
司徒南心裡暗暗點頭，吳曼麗跟他身後，嫵媚的眼神多了幾分肅殺、冷靜，心道：這裡就是南華情報局？
見司徒南進來，托馬斯笑着站了起來，又衝吳曼麗點點頭。
“這位是托馬斯，我的好朋友兼好搭檔，是我最信任的人。”司徒南給吳曼麗隆重地介紹吳曼麗。
“這位是吳曼麗，我的女人，她在這方面有不少經驗。”司徒南又介紹吳曼麗道。儘管吳曼麗和托馬斯在上海時見過一次面，但今天由司徒南來介紹，意義不同。
“托馬斯先生，我們有見面了。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我有很多東西要向你學習呢！”
吳曼麗主動上前問好。以後這位神秘莫測的托馬斯就是她是上司了，是她要交好的人物，自然不敢怠慢。
“吳，你很有本事，很漂亮，相信跟一個美麗智慧的女士共識是件很愉快的事。”托馬斯微笑道。
他看了看司徒南，又道：“還好你找來吳，不然我可不想在這裡待太長時間，雖然這裡風景不錯。”
“是的。我需要你，美國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司徒南道。托馬斯的身份有點不適合留在南華太久，而且以他的才能留在南華實在是浪費了。
“這裡的情況不太妙，那些土著人都對我們保持戒心，對他們而言，我們和荷蘭人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的力量大部分在城市，而絕大多數的土著人生活在農村，他們很排外，想了解情況不大容易，所以除了儘快地佔領開發雅加達等大城市周邊的城市，還要從中挑選培養我們的人。”
托馬斯建議道，暗暗留意吳曼麗的神情，他是故意說給吳曼麗聽的，有提點的意思。
“那些蘇黨分子怎麼樣了？”司徒南關心道。
最近南華在雅加達、泗水、三寶壟等爪哇島的城市裡展開治安行動，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這起行動就是情報局策劃，軍隊實施的針對爪哇土著勢力的一次清洗行動。
“軍隊的行動是果斷的，加上我們提供的準確情報，印尼民族黨、伊斯蘭教聯盟、印尼青年黨等大批團體的頭目被我們逮捕，此外參與叛亂的100萬疑似蘇黨分子也被鎮壓，他們現在被關入各地的集中營裡。”
托馬斯淡淡笑道，又微微皺了皺眉頭，警告道：“這次的行動打擊範圍幾乎是徹底的，各行各業都有大量的工人被逮捕，所以可能未來一兩年內雅加達等城市將會倒退。”
“很好。”司徒南不以爲然道，蘇門答臘島、婆羅洲島大片的土地都是原始森林，地廣人稀，但爪哇島就不同了，開發早，發達的農業造成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區之一，這對南華未來的統治是個威脅。
所以稀釋爪哇島的人口是很有必要的，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南華都會對爪哇島上的土著實施高壓政策，把爪哇的青壯裡用於南華的基礎設施建設。
衆所周知，荷蘭人在爪哇島上根本沒有發展一點像樣的工業，司徒南和南華政府一點也不擔心爪哇城市倒退。
倒退能退到哪裡呢？清理完爪哇土著，徹底壓服他們後，南華就進行大規模的工業建設，十年八年後整個爪哇島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原來的小城市將會被鋼筋水泥代替，難道要讓一幫噁心的爪哇人留在城市裡影響市容？
托馬斯和司徒南的對話，落到吳曼麗的耳中，在她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猛地意識到，她自認爲心狠手辣，在上海灘也清理掉不少垃圾，但跟南華這些人用國家機器來清理數以萬計的人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差遠了。
她看了看司徒南和托馬斯兩人云淡風輕的樣子，心裡感慨不已，心道：自己的層次還是低了點，不過自己即將走上一個更大的平臺，手裡的資源比在上海時也會打得多。
想到這裡，她眼睛亮了不少，閃過一絲興奮。
托馬斯看着司徒南毫不掩飾的殺意，心裡暗暗奇怪。
這種凜然的殺氣他只有在何文秀和司徒南身上感受得最深，幾乎如出一轍，但稍有不同。
何文秀是種純粹的殺意，幾乎對除了華人以外的其他種族都沒有好感，所以哪怕是爪哇島上土著是白人他也照殺不誤。
而司徒南則有些複雜，對付爪哇土著時總會偏執，跟平時的務實理智不同，好像就是天生恨爪哇土著一樣，那種仇恨厭惡就像心底的火山壓抑不住，蓬勃而出，這種感覺隱隱在面對日本人的時候也會出現。
以托馬斯對司徒南多年的瞭解，除了爪哇土著、日本人還有跟共字有關的東西外，他平時還是一個很仁慈、通情達理的人，不然威廉基金會也不會把大量的錢財用於慈善醫療教育了。
對於司徒南和南華人的舉動，托馬斯談不上反感，只是覺得有些索而無味，這也是爲什麼他爽快地答應會卸下南華情報局的職務的原因。
姑且稱之爲傲慢與偏見吧！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
托馬斯心裡想道，他不知道司徒南腦子裡有段記憶，就是爪哇人以清G爲名屠殺了50多萬的華人，其他傷害無數。雖然時間會發生在正常歷史的幾十年後，但不妨礙司徒南提前下手！
托馬斯顯得沒錯，司徒南沒有一絲愧疚，反而非常興奮。想想一個在98年，互聯網來領，全球資訊發達的時代，一個國家（或者民族）居然敢在全世界幾十億人面前對華人進行血腥屠殺的民族是沒有資格活在地球上的！
相對於人口接近兩億的爪哇人，人口不到一千萬的華人居然對他們產生了威脅？
只有那些感覺良好的人才會認爲華人能控制或者影響印尼的經濟，那時的華人無論從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上都處於社會邊緣，求生存都不能，怎麼會威脅到爪哇人的生存呢？
對此，司徒南唯一的解釋就是爪哇土著劣根不改，貪婪乖張，好逸惡勞。
現在有機會了，局勢掌握在他手裡，不對那些爪哇土著下死手纔怪呢？至少要讓那些貪婪乖張，好逸惡勞的爪哇土著學會只有辛勤勞動纔有資格生存！
司徒南沒法向托馬斯解釋，讓他滿意的是，托馬斯把這些事情完成得很漂亮，所以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後，他便打算讓托馬斯回到自己的身邊。
“曼麗，我還有些事要跟托馬斯談，你先去看看你的辦公室吧！”司徒南拍拍吳曼麗的屁股，把她支開。
托馬斯招來秘書，讓他帶領吳曼麗去熟悉情報局的流程。呃，吳曼麗的新職務是情報局局長助理，實際上相當於副局長的角色，托馬斯準備把清理爪哇蘇黨的事務交給吳曼麗負責。
“覺得她怎麼樣？”司徒南問道，眼神從吳曼麗離去的背影裡收回來。
“心思縝密，對人心有敏銳的洞察力，夠狠辣！”托馬斯道。
他自然不是無的放矢，吳曼麗在上海的事情他也調查過，不然怎麼會放心把那麼重要的工作交給她呢？
據他所知，吳曼麗在上海的時候已經培養了一批種子，從孤兒學校裡招攬了一批心思靈敏的少年，這事是那個不倫不類的中國道士苦艾負責的。
當然，具體的特工培訓也跟托馬斯有關係，因爲教官是他當時從棉蘭派去的。
“呵呵。那個女人是有點聰明，不過格局有時候還是有些小，你知道的女人嘛，光有狠毒還是不夠的。”司徒南叮囑道。
“好的。”托馬斯點點頭。
兩人不再討論爪哇土著，而討論起美國的事情。
“有些石油人不那麼安分，他們和白宮官員勾結，很快就會出事了。其中有一些實力還是不錯的，我想到時候對他們出手，順便也讓西方石油公司作出一些改變。”
司徒南把美國茶壺山石油醜聞的事情跟托馬斯交換意見，司徒南已經謀劃頗長時間了，美國總統哈定上臺後他就一直關注着這件事。
那是一件美國曆史上頗具影響力的事，所以司徒南記得到大部分的情節，他派人暗暗調查後，發現了不少證據，基本上茶壺上石油醜聞的發展軌跡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西方石油公司實力強大，不需要做找麻煩的事，不過落井下石，狠狠地宰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傢伙也不錯，我會幫你留意的。”托馬斯笑道。
“很好。我估計事情沒那麼快會爆出來，我們還有時間，我等你回來。”司徒南笑了笑。
他圖謀非小，不僅僅是從石油醜聞中獲益，還要應付其他石油公司的詭計，至少有人幫他應付來自洛克菲勒的動作，托馬斯就是最好的人選。
從情報局回來，吳曼麗有些沉默，坐在車裡，不像平時一樣對司徒南施展嫵媚，短短一天，從名不經傳的情報局知道的一爪半鱗的機密就讓她眼界大開。
南華的情報局跟美華公司保持緊密的聯繫，美華公司的產業遍佈南洋、大陸甚至澳大利亞，因此情報局的觸角也延伸到這些地方，同時也和美國唐人街暗暗呼應，這遠遠超出了吳曼麗的想象，不得不讓沉默，因爲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見聞。
“怎麼啦？孩子他娘！”司徒南捏了捏吳曼麗有些冰涼的手，笑道。
“沒事!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吳曼麗搖搖頭，看着司徒南，心裡滿是感慨。
“慢慢就好了。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嗎？想想我們的孩子，我們要給他一個好的未來，不是嗎？”司徒南安慰道。
“嗯。”吳曼麗把頭輕輕地靠在司徒南懷裡，想道兒子吳思南，心裡又鼓起了勇氣。
回到家，韓剛已經過來了，正在客廳裡和何永元在談話。
“少爺，你回來了？”韓剛興奮地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一身筆挺的南華特色的“綠皮”，肩章上彆着那兩個閃亮的小金星，顯得威風凜凜。
“喲！成了將軍了！不錯，不錯！”司徒南笑道，捶了一下韓剛那棒棒的胸膛，仔細地打量起這個當初被自己選來擋子彈大塊頭，心裡很欣慰。
“嘿嘿！”韓剛地摸了摸頭，有些憨厚，掩飾不住眼裡的得意。
南華定都雅加達後，棉蘭警備師也調到雅加達，擔負守衛首都的重任，韓剛憑藉棉蘭一戰中的優秀表現，成爲中將師長。
此外保安公司出身的張成棟、司徒勇也憑着出色的表現升到了將軍，分別率領南華第二師、南華第五師在三寶壟、泗水等地展開如火如荼的清洗行動，一時也無法到雅加達來見司徒南。
他們都是司徒南一手栽培的青年將軍，見不到人有些可惜，不過司徒南更爲他們的行動趕到高興。
前幾天，司徒南忙着和南華的頭頭們商量大事，也沒空理會韓剛他們幾個。
“雅加達這幾天的氣氛有些緊張，不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司徒南笑道。幾乎可以聞到韓剛身上的血腥味。
“這位是？”吳曼麗笑問道。看着高大強壯的韓剛，她心裡有些疑惑。
司徒南一米八，吳曼麗也接近一米七，身材在雅加達城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不過跟接近一米九，像個狗熊一樣的韓剛一比，明顯小了一號。
“這是韓剛，以前跟我的，現在是首都警備師師長。”司徒南笑道，又牽起吳曼麗的手向韓剛介紹道：“這是少夫人吳曼麗，對了，思南呢？”
司徒南吩咐隨從去把兒子抱來。
“韓將軍，幸會幸會，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吳曼麗笑道，大方地去和韓剛握手。
“少夫人，你好！”韓剛觸電般把手縮了回去，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司徒南。
“啪啪！”這時傳來一陣奶聲，何仙姑抱着吳思南進來了。
看着兒子向自己伸手，司徒南笑着接過來，親了親道：“有沒有乖乖聽何阿姨的話啊？”
“乖？？？？有糖吃！”吳思南拿着一顆糖果伸到司徒南嘴邊，“吃？？？？？？甜！”
司徒南張開嘴，笑着一口把糖果連紙一塊吃下去了。
“這個是韓叔叔，叫叔叔。”司徒南哄道。
不過小傢伙有些怕生，感覺對面那個高大的傢伙有些嚇人，韓剛一咧嘴，他馬上躲進司徒南的懷裡了。
衆人不絕莞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