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任看着陳守才,突然笑了起來“哈哈,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好笑的事情了。我仇天任難道是乞丐不成?隨便給點銀子就打發了?”
“陳里長,雖說我們現在在您的地界,但別怪我仇某人不給你面子。我是做賭坊生意的,不是爲了做慈善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仇某人從不欠別人銀子,也決不允許別人欠我的錢不還。崔老三在我們賭坊借了銀子,當時利息是和他說好的,白紙黑字也是讓他按了手印的。現在還不起了?當時就別打腫臉充盤子,進賭坊享樂啊。”
仇天任睥睨陳守才他們“甭廢話,說500兩就是500兩,少一個字都不行。”
“丁大的手又不是我打傷的,憑什麼要我賠?我沒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你們殺了我吧”崔老三看仇爺油鹽不進,知道自己有契約在他手上,今天這一關肯定是過不去了,就耍起了無賴。
“崔老三,你別跟老子在這裡刷光棍,你也不去外面打聽打聽我仇天任,昨天丁大的手雖然是這位陳姑娘和她朋友傷的,但說到底,還是因爲你小子耍無賴,賣了閨女還想在賣一次,我手下的人是被你騙了,纔會找陳姑娘的麻煩,說來說去,還是你小子在中間使壞,我不找你找誰?”仇天任可不是傻子,別說那兩個少年的武功厲害,他們這一羣人也不是對手,就是剛纔也看出來了,這個里長也是跟着那閨女奶奶一起進來的,肯定也是爲那丫頭做主的。自己纔不會自討無趣,吃力不討好。
但崔老三就不一樣了,借了賭坊的錢是事實,欠了契約也是事實,即便鬧到官府也是自己有理。所以,他就想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也不知那個丫頭的幾個朋友是什麼大人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陳蕭然也沒有想到仇天任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放過了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剛纔分明還看見仇天任對自己微笑點頭示意了。聽到他剛纔的話,分明也是爲她開脫嘛。她又不傻,這個時候會出頭攬責任。
“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崔小花這個死丫頭的同黨。我沒錢,我就是沒錢。”崔老三到現在,哪裡聽不出來仇天任已經放過崔小花,矛頭都指向他了,500兩?他們家一個大字都沒有了,哪還有銀子還賬。
“哼哼,崔老三,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賭坊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欠錢不還,先卸只胳膊卸條腿,然後我們再好好算算我們之間的這筆賬。”仇天任可不是丁大,他可有勇有謀,要不然,也不會成爲陳留鎮的賭坊老大。發起狠來,讓院子裡的人都渾身戰慄。
崔老三看着仇天任陰沉兇狠的眼神,和他手下摩拳擦掌興奮的樣子,他剛纔嘴上說要命一條,但想到真的殘廢了,將來他可怎麼辦?沈翠華那個臭婆娘還能真的不離不棄嗎?不,他不能變殘疾,不能那麼悽慘的活着。
崔老三幻想着殘疾後的悲慘生活,便不寒而慄,於是,看着沈翠華再看看爹、娘,沈翠華已經被嚇得不敢動彈了,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只能去求娘了,“娘,您要救救兒子啊,兒子不能被人卸了胳臂和腿啊,兒子可不能成殘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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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着崔老太太,苦苦哀求着,惹得崔老太太也眼淚直流“我苦命的兒子,你千萬不能成殘廢啊。你要真的成了殘廢,不是要了我老太的命嗎”
崔老漢看着自己的老婆、兒子哭哭啼啼的,厭煩透頂,對這個不成器的三兒子是沒有一點辦法,但家裡的情況,他不知道,老婆子還不知道嗎?500兩銀子,可不是50兩,他們家哪裡能拿得出來。
崔老漢想找仇天任說說好話,但看他和他的手下都是怒氣衝衝的樣子,哪還敢上前求饒。但讓他們家拿銀子還錢,這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事情,自己還有其他3房子孫呢,還要他們都同意才行。
“好了,別哭了,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麼去了?你這個老婆子,來幫不上忙,還盡在裡面裹亂。老大、老二和老四,和我進來。仇爺,您來就是爲了讓我三兒子還錢的,既然都來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會了吧?”
仇天任看着崔老漢,知道他說的不錯,就點點頭,同意讓他們去商量。
崔老漢帶着三個兒子進了屋子,崔老三看着三個兒子冷漠的臉,也不怎麼高興了。三兒子是不爭氣,欠了別人一大筆銀子,但怎麼說,他們都是骨肉兄弟,這個時候了,都這麼絕情,到自己百年後,還能指望他們給他們老兩口養老送終?
“你們也別不說話了,老三這個事,你們說說,怎麼辦吧?不能真讓別人卸了老三的胳臂和腿吧”崔老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看着兒子們還是一副麻木的樣子,生氣的指着老大說“老大,你是大哥,你先說。你們都要說說,銀子我們拿不拿?”
“爹,老三怎麼說也是我們兄弟,我們能幫就幫幫吧,要不然,真的讓老三變成殘疾了,到時候肯定會怨恨我們,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安生的”崔老大雖然木訥,但爲人老實,也還是心疼自己的三弟的。
“大哥,你說這個話,我就不同意了,這是幫幫就能解決的事情嗎?這可是500兩銀子啊,我們家能拿出來嗎?爲了一個老三,把全家都拉下水,值得嗎?”崔老二聽老大那麼說,不樂意了,開口擠兌大哥。
“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是我做主,拿不拿銀子不還是在和你們商量嗎?”崔老漢看着二兒子,知道他是個精明小氣的人,也沒有指望他能同意,現在只要老四站在自己這一邊就行了“老四,你也說說,你什麼看法?”
崔老四崔叔有眼睛一轉,看着自家老爹和兩個哥哥的表情,清了清口慢條斯理地說“爹,二哥剛纔也不是說不幫三哥,但你剛纔在院子裡也看到了,那賭坊的仇爺和他手下可不是善人,今天要麼拿500兩銀子走要麼就卸了三哥的胳臂和腿。”
崔叔有看着崔老漢他們都點頭同意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可500兩銀子啊,咱家一年忙裡忙外,能有50兩存款嗎?更別說爹、娘年齡大了,將來用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而且,我還沒有成家,將來彩禮、房子都需要花一大筆錢。這個時候,家裡從哪裡拿出來那麼多銀子?難道真的要賣房子賣地嗎?沒了房子和地,我們全家老小就要露宿街頭、食不果腹了”
崔老漢聽出了老四的意思,知道他也不同意拿錢出來就老三,雖然失望,但他也認同老四的話,是啊,他們老兩口年齡也越來越大了,家裡還有3房子孫,十幾口人吃飯,還有老四的親事還沒有着落,怎麼可能掏空家底去填補老三的窟窿呢?自己剛纔太自不量力了。
“對,老四說得對,不愧是讀過書的”崔老二沒想到今天還能和老四站一個陣營,平時就屬老四最道貌岸然了,真要拿銀子的時候,都一樣。崔老二心裡高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