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凌墨麟忍得不能再忍的難受,被所愛的人疏離、拒絕,自己像是個陌生人似的被人遺忘。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塊,然後你拿別的東西去補,卻怎麼也補不成原來的樣子,特別是發生了這次的事件之後。
“丫頭,你嚇着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嚇到我了。”劉英男突然被人給抱住,自己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感覺到身前之人的顫抖。
那是一種控制不住的顫抖,明顯是真的害怕了,劉英男從來沒看過男人這樣,自從認識他,他就是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
“你這是怎麼了?別怕,我在呢。”劉英男看到男人如此脆弱的一刻,突然那些不滿和不愉快就都不見了,只剩下了心疼。
畢竟是自己愛過的人,即使他做的那些事,是自己不喜歡不高興的,但看到他難受,他膽怯,劉英男還是下意識地就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丫頭,對不起,我不該忽略你的,更不該讓你搬到這種地方來,最不該的是想等到你原諒我了,我再來和你見面。”
“我簡直就是個傻子,丫頭,都是我的錯,不然你也不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了,因爲我的忽略,竟然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丫頭,你打我吧,想怎麼使勁兒都行,想怎麼發火都行,只要你開心就好,讓你受到今天的苦,全都是我的錯。”
凌墨麟有些語無倫次,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丫頭道歉纔好,只是這麼抱着她,凌墨麟就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原來,沒有了她是那麼疼的,疼到撕心裂肺,疼到痛徹心扉,疼到手足失措,疼到看不清自己,所以他才做錯了那麼多。
“我沒事呀,我沒有怪你,你不要這樣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你別把什麼事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這次的事情確實不怪你,不過就是出了個意外而已,你別擔心也別害怕了,我這不是毫髮無傷麼。”
劉英男用手輕輕的撫了撫凌墨麟的背,然後努力把自己從凌墨麟的擁抱中掙脫出來,很認真地跟他對上了眼神。
緩了這麼一會兒心情,劉英男已經恢復到自己正常的狀態了,她很知道自己要什麼、拒絕什麼。
她可以因爲凌墨麟今天的表現,原諒他前邊所做的種種,到底是身爲皇上呢,地位決定了他有任性的資本。
但這並不表示她就不介意了,被冷落、被放棄、被無視,劉英男可以不計較,卻不能當這些都沒有發生。
“你也別過於自責了,皇上,這件事情真的不怪你,誰能想到那個鞦韆的繩子會斷呢?”
“大概是安裝之後擱置得太久了吧,繩子被什麼啃咬、腐蝕過也說不定,冷不丁的坐人上去,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劉英男明知道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的,但她現在真的不想讓這個男人再爲她操心,甚至解決問題了。
雖然他曾經那樣冷待過她,但他剛剛的害怕和擔心也是真的,能有這樣一份認定,劉英男已經知足了。
自己在這宮裡也未必呆得長,今天他的表現,倒是可以讓劉英男走得更安心些,起碼上她知道,曾經的相知相惜不是假的。
那又何必再增添他的煩惱,最好他能再一次的輕忽自己,再一次把自己淡忘,一拍兩散,皆大歡喜,多好。
劉英男可不想在自己安排了所有計劃之後,因爲這次的突發事件,再次引起他的關注,從而失去了她擁有自由的機會。
凌墨麟又哪裡知道她的心思,以爲小丫頭這是因爲自己曾經的忽略,而膽怯了,害怕了,這太不像小丫頭的性格了。
也是,沒有了自己的保護,小丫頭在這個吃人的後宮裡,怕是寸步難行,舉步維艱的,她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逞強解決不了問題。
想着小丫頭曾經那麼驕傲的性子,因爲自己而磨平了棱角,凌墨麟就心疼得無以復加,甚至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自己是有多狠心,才做下如此荒唐的決定,從而讓她一個人無依無靠,收斂起那麼要強的性子,步步退讓。
“丫頭,你是個聰明的,不會不知道這裡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行,絕對不行的,不管你想不想,我都會把這個下手的人給找出來。”
“不管他是誰,既然他敢對你下手,對我們的孩子下手,我都絕對饒不了他,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凌墨麟這話說得咬牙切齒,不說小丫頭在他的心裡是如珠如寶的,小丫頭肚子裡的孩子,更是自己的血脈,是自己的期待。
敢對他們伸出爪子來,那就等着自己把這隻爪子剁掉吧,凌墨麟的臉已經沉得有如凍住的冰塊。
伸手抓緊小丫頭的手,不管她如何掙扎,凌墨麟也不肯放開,並讓她跟自己保持直視,讓她看到自己真摯的眼神。
“丫頭,你放心吧,這人跑不了的,在這座皇宮裡,如果我連下手對付你的人都抓不住,我這個皇上也不用當了。”
劉英男笑了,這就足夠了,那些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去吧,不管這次是誰動的手腳,她都不想再追究了。
因爲這個男子肯承擔下這個責任,真的就已經足夠了,對於誰是兇手,劉英男並不上心,她更願意看到這個男人的擔當。
起碼證明自己曾經的付出不是白費的,這個人的心裡還記得,劉英男覺得,這就已經讓自己很滿足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會灰溜溜地離開呢,在自己心灰意冷之後,還能看到這個男人的真心,還求什麼呢。
不管他這麼做是對自己還是對孩子,都讓她不再怨恨了,更何況,恨又能怎麼樣呢?
劉英男已經自己生活了這麼些的日子,也不是沒了誰就不行的,繼續怨恨,只能讓自己的生活不開心。
而且在這些分離的日子裡,劉英男也想得很是清楚明白了,這個時代的男尊女卑制度,早已經註定了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