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峰和蔣毅兩人躊躇滿志,又恢復了以前兄弟兩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樣子。
“毅,你今天實在太冒險了,你就只有兩個僕人,還要保護這一村子的人,怎麼能放心佈局呢?要不是我及時趕到,現在你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上官玉鳳語重心長的對蔣毅說。
蔣毅何嘗不知道好朋友的話是爲他好,他從剛纔就已經在反思自己了,尤其是陳奶奶的意外離世,讓他無法面對陳蕭然,也對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懷疑。
“我知道,我以爲我從小熟讀兵書,也跟着父親,大大小小參與過上百次戰役,我以爲我能行,但現在看來我還差得遠”蔣毅聲音悶悶的。
上官宇峰怕剛纔的話讓蔣毅大受打擊,於是故作輕鬆的說“毅,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你也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吧。你可是冷麪閻羅,戰場上的人見了你都害怕,你還懷疑自己的能力嗎?我剛纔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凡事要多思多慮,你現在可不是關爲了你自己而活,你肩上的責任很重啊”
“宇峰,我知道,只有在你和匡胤面前我纔會毫無保留,我父母遇害並不那麼簡單,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今天黑風寨的楊志說了他有組織,組織還在京城,他們一直在尋找蔣家軍的虎符,他們要虎符幹什麼?他們是什麼組織?這些都需要我去調查,所以我不會被打倒的”
上官宇峰看好朋友信心滿滿,也滿意的點頭“那就好”
蔣毅和上官宇峰分開後,各自回到關心的人的身邊。
蔣毅當然回到了陳蕭然的屋子,看潘龍和龍一已經在屋外低着頭,情緒都非常低落,還在納悶怎麼不進屋子?
“公子,村裡人都回來了,陳姑娘的姐弟也都在屋子裡,她們已經知道陳奶奶的事情了,比較難過”潘龍看見公子回來想進屋子,連忙向蔣毅說了屋子裡的情況。
“哦,回來了嗎?也好,多些人她也有人安慰”蔣毅似自言自語的說。
潘龍聽得不真切,但經過昨夜,他已經確定了公子對陳姑娘的心思,以前他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總想着公子將來肯定會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即便不是九公主那樣的,也會是京城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但昨夜的種種跡象,已經看出了公子的感情。
但,真的可以嗎?公子從小看到夫人因爲出身村野,一直不被京城上流社交圈接受,她吃過多少苦捱過多少白眼,公子一直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公子從小就比別人努力,發憤圖強,就爲了讓夫人在衆人面前不低人一等。好在,將軍和夫人伉儷情深,一直十分恩愛,再加上公子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位列中原四傑之一。夫人才能揚眉吐氣,不再被人白眼。但也因爲夫人和公子看多了虛情假意、捧高踩低,所以,離開京城和將軍一起來到襄陽城,遠離京城的是非圈。
公子也一直不喜歡那些鶯鶯燕燕、沽名釣譽的公子、小姐,但也不曾讓潘龍認爲會喜歡陳蕭然那樣潑辣、直爽的姑娘。但現在擔心的事情還是成真了,會不會是個傳承,老子喜歡直率單純的姑娘,兒子也喜歡同樣性格的女人?
潘龍無從評判公子的選擇是否是最適合他的,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他頭疼的時候,而是公子需要頭疼的時候。
屋子裡的情況,他已經十分了解了,崔大花姐弟3個回來後,就知道了陳阿婆的事情,也是傷心不已,現在他們姐弟4個還在屋子裡抱頭痛哭呢。
蔣毅心情沉重的進了屋子,看見陳蕭然已經醒了,但還在牀上沒有下地,現在正抱着崔大花和兩個弟弟哭得傷心不已。他們4姐弟自顧自哭着,連蔣毅進來都沒有發現。
蔣毅知道陳阿婆對崔家的恩情,也知道她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崔家姐弟這麼傷心難過,他也一點都沒有感覺驚訝,只是,他現在就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沒有人在乎他,他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但還是有點尷尬。
他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果然,崔小寶先擡頭看向了蔣毅。
崔小寶哭得眼睛和鼻子通紅,聲音也嘶啞了“蔣先生,陳奶奶真的死了嗎?她對我可好了,經常給我糖吃,我最喜歡陳奶奶了”
蔣毅知道小孩子是最不會說謊的,崔小寶雖然人小鬼大,十分聰明,但也只是個4歲的孩子,這個時候的話也看出來他和陳阿婆之間的感情。
“小寶,別難過,陳奶奶去西方極樂世界享福去了,但她會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們、保護你們的。小寶是小男子漢了,以後也要保護姐姐們,知道嗎?”蔣毅看着崔小寶黑白分明的眼睛,半蹲下來,溫柔的說。
“蔣先生,我也是男子漢了,我會和小寶一起保護姐姐的,我會好好學武,不會再讓她們受一點傷害”崔大寶揚起了自己的拳頭,向屋子裡的人保證。
崔大花拿出自己的手帕幫妹妹擦了擦眼淚,然後又給自己擦了眼淚,“然然,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陳奶奶肯定也不希望你哭壞了身子,現在頭等大事,是要操辦陳奶奶的後事。陳奶奶除了你這一個親人外,就沒有其他的嫡系親屬了,你要打起精神來,幫她好好操辦纔是”
陳蕭然想起奶奶過去對自己的叮囑與寵愛,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奶奶這輩子太苦了,臨老還認了我這個孫女,老是給她找麻煩,讓她老年生活都不安穩,這次還爲我送了命,姐,我是不是真如娘說的那樣,是個掃把星?到哪家哪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陳蕭然陷入了深深自責,不可自拔。
“胡說,你怎麼能這麼想。陳奶奶對誰都說她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認了你做孫女,聰明乖巧還孝順,她一直爲你自豪。這次都是那些土匪,他們太壞了。不過,不是又來了個爪哇國五王子,陳奶奶跟他們一起進村的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
陳蕭然想到當時的情況,李逵是想殺了她,而奶奶只是替她擋了那一箭,說到底,都是因爲她“是我,都是因爲我,我不應該逞能跑回村子的,不應該答應他們要抓土匪的,更不應該去鎮上賣人蔘帶回來蔣毅他們的”
陳蕭然越說越自責,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崔大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然然,你別這樣,不是你,是我,我說錯話了,你別想那麼多了”
蔣毅站在一旁,也十分難受,他看見陳蕭然這樣痛苦也心如刀絞,他想上前安慰她,但又害怕她的拒絕。只能手足無措的在一旁。
陳蕭然在崔大花他們的安慰下,又躺下去,休息了。陳蕭然臨睡時在崔大花耳邊說了一句話。
崔大花看着憔悴傷心的妹妹,雖然猶豫還是決定按照妹妹說的辦。
“大寶、小寶我們都出去吧,二姐需要休息。蔣公子,你也出去吧,我有話對你說。”
崔大寶和崔小寶乖巧的出了門,後面跟着蔣毅和崔大花。
出了屋子,崔大花對蔣毅說“蔣公子,然然剛纔對我說,她心很亂,不想再看到你。我也希望你能理解,陳奶奶對然然的重要性,她現在真的很難過”
蔣毅看着崔大花糾結小心的樣子,知道陳蕭然說的更堅決,他雖然不想這麼離開,但也知道有時候需要留給一個人獨自的空間和時間去舔舐傷口。
蔣毅看着身後的房門,總感覺那扇門已經向他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