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男有些後怕,如果不是三皇子說事情瞞不住,這件事情由他來解決,劉英男還真當把事情瞞過去就大功告成了呢。
想想三皇子當時對自己說的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暫時的隱瞞,只不過是往對手的面前遞了一個把柄而已,一旦時機成熟,這個把柄就有可能是反插在自己身上的致命一刀,讓自己避無可避。
就像此時,如果沒有白曉桐的胸有成竹,就算是自己被這麼質問,恐怕也會亂了陣腳吧,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改如何扳回這一局呢?
而面對二皇子的質問,小少年沒有半點兒的驚慌,“是呀,不是秘密,寧安鎮上的人純樸善良,我們家想讓他們知道什麼,他們自然就相信什麼,不是秘密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您也不能因爲我們家沒說出童養媳的身份,就否認了她童養媳的身份啊。”他的對答依舊沉穩平和,不急進,不膽怯,完全不像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二皇子殿下,既然您查了我們一家在鎮子上的情況,那您也應該知道,我媳婦兒那個時候要開鋪子,本來她一個女人想開鋪子就不容易,如果再露出她童養媳的身份,那鋪子還開得成麼。”
自古商賈就低賤,女人更是沒有地位,一個早早進了門給人做童養媳的女子,那身份自然是低到塵埃裡去了,而以這樣的身份開鋪子,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所以鄉下聘養童養媳雖然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但平時想要見到她們卻是挺困難的,一般人家的童養媳都很自卑,怕被人瞧不起,不是特殊的情況,是連大門都不肯出的。
“二皇子殿下,有的時候,人是要懂得變通的,我們一家日子過得窮困,也不過就是爲了能吃飽穿暖,動了些小心思,把我媳婦兒童養媳的身份瞞了下來而已。”
“沒有說出口的真相併不是不存在的,依草民想來,二皇子見多識廣、文采斐然,該比我們這些鄉下人更懂得這個道理吧。”
二皇子擡腿就狠踢了一腳身後的椅子,椅子應聲而裂,噼哩啪啦的碎裂聲,驚得高氏緊緊抱住兒子,把他整個護進了懷中。
他不是非劉英男不可,只是有這個機會,就想來蹭些便宜而已,沒想到,竟然被個小小少年給堵得啞口無言,卻又無計可施,二皇子真是憤怒到了極點。
伸手指着白曉桐,點了好幾下,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甩了袖子大步走出了屋子,只是在臨踏出屋門的時候,才憤憤地說了一聲,“最好讓本殿下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否則……”
否則會如何,二皇子不說,屋子裡的幾個人也料想得到,反正不會放過自己一家就是了,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自家跟二皇子本來就是勢不兩立了,即使沒出這件事兒,若他一朝得勢,放過自家的可能性也是不大的。
“縣主,二皇子已經出了縣主府了,打馬跑得飛快。”屋子裡靜了沒有多一會兒,孟流星就進來稟報了,這類的事情,她辦得就要比玲瓏她們順手多了。
“這是氣得狠了,二皇子雖然能想到我不會輕易答應,可也不會想到能吃這麼大的一個癟,肯定是氣得要抽風了。”
想象着二皇子無處發泄的樣子,劉英男就想開心的大笑幾聲,她也真就這麼做了,笑得放肆而開懷,白曉桐聽着都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還笑得出,二皇子要是知道曉桐撒了個彌天大謊,肯定不會輕饒了我們一家的,雖然現在有三皇子護着,可架不住他暗地裡給咱家穿小鞋呀,你爹和曉桐都是要入仕的,以後肯定不得順遂了。”
高氏的話,讓劉英男收了笑容,剛要開張口回答,就聽到白曉桐搶着先答了孃親,“娘,我沒撒謊,以後娶了英男姐姐就是了,這個不算把柄,他抓不住的。”
白曉桐說得方方、隨意自然,心跳卻已經猶如擂鼓了,沒人知道他把緊張掩藏在了平靜之後,半真半假之間,他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可進可退之路。
畢竟現在不是坦白的最佳時機,別說孃親不會同意,就是英男姐也肯定當自己只是爲了解救她的危險,纔出此下策,卻不知,自己這話比真金還真。
“咦?你個臭小子,我這兒還沒同意呢,你倒大包大攬了,什麼時候我答應等你娶我了,你先生就是這麼教你的,自說自話,不管別人的感受?”
劉英男邊說邊過去揪了揪白曉桐頭上的小發髻,到底還是個小少年呢,髮髻也顯得單薄,只有小小的一團,碎髮還多,被劉英男這麼一揪,立刻就散了個亂七八糟。
“英男姐,難道你想這麼早就嫁人麼,我可是聽你跟小蘿蔔姐姐說過,讓她最好十八歲再許人家的,你肯定也是這樣的打算。”
“可在這京城之中,你如何熬到十八歲去,別說你有着三皇子這位義兄做靠山,會讓很多人眼紅、惦記,就單說你的鋪子每年的收益,又會讓多少人放不下?”
“而我就算是要娶你,至少也得三年之後了,你倒是急個什麼,有我做這個擋箭牌,省了你多少的事兒啊,起碼你能清靜這三年,你倒好,恩將仇報。”
劉英男和高氏都讓白曉桐說得一愣一愣的,高氏是覺得兒子聰明,三年的時間,怎麼也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了,劉英男則是覺得白曉桐靠譜,自己或許真能拿他擋到十八歲呢。
“你個臭小子,嚇了孃親一跳。”高氏也學着劉英男,罵了兒子一句臭小子,抓了一把兒子的頭髮,“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剛剛乾嘛要說你想娶你姐姐呀,娘差點兒當真了。”
“娘,三年之後誰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況呢,英男姐自己是想過了十八歲才結婚,可那個時候,別人怕是要嫌棄她是大齡女子了,到時候,如果沒有人肯娶這個老姑娘,我這個當弟弟只好勉爲其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