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太監湊近李公公耳邊說了幾句話。
李公公心裡發苦,這個時候怎麼她又來攪局。但他也不敢不回稟皇后,只得硬着頭皮又進了內廳,對皇后說道“皇后娘娘,高皇貴妃正朝坤寧宮而來”
“她來幹什麼,是不是想看本宮的笑話。還不讓人趕緊收拾。”與高皇貴妃鬥了這麼多年,豈能不知道此時高皇貴妃來坤寧宮的目的。
李公公立即吆喝門外的宮女太監進屋將屋內收拾一番。
皇后曹麗華看着坤寧宮此刻進進出出忙碌的樣子,心裡極其不爽,但多年的驕傲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像打了雞血的公雞一樣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
“趕緊給本宮重新梳妝打扮”皇后吩咐宮女、嬤嬤爲自己重新梳妝。
看着鏡子裡重新裝扮過的臉,完全沒有剛纔裝扮前蠟黃、疲憊,曹麗華心裡十分苦悶,自己纔不到40歲啊,但這些年宮中的爾虞我詐,早就榨乾了自己的快樂,只剩下這副蒼老的面孔。
曹麗華對着鏡子裡重新恢復美麗容顏的自己自嘲道“難怪皇上不到你這裡來,你這張臉只有被水粉裝扮後才能勉強能看。卸去這些脂粉,你就是一個黃臉婆了。”
曹麗華心神盪漾,有一剎那懷疑自己半輩子爭權奪利是爲了什麼?值不值得犧牲夫妻感情、殘害那些無辜的人,就是爲了讓自己變得如此這般等到夜深人靜、在這攬鏡自憐嗎?
“皇貴妃娘娘駕到”屋外通傳聲此起彼伏。
這一聲皇貴妃娘娘叫醒了陷入惆悵的曹麗華。對,她還有兒子,還要爲皇兒爭奪天下。她的兒子會成爲萬人之上的天子,而她會成爲整個龍朝最有權勢的女人。她怎麼會可憐呢?
曹麗華迅速收拾了心情,對着鏡子又看了自己的妝容,確認沒有差錯後,走到塌上坐了下來,等着與高皇貴妃的又一次對決。
“皇后娘娘,臣妾就知道您肯定沒有休息?宮外的消息聽說了嗎?闖王殿下可又闖禍了”未見人先聽聲,高皇貴妃的話比她本人還先進坤寧宮。
高皇貴妃心裡樂開了花,這曹麗華仗着家裡有個大帥父親、大將軍哥哥,一進太子府就直接是正妃。哪怕是她先生下皇上的子祠,但也只能擡爲側妃,進了宮,皇帝還是冊封了曹麗華爲皇后。這些年,因爲她的出身,她的兒子不能叫她娘,更被人質疑沒有資格繼承大統。
但這一切又能怎樣?她的兒子仍然是太子,是中原四傑之首,而曹麗華的草包兒子,又拿什麼跟太子比呢?今夜,趙匡濟不是又鬧了大笑話,不但親自放了突厥人,還被突厥女人挾持了嗎?這樣的皇子,我看那曹麗華還有何臉面在她們面前耀武揚威。
曹麗華語氣裡的開心,讓人一聽就聽出來了。李公公知道坤寧宮過會就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鬥,所以,趕緊催促着收拾的宮女太監趕緊收拾好退了出去。
高皇貴妃進屋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皇后曹麗華,想從她的臉上看到傷心、難過甚至是羞愧。
但此刻的皇后,恢復了雍容華貴的樣子,緊緻妝容和熨帖的服飾,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平靜。這讓一心想看笑話的高氏特別的失望。
對高皇貴妃喜形於色,皇后假裝沒有看見,抿了口茶“高皇貴妃,何事如此失禮。後宮之中,再大的事情都有皇上和本宮頂着。何必做出如此大驚小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皇后知道皇貴妃最恨別人提她的身世,提她是來自小門小戶。所以,皇貴妃想笑話她,曹麗華就拿她最在意的出身說事。
“你”高皇貴妃被人踩到痛處,但對方又是皇后,高皇貴妃只能氣得肝疼,但又拿她沒辦法。
但轉念一想,皇后雖然出身高貴、母儀天下,但肚子不爭氣啊,生了個草包兒子。想通這點,高皇貴妃又想起來此行前來的目的。
頓時也不生氣了,樂呵呵地坐了下來說道“皇后娘娘教訓的是。要不說臣妾只能是皇貴妃,而姐姐則是皇后娘娘呢。姐姐的氣度,臣妾這輩子恐怕是學不了了。”
欲抑先揚,高皇貴妃早就在與皇后娘娘的爭鬥中學會了一些技巧。
“不過,皇后娘娘,這也不能全怪臣妾。剛纔,臣妾可聽說,闖王殿下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連中秋宮宴都沒有堅持到最後,就偷跑出宮去了。皇后娘娘,知道是爲什麼嗎?”剛纔坤寧宮下人收拾那些打碎了的瓷器,高皇貴妃就已經知道了她能收到消息,皇后肯定比她更早知道了三皇子闖禍的事情。所以,現在故意揶揄皇后。
“高皇貴妃既然深夜跑來坤寧宮,不就是爲了看本宮和闖王的笑話的嗎?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樣虛僞的做派。”皇后知道今晚不會被高氏輕易放過,也不打算再與她玩宮心計了。直接挑明瞭,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高皇貴妃沒想到皇后既然就這樣認輸了?這讓本來還準備嘲弄皇后一番的高皇貴妃,反而無處使力了。“呵呵,原來皇后娘娘已經知道了。怪臣妾多事了,不過,這個闖王做事怎麼如此魯莽?知道突厥可汗來到京城,怎麼不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父皇。反而單槍匹馬偷偷摸摸地去抓捕突厥可汗?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抓到突厥可汗,反而被別人捉住了,成爲了突厥可汗的人質”
“姐姐,我可是聽說了。突厥可汗先前遇到了神秘黑衣人,闖王到達的時候,他們已經所剩無幾了。本來如果闖王直接令人去抓捕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但沒想到,闖王也不知道是被什麼狐狸精迷了眼睛,妹妹我可聽說,闖王是被突厥可汗身邊的一名美人挾持成了人質。”
“這抓人的最後成了被抓的。不但放跑了突厥可汗,還被人一路挾持當人質,讓我們龍朝的士兵都不敢追趕,眼睜睜看突厥人大搖大擺離開的……”
“好了,住嘴”皇后曹麗華被高皇貴妃事無鉅細的當面擠兌,努力維持的冷靜土崩瓦解,再也維持不住了。
高皇貴妃被皇后喝止,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心裡樂開了花,“我讓你再裝”高皇貴妃當面撕破了皇后的僞裝,第一次讓皇后失了面子,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就在兩位後宮最有權勢的女人爭鋒相對的時候,養心殿的曹公公親自來宣皇后去養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