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鄭樹根的爹孃本不想拖累兒女的,是想着自己老夫妻倆過來就成了,但是慶嬸子不放心,再有,她也想順道來看看高氏和劉英男。
畢竟當初在寧安鎮上的時候,兩家走得挺近的,這一分開,着實是有些想念的,再加上慶嬸子知道了縣主一直照顧着自家弟弟,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都很是盡心,她就想着親自來道一聲謝,來說一句感激。
高氏把慶嬸子一家請到自己府裡坐了客,偌大的縣主府,看得慶嬸子和她爹孃眼睛都不夠使了,好在不是外人,鄭樹根也只是看着,並沒有多提醒。
因爲覺得大家的關係比較親近,高氏也沒分什麼男人女人,一起把人領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反正院子裡還有金方業呢,有男主人在,也不算太逾矩。
鄭樹根也是第一次進縣主府的內院,但畢竟是個懂得規矩的,知道把自己的眼神管住了,並不四處亂轉,緊跟在爹孃和姐姐身後,進了高氏的正廳。
正廳裡,吉祥正抱着小陶罐等着見人呢,畢竟是鄉里鄉親的,小陶罐滿月的時候,慶嬸子他們還去吃了滿月酒,今天邀請他們來府裡,自然得讓她們見見小陶罐才行。
“喲,這就是小陶罐吧,都長這麼大了,他離開寧安鎮的時候,也纔剛滿月,我記得才這麼一小丁點呢。”樹根娘看着高氏懷裡的小陶罐,比劃着當初小陶罐的大小。
“可不是麼,當初爲了他們父子倆趕考,真是走得太急,緊趕慢趕纔算是趕在年前上了京,那時候真是擔心小陶罐太小抗不起折騰呢,還好,健健康康地長這麼大了。”
晃悠着懷裡的兒子,高氏很是有些自豪,小陶罐已經會吱吱呀呀地說些聽不懂的話了,連小牙都已經冒出了幾顆,可不就是長大了麼,還有什麼比孩子的成長更讓人欣慰的。
高氏在這邊陪着樹根娘聊天,金方業就在另一邊陪着樹根爹和鄭樹根閒嘮,一提起寧安鎮,幾個人都是有着說不完的話題,樹根爹還帶來了很多鄉親們的問候。
要知道,當初在寧安鎮,金方業可是個名人呢,鎮上受過他恩惠的人可不少,讓樹根爹捎句關心的話過來,一是表達一下對金大夫遠行後的惦記,二是表達一下對金大夫當初幫助過自家的感激。
金方業很是感動,他沒想到他離開了寧安鎮,還會有這麼多人掛念他,這讓他對自己在寧安鎮曾經生活的那些日子,再沒有一絲的後悔和遺憾。
“金老爺,就連寧安鎮的現任鎮長許老爺,也特意讓我帶了封信過來呢,吶,這就是許鎮長讓我帶過來的信,說是當初亮子娘走得急,他得着信兒的時候,亮子娘和趙輝娘倆已經出了寧安鎮了,追也追不上了。”
“這不,知道我們一家幾口也要上京來,就早早的寫好信送到了我家裡,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縣主呢,許老爺說了,以後有機會,還請縣主和老爺夫人能回寧安鎮去看看。”
說着話,樹根爹就把信掏出來,信很仔細地用棉布包裹着,可見是小心翼翼地帶到京城裡來的,金方業把信接了過來,轉手就遞到了閨女的手裡。
WWW• тt kán• c○
既然許鎮長說這信是給英男的,那還是交到閨女手裡的好,反正問候的話已經讓樹根爹帶到了,金方業已經很滿意,劉英男接過信用手捏了捏,好厚的一封信呢。
不過她沒有當場打開,現在有客人在呢,信件可以以後再看,她現在想跟慶嬸子說說話,當初在寧安鎮的時候,慶嬸子也算是幫過自己的忙,起碼也是兩家互相照應着。
“慶嬸子,真沒想到你能來京裡,多虧樹根叔結婚,要不然吶,想再見你們一面,怕是有些難了,現在我家這邊也是拖家帶口的,出門一次也很不容易。”
慶嬸子直點頭,“可不是麼,要是沒有樹根結婚這事兒,我和我爹孃哪有機會來京城轉一圈呀,真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弟弟有出息,混出個人樣來了。”
“這還多虧了縣主您的幫忙呢,樹根能在京城遇到縣主,真是他的福氣,他回去鎮上時可是跟我們說了,在京城裡的這些時日,您和高姐姐沒少照顧他。”
劉英男聽了這話就笑,“樹根叔這是客氣了,他這麼能幹,哪用我們怎麼照顧,要說他現在出息了,全是他自己吃苦受累闖蕩出來的,可不是別人幫了他多少。”
“能跟樹根叔遇上,也只能說是我們的緣分,當初我還是剛開了涼皮鋪子,開業第一天放鞭炮,結果就把樹根叔給招來了,他說他離老遠的就看見了我家的招牌。”
結果慶嬸子聽到這話,不但沒開心,反而表情有點難過,“我知道樹根是受了不少苦的,十幾歲就離家出門闖蕩,那時候去的是西域,可沒少遭罪。”
“聽說那邊風俗粗野,人人都是隨身帶着長刀短刃的,雖然樹根沒有跟我們說過,可跟他一起跑商的人也多多少少跟我透露過,他路上可是遇到過好幾次危險呢。”
“現在他能全須全尾的,也是他的福運好,命數大,不然真不知道我們一家該怎麼後悔了,可家裡那時候窮,他爲了家裡人能過上好日子,硬是堅持着闖蕩了這些年。”
“後來家裡的環境漸漸好了,我們這些兄姐弟妹都靠着他的資助成家立業了,結果我們卻只顧着自己享受,完全沒有想到他也老大不小了呢。”
一說到弟弟的境遇,慶嬸子的眼淚都掉了下來,“我們這是沒長心啊,弟弟幫了家裡那麼多,我們卻只當是應該應分的,拿着他的銀錢過日子,卻沒想過關心他一分,我這個做姐姐的真是虧心吶。”
慶嬸子說起了這些話,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樹根的爹孃也眼着抹起了眼淚,這個兒子爲家裡付出多少,他們最是有數,可他們只顧着眼跟前的孩子,倒是把這個付出辛苦最多的孩子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