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有人走了下來,一看清來者,林微微頭更痛。
“上尉好雅興,半夜三更還在這裡找娛樂。”弗雷德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兩個女孩,微笑道。
聽見他這麼說,史坦納有些侷促,將皮帶扣回腰間道,“你怎麼也在這?”
“這不是給你們的歡笑聲引來的。”
歡笑?大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很歡樂?我們這是痛苦,痛不欲生啊。
對這個警察局局長,史坦納還是頗有顧忌,乾笑幾聲,道,“我喝得有點多了,以爲派對還沒結束。”
“那是我掃了上尉的雅興嗎?”弗雷德聞言,揚了揚眉峰,擡起手腕看着手錶道,“現在12點24分。12點之後,應該全街宵禁,不過今天這麼熱鬧的日子,找些樂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聽他這麼說,史坦納驚出了一身冷汗。和弗雷德這種終極boss級別的腹黑男PK,他顯然還不夠格,自知理虧,忙陪着笑轉移話題,“她們是猶太人,那我就把這兩人交給你們蓋世太保了。”
他微微側頭,既不應許也不否認,嘴上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卻讓對方莫名的一陣慌亂失措。史坦納看了他一眼,趕緊找個蹩腳的藉口,撤了。
弗雷德一路目送着他,直到那個鳥人完全走出了他的視線,才緩緩回頭,一雙精湛的眼睛爍爍有神地望向兩個狼狽不堪的女孩。
林微微身上倒沒有被抽到幾下,主要是頭頂上的傷,被血糊了一臉,又痛又難受。現在還要挑戰他利戟般的目光,心裡頭簡直是苦不堪言,恨不得能夠瞬間遁地消失。
大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哈。= =
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弗雷德掀起嘴角笑了笑,走近幾步,伸手拂開貼在她額角的碎髮。被扯到傷口,微微嘶地聲抽了口冷氣,身體不經意地向後讓去。踩到地上的石頭,腳踝一扭,差點沒摔倒。
弗雷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扶了一把,看着她道,“我送你們去醫院。”
林微微想點頭,但點了一半,覺得不太合適,忙又搖搖頭,“不用麻煩您了,反正傷得不重,只是劃開條口子而已。我們自己回去處理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勞駕您。”
說罷,她拉了下貝雅。貝雅顯然還沉浸之前的恐懼中,茫然地點頭敷衍,卻完全不知道倆人所云何事。
弗雷德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您在巡邏?”囧,難道他還故意在這裡等她們不成。
才這麼想着,就聽他在耳邊道,“史坦納這個人好色成性,一旦看準了哪個女人,就非要搞到手。他在飯局上的好事被攪擾,肯定不會這麼罷休,所以我在這裡等你們。”
她一聽,頓時驚愕鳥,不禁擦了好幾把汗。她林微微什麼時候有這天大的面子,能讓警察局長候在一邊當保鏢?
“謝謝您,可是您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看上我了?(皮厚啊皮厚-_-!)
他抿嘴看了她一會,道,“我答應過魯道夫照顧你。”
這個答案讓她更暈了,不禁道,“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啊。”
“他拜託我的時候,並沒設定一個期限。”他聳肩。
她無語,暗忖,大哥,你也太一根筋通到底了。被一個蓋世太保‘照顧’,得要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呀。
“來吧,上車。”他拉着微微的手臂,向前走了幾步,“傷口不及時處理會感染,我想你也不願意在臉上留疤吧。”
微微轉念一想,覺得他說得也對。況且,自己這樣滿頭是血的回去,確實也不妥。尤其是佩特小姐,神經本來就脆弱,怕她會再受到什麼刺激。無奈之下,只得跟着太保哥哥乖乖地一起去了醫院。
因爲有這個警察局局長在一邊坐鎮,很快就輪到了兩個女孩。弗雷德一身皮大衣,雙手環胸地靠在門框上,氣勢凌人不說,還要用他那不太犀利卻同樣能給人造成巨型壓力的眼神,監督着醫生包紮。
頂着高壓,醫生一邊流着冷汗,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微微挑出玻璃,然後上藥,那手腳輕柔得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座玻璃樽。
“會留疤嗎?”弗雷德問。
“只是幾道小口子,不用縫針,所以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醫生道。
“那身上呢?”弗雷德。
“需要做個檢查。”醫生。
“不用了,不用了,身上沒傷。”微微趕緊道。開玩笑,難道要她在兩個大男人面前跳脫衣舞?
弗雷德向來心思細微,估計也看出了她的窘迫,所以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因爲躲在微微背後,貝雅幾乎沒怎麼受傷,她跟着拒絕做全身檢查。回到住宿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兩人工作了一整天,夜裡又碰上這事,折騰來折騰去的,早已身心疲憊不堪。
弗雷德的身份比魯道夫還特殊敏感,雖然是半夜,但那一身制服實在太醒目晃眼。微微害怕碰上熟人,爲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好請求他把車子停在幾條街外。下了車後,拉着貝雅說幾句感謝的話,然後和他揮手告別。
看着車子揚長而去,兩人對視着喘出一口氣,真是漫長而艱辛的一天啊。
還未走到住宿,遠遠地就瞧見約根靠在樓層門口,斜着身體睡着了。
貝雅看見哥哥在等自己,擡腳想走過去。林微微怕她情緒不穩會亂說話,忙一把拉住了她,低聲囑咐道,“今晚我們被欺負的事不要告訴他。”
“爲什麼?”她咬着嘴脣,雙眼中閃爍着不解。父母早逝的貝雅和哥哥的感情向來最好,本來妹妹受了委屈,要找哥哥哭訴也是正常。可是,這次不同,欺負她們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猶太人的剋星!如果不想以卵擊石,這虧只有吞下。
“你告訴他,只會把整件事情弄得更糟。他是黨衛軍的上尉,難道你還指望你哥能幫你出頭?”
這話雖然很打擊人,卻不得不說。她希望貝雅能夠明白,生活在這個社會環境裡,能夠平安地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麼都是浮雲。
好在貝雅是個明理的好姑娘,咬了咬嘴脣,低聲道,“那他要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你什麼都不要說,讓我來回答。”
貝雅點頭,走過去搖醒了哥哥,約根睜開眼,看着妹妹卻下意識地張嘴叫了聲簡妮。然後,一擡頭髮現簡妮站在不遠處的月光下,正睜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你們兩個一夜未歸,可把我們急壞了。我去飯店的時候,已經關門了,找不到你們,再心急如焚也無計可施。所以我只好在家門口坐着乾等,等着等着,一時忍不住困就睡着了。”
聽他這麼說,林微微有些愧疚,忙道,“真是抱歉,讓你擔憂了。”
“你們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會這麼晚回來?”
“臨時出了一點小意外。”微微走上臺階,和他面對面站着。
約根這才注意到她頭上纏着紗布,臉上的笑容一僵,“你的額頭怎麼了?”
“我在工作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後來老闆送我去醫院了,本來想讓貝雅先回來報信。但夜深路黑的,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來,所以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去了醫院,一直折騰到現在纔回來。”
一通話說下來林微微臉不紅心不跳的,真是達到了說謊的最高境界啊,那語氣的肯定程度幾乎連她自己都信以爲真了。
約根是個單純的老實人,心思不會拐彎,聽她這麼說也不疑有它,幾人並肩走進了樓房。
“那你們是怎麼回來的?”他問。
“老闆開車送的。”微微。
“這算不算工傷?明天可以請假嗎?”約根關心地問。
“應該……不可以吧。”
壓低的交談聲漸漸落下,四處又恢復平靜,一場風波算是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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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一過,便是春風柔和的4月。
額頭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包紗布,只是還留着幾條猙獰的疤。有時候癢起來就忍不住要撓,一撓就又破了皮,弄得鮮血直流。反正簡妮也不是什麼曠世美女,留疤就留疤,林微微破罐子破摔了。
復活節期間,魯道夫屁顛顛地從部隊回家,順便來找微微。看見她額頭上猙獰的疤痕,不禁臉上一沉,問她怎麼回事。
林微微沒好氣地插腰瞪他,道,“還不是你們黨衛軍!”
聽她顛三倒四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他總算是搞清了個大概,然後那張酷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不屑的神情,道,“我是武裝黨衛軍。”
“不都是黨衛軍,有毛區別!”
聞言,他毫不客氣地在她還受着傷的額頭敲了下,十分嚴肅地強調,“武裝黨衛軍是精英部隊,紀律嚴格,賞罰分明,別把我們和那些不學無術的鳥人相提並論!”
聞言,林微微忍不住噴了,邊笑邊指着他道,“在我眼中,你們都是鳥人。哈哈哈。”
他的臉色一沉,眼見就要發飆,微微忙撒腿跑了。
矮油,鳥人生氣嘍。O(n_n)O哈哈~
林微微翹着二郎腿在草地上躺下,雙手枕着腦袋,愜意地唱着小曲兒。睜眼所見的是一片一清如洗的碧空,無垠無邊。偶然有一兩隻小鳥飛過,當真是天高任我飛……自由啊,這就是千金難得的自由!
“簡妮,你幾歲了?”魯道夫在她身邊坐下,問道。
“18。”
“是19。”他更正。
“還沒過生日就是18。”她皮厚地強調。
“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
“在帝國18歲的女孩子都可以當媽了。”
微微揮了揮手,道,“別把我和她們相提並論。我連個對象都木有,結個屁……”
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覺眼前一暗,臉上的陽光被遮住了。她睜開眼,然後就看見魯道夫那雙藍瑩瑩的眼睛在面前晃動。他的臉湊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她的臉頰。
她嚇了一跳,想要起身,結果砰的一聲,就撞上了他的臉。
他低吟了聲,伸手捂住鼻子,向後仰了仰身體,怒道,“簡妮,你幹嘛你?”
微微一看他這樣子,頓時樂了,哈哈,這就是高鼻子的痛苦。誰讓你沒事把鼻子長得那麼□,這種高度,就算讓我整一百次容都整不出來的。
“你湊那麼近幹嘛?活該。”
幾個月的相思才只能見到這麼一次,可偏眼前這個人還如此的不解情。心裡一生氣,他什麼也不管了,雙手按着她的肩膀,乾脆一把將她推倒,然後嘴脣就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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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親了,終於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