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骨龍撲扇着它巨大的翅骨盤旋在木葉高空的雲層之中……我俯視着三年未見的木葉村……一如既往的繁華……就算是深夜裡也似乎猶如白晝一般熱鬧非凡……
這就是木葉啊……曾經眷戀過甚至和斑哥說想要一直生活着的地方……然而一切都變了……
解散我的坐騎，感受高空墜跌時夜風劃過肌膚產生的如同刀鋒般的疼痛……在距離火影辦公樓不遠的高處開啓降落傘，將右手準備好的所剩不多的隱形藥劑喝下……緩緩飄落之後穩穩的站在地面之上……
有時候我甚至不得不感嘆木葉暗部的能力……也許木葉的根已經腐爛，但是直屬於火影的暗部卻依舊犀利的讓人心生敬意……如若不是米爾伊拉用她甜膩的聲音告訴我有數名人形生物向火影樓靠攏，如若不是我提前喝下了隱形藥劑……現在一定已經被生擒並“友好”的被接見了吧……
信步走在泛着月光的石板路上……這種帶着淡淡韻味的小樓和從我身邊帶着幸福笑容擦身而過的村民是那般古樸……曾幾何時我對斑哥那麼說過……笑着靠着他的肩頭和他說，哥……我要讓木葉的村民都過得幸福平安……曾幾何時？我已經記不得了……
已經三年沒有踏上這片養育我的土地了啊……我眯着眼睛，感受着不帶血腥氣息的生活……就算短暫也好……這樣平淡的日子曾經多麼憧憬啊……如果沒有忍者該多好呢？沒有所謂的木葉……沒有所謂的曉……沒有所謂的叛忍……
輕輕推開那扇柱間帶着的病房門，看着月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灰白的房間內……沒有想到我還是來了啊……去救斑哥的宿敵……這是不是背叛呢？
我企圖走到柱間的牀邊……卻意外的被一道結界所隔絕……伸手觸摸那層看不見的結界，看着水紋盪漾開來……我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冰冷起來了“千手扉間……別來無恙啊……”
“宇智波……泉奈！”不引人注意的牆角開始變化起來，淡淡的透出一個透明的身影……那個身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最討厭的人……卻也是最懂我的人——千手扉間……
我勾起脣角……目光卻是冰涼的……“我一直以爲柱間的半魂會是大蛇丸那不成熟的穢土轉生……沒想到……”
“閉嘴……”扉間憤怒的壓着嗓子對我喊……是因爲不想吵醒柱間吧……呵呵……這就是兄弟麼……那種無法割捨的，融合着血液的羈絆……
如果說我討厭扉間是因爲他自小便不亞於柱間的優秀……那他憎恨我也許便是我奪取了他哥哥所有的注意力了吧……賊瞭解賊就如狼瞭解狼……因爲是敵人，也許我們之間要比了解自己更瞭解對方……現在，就在此時此刻……扉間是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擊……
“看着柱間這樣虛弱的樣子……你痛苦麼……”我眯着昏黃的眸子帶着虛僞的笑容……九眼墓地的三年……除了研究書籍……我也研究了我的笑容……起初幾個月我發瘋似地認爲是因爲自己不再和曾經一般會笑，會哭，會發怒纔會被斑哥拋棄……就算他會來那黑暗而陰森的地方陪我，我也覺得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於是我開始沒命的學習笑……現在想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愚蠢……也許是被鼬叫蠢了……
“你想怎樣……”他的聲音漸漸的帶上些許的懇求……那個從來都是充滿一身豪氣的扉間用着我無法想象的樣子祈求着我……僅僅四個字而已……
“求我吧……扉間……你應該知道……除了我沒人可以救他……”我殘酷的看着那穿着一身白衣，儼然是一抹幽靈的火影二代……
“你！……不要得寸進尺！！！！！”扉間的語氣開始咬牙切齒起來，不變的只是他那壓抑着不忍心吵醒還在昏迷的柱間的聲音……
我冷漠的擎着笑容目不轉睛的望着處於亡魂段得扉間……
沉默……濃濃的不甘充斥着整個病房……扉間羞憤的目光狠狠的紮在我的身上……那股恨意卻讓我興奮的渾身戰慄起來……然後扉間動了，帶着認命卻溫柔的目光緩緩的跪在了我的面前……那個不可一世的人就那般卑微的匍匐在地上，顫抖着他的雙肩，用着堅定如同磐石的嗓音懇求我“求求你……救救哥哥！！！！”
我卻哭了……雖然沒有淚……但是那種痛苦的，想要啜泣的感覺像一隻有力的手抓在我根本不存在的心臟之上……這就是所謂的血緣的羈絆麼……爲什麼都會那麼愚蠢……扉間如此……鼬如此……我也如此……
這樣的扉間像極了曾經的我……匍匐在骯髒的泥地上懇求柱間放過斑……也像極了鼬……蜷縮在我的身邊像是傻瓜一樣目空一切和我說着那個傻佐助小時候的故事……一遍一遍，怎麼說都不會膩……先投入感情的人註定是最受傷的……
“你會死……而柱間不一定會活……”我呢喃……聲音有些虛無飄渺起來……
意外的是，聽見我這麼說的扉間卻嘲笑着回答“反正我現在也是死的……”
看着這樣意志消沉的扉間我突然無法欺騙他……走上前，輕輕的扶起頹廢的扉間……
“抱歉……我做不到……”
他卻砰的一下再次跪倒在我面前……不要命的壓低他的腰身“求你了泉奈……求你了……哥哥……哥哥……”泣不成聲……
我再次拉起僅有一絲靈魂的扉間……“可是扉間……他的半魂已經消散了……”
“不可能！不是在我身上麼？水門說他的靈魂在我身上……融合回去就好了啊……我消失無所謂的……真的……幫幫我……”扉間開始語無倫次起來……瀕臨瘋癲……他的手緊緊的抓在他銀白的頭髮上……那抹透明的靈魂也開始逐漸消散起來……
“冷靜點扉間……”雖然很意外爲何幽靈狀態下的扉間會以元素生物的屬性出現，但是腦海裡的他由元素生物逐漸開始惡魔化起來……
“扉間……咳咳……扉間……”情緒不受控制的扉間卻突然停止了轉化，震驚的回頭，然後撲上神色朦朧卻已經醒過來的柱間身上……
“我在的……哥哥……泉奈來了……他會救好你的……是不是泉奈？是不是……”像是迫切的想要得到我的答案……
“笨蛋柱間啊……”我喃喃的盯着柱間……“扉間……讓我和柱間單獨聊聊吧……”
“出去扉間……”柱間吃力的擡起手臂揉揉扉間銀白的頭髮……然後目視着不甘心的扉間合上病房的門後纔將注意力移到我的身上……“好久不見了……泉奈……”
“你一直醒着吧……”我肯定的說……
“果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柱間無奈的嘆息……“你不該欺負扉間的……”
“柱間……想要活下去麼？”
意料之中的搖頭……“我一直很好奇自己怎麼會中了斑的幻術……”像是在回憶到什麼幸福的事情一樣，柱間的聲音溫柔極了“我喜歡你呢泉奈……你知道麼？”
他暖暖的目光看着我……百年不變的寵溺……我輕輕點頭……不是小孩子了……愛情和親情我分得清楚……但是很抱歉柱間……翕動着嘴脣，想要說什麼……卻被打斷……
“我明白的泉奈……我不是傻子……”他悲慼的笑了起來……然後開始咳喘……良久才平靜下來……“扉間其實和你一點也不像……他是個很有活力或者說極度調皮的孩子……不如你來的貴氣和靈動……”他的神色更加的溫柔……卻無法掩蓋那種悲哀“但是他對我的執着很像你……像你不斷追逐着斑的樣子……”
我看着虛弱的他，柱間，你知不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眼神那麼寵溺……幾乎溺斃了還在等待着斑回頭注意的我……但是這種寵溺不是給我的……
“然後我放任自己接受扉間的愛……”柱間將目光移向門口……那裡儼然站着一抹靈魂……他的頭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千手柱間一直是個很嚴謹的人……所以不知道所謂的喜歡到底應該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柱間努力的支撐起虛弱的身體……目光卻不再移過……
“我明白你的決定了……”我走上前，將手放在柱間的胸口……
“有時候不由自主做的事情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是麼？”柱間忍耐着極大的痛苦喃喃的說，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讓斑嫉妒的感覺真的是爽斃了！他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卻做到了！”
門口的扉間驚喜的看着凝視着他的柱間……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靈魂也能喜極而泣……
“泉奈……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柱間湊近我的耳朵，帶着蠱惑的嗓音“斑啊……有喜歡的人呢……那個人啊……”
“你做了什麼！！！！！！”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木葉醫院……手下的身體抽搐一下後便重重的摔倒在了柔軟的牀鋪之上……自己被一個大力掃到牆上……鈍痛突然蔓延全身……
“混蛋！！！！柱間大人……”我搖晃着起身，看着病牀上那個滿臉淚痕的金髮青年……金色的發在月光下泛起如朝陽一般暖暖的卻不耀眼的光……他的眸色還是那般漂亮……宛如包容一切的蔚藍天空……人氣最高的火影……除了眼前的金色閃光還有誰能夠有如此的魅力？而現在卻不復燦爛……
“早知道……早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讓你回來了……混蛋！”我冷漠的回視水門憤怒的眼神……苦無尖銳的感覺頂在我的腦門上……他顫抖的幾乎下一秒就會刺穿我的頭蓋骨……
然後便是一片漆黑……雖然只是瞬間……因爲飄打在身上的細密的雨絲告訴我，我已經離開了木葉……
“哦呀……我還以爲小浮蘭背叛我了呢……沒想到幫我掃去勁敵了的說哎……好開心喲！”
我閉上眼感覺佩恩的雨虎自在之術……不知是誰說的……在雨中哭泣就不會覺得丟臉了……
“小浮蘭~~阿飛我現在也是曉的成員了喲！！！恭喜我吧~~~”阿飛的聲音依舊帶着嬉皮笑臉……那討賞的口吻讓我無法和沉着冷靜的斑融合在一起……
“恭喜……”淡漠的吐出兩個字……然後臉被狠狠的掰過，掐住下顎的手太過用力，臉頰生疼……
“泉奈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的寵溺也是有限度的……不要以爲我不會追究爲什麼波風水門和該死的千手柱間會活着……而且是像你一樣形態的活着！！！”斑哥的冷酷讓我全身戰慄起來……有時候我自己都會覺得很可笑，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不會被斑哥拋棄……可笑之極……
望着斑毫不留戀離去的身影，我苦笑起來……
“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一幕……”扉間難以置信的飄在我身後呢喃……
“對不起……泉奈……”聲音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憐惜……何必呢，柱間……亡靈不需要憐憫！
我機械的搖了搖頭“沒事的……”看着飄蕩在雨水中的兩個魂魄，我提醒着“只有三天而已……請務必好好珍惜……”然後蹣跚着向曉組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