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順着往下查,可是一進園子就是李紈和迎春的院子,陪房們也都不傻,哪裡就敢大剌剌的進去查驗。
最後選定下手的還是尤二姐的院子,尤二姐此刻還沒歇下,突然見一干人進來,什麼都沒說就朝着桃兒等丫鬟的屋子去了,趕緊把人迎進來。
鳳姐兒道:“近來有人說在外面見了咱們府裡的東西,恐怕是有丫頭偷了,所以讓人查不查去去疑心。”
尤二姐心中羞惱,不過她只是繼女,到底什麼都說不出來,擡頭看向李紈,李紈板着臉,木頭一樣沒什麼反應,只得讓桃兒奉茶,招呼衆人邊喝茶邊等着。
衆陪房也知道尤二姐不受寵,也不收斂,仔仔細細的搜了,又命下面人將幾個箱子打開,尤二姐丫鬟不多,又知道尤二姐不受寵,但是都低着頭上前將自己的箱子打開了。
只有桃兒臉色蒼白,抖抖索索的,說什麼也不肯將鑰匙拿出來。
王保善家的也不是善於的,見她不動,親自上手從她身上摸出鑰匙。
本來還以爲箱子裡藏的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誰想到翻了半天也沒什麼特別的,倒是從一個包裹裡翻出了一件沾染了血跡的衣裙。
王保善家的覺得晦氣,小聲咒罵了幾句就出來了,卻沒注意到尤二姐怒視桃兒的眼神。
從尤二姐這裡什麼都沒翻出來,衆人也覺得沒意思,隨意又翻了翻就告知李紈和鳳姐兒要去別處。
“你們可要仔細的查看,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就趕緊報上來。”
衆人都道:“都細翻看了,沒什麼差錯東西。”
鳳姐聽了,笑道:“既如此咱們就走,再瞧別處去。”
緊挨着尤二姐的就是探春的院子,侍書早就將這邊的事情打聽了,探春有些心虛,白日裡她從綴錦樓拿了東西,晚上就要查驗丫鬟婆子倒賣主家財物的事情,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想了想東西已經交給了王夫人,自覺沒什麼風險了,膽氣又壯了些,乾脆讓丫鬟們把蠟燭和燈火都點燃了,等着抄檢的一干人過來。
院子離得近,不過片刻衆人就來了。
“大嫂子,鳳姐姐,這是怎麼了?”
探春故作大方的問道。
“……”
李紈依舊一聲不吭。
“沒什麼,就是咱們前幾日,有人在外面發現了咱們府裡的財物,想着過來查一查,別被那些混賬的裹了裹了妹妹們的財物出去。”
鳳姐兒笑的意味深長。
“那就查吧,也別隻查丫鬟們,說不定這府裡的小姐們也裹了東西出去呢,”
探春有心發火,又被她笑得心裡毛毛的,不過想到這府裡時常出門的小姐只有迎春一個,倒是話裡有話的說道。
“三妹妹既然發話了,那就查查吧,你說呢?珠大嫂子。”
鳳姐兒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李紈。
“查吧。”
李紈和探春想法相似,見探春這樣說,也點頭同意了。
幾個陪房對視一眼,便開始慢慢查驗了起來,大房二房的奶奶們都說了,她們也是奉命行事。
“仔細查查,免得回去了又說查驗的不夠仔細,鳳姐姐,我這話暫且放着,我這裡怎麼查的其他地方就得怎麼查,要是走了樣兒,就算鬧到老太太那裡,我也是不怕的。”
探春沒想到下面人當真敢查,咬着牙說道。
“三妹妹,放心,有了你這句話,嫂子的心裡就有數了,你們聽到三姑娘的話沒有,別管是誰,都要像這樣仔仔細細的查驗。”
鳳姐兒笑着接過話,揚聲對查驗的陪房們說道。
陪房們紛紛點頭稱是,鳳姐兒臉上不顯,心中都是嘲諷,知道探春這是揪着迎春那裡呢。
探春也是天真,她是二房庶女,偏偏要找她這個大房的媳婦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過也對,李紈是個明哲保身的,這是想要自己保證吧。
又查了一會兒,就在衆人都以爲一無所獲的時候,來旺家的從角落裡翻出一個東西,仔細看了看,就送到了鳳姐兒和李紈面前。
“珠大奶奶,璉二奶奶。”
“且拿着吧,待會兒給老太太看看。”
鳳姐兒看了一眼,就命來旺家的收起來。
“難不成是從我屋子裡找到了什麼,鳳姐姐,還是直接說出來吧,免得等走了又編排出來什麼。”
探春被鳳姐兒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冷笑一聲說道。
“那就拿給你們三姑娘看看,免得她說我冤枉了她。”
鳳姐兒本來就在等她問起,瞟了一眼李紈說道。
“這……我明明……”
探春接過一看,臉色不由大變,眼前分明是她之前交給王夫人的圖紙,怎麼突然又跑回來了?
來旺家的見她如此,上前一步將圖紙收回,一干人繼續超前走去。
很快就到了惜春的院子,惜春歲數還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被唬了一大跳,還是鳳姐兒安慰了幾句,這才平靜了些。
衆人都知道惜春是寧府的小姐,對她這裡也都是粗粗略過,正打算離開,偏看見侍書跟了進來,知道這是探春派來的,只得又開始仔細查驗。
本來還以爲會一無所獲,誰知道竟然在入畫箱中,尋出一大包金銀錁子來,約共三四十個,又有一副玉帶板子並一包男人的靴襪等物。入畫也嚇得跪在了地上。
“這是珍大爺賞我哥哥的。因我們老子娘都在南方,如今只跟着叔叔過日子。我叔叔嬸子只要吃酒賭錢,我哥哥怕交給他們又花了,所以每常得了,悄悄的煩了老媽媽帶進來叫我收着的。”
鳳姐兒心中一跳,之前只覺得惜春性子冷淡,又一向和寧國府不夠親近,沒想到她手下的小丫鬟倒是和寧國府來往甚密,想到秦可卿的手段,心裡不由有些膩歪。
惜春這邊看鳳姐兒臉色不對,深怕會將她送回寧府,連忙撇清:
“我竟不知道。這還了得!二嫂子,你要打他,好歹帶他出去打罷,我聽不慣的。”
鳳姐對惜春很是瞭解,知道她對寧府諸事最是厭煩,又對入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