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陣雷聲,雨刷刷的下起來,風捲着雨絲從未關的窗裡衝進來,熟睡的劉小虎一機靈醒過來,現自己渾身裸露,又一陣風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看旁邊的宋玉樓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在被裡,睡得正香,一股怒火由心而生,劉小虎猛地伸手扯開她的被,但藉着牀前的紗燈,看到因突然失去溫暖而蜷縮起來的身體上佈滿了淤痕時,他的怒火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茫然,而宋玉樓也在此時醒過來,看到自己的被被掀開,對上劉小虎的眼,不由打個寒戰,瞬間眼溢滿淚水。
“玉樓,我,”劉小虎忙用被將兩人一起擁起來,將她攪入懷,帶着幾分愧意,“對不起,弄疼你了,我吃酒了,我……”
而宋玉樓則停在他身前小聲的哭泣,柔柔的身輕輕的顫抖以顯示自己對這場粗暴的後悔。
“二郎,是不是朝裡有人欺負你了?”宋玉樓哭了一會,感覺劉小虎滿懷愧疚的真心的關懷,心裡的委屈小了很多,於是伸出手,輕輕撫摸劉小虎的臉,意外的摸到一點淚,不由忙坐起來,露出上身的春光無限。
“沒有,只是有些累。”劉小虎一笑,忽地伸手在她乳峰上一點,宋玉樓頓時嬌羞,埋入被。二人躺下,宋玉樓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一面擔心的說道:“朝廷那麼多人,你又是一寺之長,有什麼事讓他們做去好了,非要自己親自去,自己累,還讓我守空房。”
劉小虎聽了一笑,道:“農事必須親身查看,只聽說哪裡行?”說着面上有些黯然,似是喃喃自語道,“那一年,我南下兩浙,獲益匪淺,那日雖說苦了點,但好過現在,不如,我辭了官……”
宋玉樓在旁聽到了,嚇得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嗔道:“二郎,說的什麼話!”
劉小虎回過神,忙笑了笑,將她往懷裡攪了攪,道:“不早了,睡吧。”卻感覺宋玉樓那小手在身下游移,藉着燈看她面若桃花,眼帶秋波,劉小虎哪經過這種妙事,頓時氣喘,**出聲,忽見那宋玉樓將被一掀,矮身嬌笑道:“二郎,讓奴好好服侍你。”說罷俯身就,劉小虎又是慌又是新奇,正到興起時,就聽有人將門拍的山響,伴着尖刺辣辣的叫聲,嚇得二人不提防,宋玉樓失腳從牀上跌下來。聽見紅香起身開了門,外邊雨聲大,也聽不清唧唧刮刮的說的什麼,然後就聽雲兒扯着嗓喊道:“不得了了,老爺,老夫人死了!”登時嚇得劉小虎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宋玉樓拉着,就要光着身跑出去了,一行問,一行穿衣服,紅香已經舉着燈過來了。
“說的什麼胡話?”劉小虎見那個丫頭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直打篩,腳一軟差點跌倒。
“我剛剛,看,看,老夫人在地上躺着,也不動……”雲兒上下牙相扣,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原來她跟廚娘們說了半日話,想那劉氏一向好性,又看下了雨,也不急着回去,回去了也是被抓着做沒完沒了的秀活,乾脆跟廚娘一關門,打雙6玩錢,打了半夜纔回去,一進屋就看劉氏在地下躺着,嚇得她三魂散了兩魂,當場尿了一褲,連滾帶爬的跑到後面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劉小虎穿好衣裳,顧不得打傘就往外跑,問道,雲兒哪裡敢說實話,只哆哆嗦嗦的說剛纔剛纔,再看宋玉樓已經穿好了,一巴掌打過來,罵道:“沒用的蹄,老夫人有個好歹,讓你下去陪葬。”頓時嚇得跌在地上。
看着紅香打着傘扶着宋玉樓忙忙的向前去了,綠玉穿好衣過來,忙腳踢她起來,喝道:“還不快點去,等死啊!”雲兒才哇的哭着,跟着綠玉往前院走,一面不住的請綠玉幫忙說好話,直哭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剛到門前見屋裡燈火通明,紅香捧着一盆熱水迎頭出來,看也不看潑過來,嚇得綠玉忙躲不及。
“快去請巷口的大夫。”劉小虎的聲音傳來,“娘,娘,你覺得怎樣?”
宋玉樓幾步出來,看到她們瞪眼道:“還不快去!”
雲兒聽得屋內劉氏長長一聲氣,知道還沒死頓時高興起來,掙着邀功撒腳就跑了出去,不多時就請了胡大夫來,劉氏已經醒了,只是不說話,似乎認不得人,胡大夫診了脈又看了臉色,說道:“老夫人這是着了氣惱,氣與血相搏,走差了脈,小心吃藥,解了心結就好了一半。
劉小虎見劉氏這樣了,知道多半是因爲自己那一番話,腸都悔青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宋玉樓陪着抹眼淚,看那胡大夫開了藥,吩咐雲兒紅香並張四去拿藥,也顧不得送胡大夫,自己坐到牀邊,拉着劉氏的手只是哭,看他這樣,宋玉樓只得跟綠玉親自送大夫出去,回來道:“二郎,別難過,等天明,找個御醫來看看娘。”
劉藥味尿味薰得慌,只在院裡坐着,遞水遞藥,順便拿了劉氏的賬本銀箱,給家裡添了許多好的吃食,補品,只補劉小虎上火流鼻血才罷,這一日看了一時賬本,心裡喜滋滋的,暗道沒看出來,竟然攢了這多錢,看着時辰到午時了,高高興興的往劉氏屋裡去探探,還沒進門就聽劉小虎低聲說道:“娘,你想要什麼,二郎給你買去。”
劉氏這些日已經好了許多,能做起來,大小便也自己知道,只是眼睛混混的沒精神,問十句不愛答一句,舌頭也有些不靈活,宋玉樓也不在意,劉小虎自從劉氏患病後,就變得話癆一般,整日在跟前說個不停,打陳年舊事到如今的新鮮事說個遍,忽聽劉氏恩了一聲,說道:“我想,想,媳婦。”
宋玉樓一愣,瞬間竄出一股邪火,媳婦?她可知道劉氏想見的可不是她這個媳婦!聽的劉小虎靜默片刻,說道:“好。”便將腳步一轉,走到院,對着那長滿花草的池狠狠踩去。
此時的江寧天氣已經熱了起來,這一片小村落散落着十幾戶人家,均是籬笆圍牆,白粉泥屋,村外散步着塊塊水田,其站着許多男男女女正在彎腰拔藕。
林賽玉穿着藍布衣,手裡拉着正吃着藕夾的全哥,含笑看着面前越堆越多的蓮藕,戴着斗笠挑筐來回奔忙的佃農飛快的將一堆又一堆運上村外的車。
“大姐兒,我們這裡種了兩茬蓮藕了,你說這茬種什麼?”一個年輕漢摘下斗笠,露出白白的牙笑道,這個正是當年到十方村學習種植蓮藕的那個年輕後生,叫做水生,如今剛做了父親,走到哪裡都笑得合不攏嘴。
看他的樣,林賽玉撲哧笑了,說道:“以往你們種什麼?”
水生嘿嘿笑了,說道:“大姐兒你說的,插了水稻。”
林賽玉看着眼前採出的青藕,便問道:“你們留了多少老熟藕?”
水生探過頭看了看,嘴裡嘟囔着算了算,說道:“青藕需求量大,採去了三分之二。”
林賽玉便笑了,說道:“不如種些水生蔬菜,比如藤藤菜芽菇,這樣等到收老藕時,也能一起收了,也不耽誤再種水稻。”說着拉着全哥走到田裡去看,指着其幾個道,“這幾個就不種了,養魚,等明年開春再種。”
水生聽了都點頭應了,他自知道林賽玉的本事,沒有絲毫懷疑,笑着道:“我這就告訴莊頭去。”
林賽玉看着他跑遠了,隨手扯了一個荷,給全哥帶頭上,笑道:“全哥,等冬天,下水捉魚你敢不敢?”
全哥吃完藕夾,正舔手指,舔完了在身上摸了摸,說道:“敢,我還要吃。”
林賽玉嘟着嘴,指着他身上的油道:“早知道不讓你穿這好衣裳,這可洗不乾淨了!以後不許往身上摸,恩,舔乾淨就好了。”
全哥聽了哼了哼,把頭一扭道:“怕什麼,髒了就扔了!”
林賽玉隨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道:“糟蹋年景,小心下輩當要飯的!”說罷自己先行一步,全哥在後邊嘟着嘴跟着,看林賽玉走的忽急忽慢,只覺得兩腿痠,有心坐在地上不走,可又怕再被扔在野地裡,只得咬牙跟着。
走了沒多遠,就到了一處小院,同樣的籬笆圍牆,院裡散跑着幾隻母雞,正在一架葫蘆下刨食,葫蘆長得濃濃的,彎彎曲曲的爬了一架,搭下好一片陰涼,另一角堆着七八個花盆,裡面種的歪歪倒倒的草以及野花,有些還帶着溼泥,顯然是才種進去不久,兩間正屋,旁邊一溜兩間矮房,一間是雜貨間,掛着犁耙鋤頭等等農具,另一間則是竈間,鍋上不知道煮着什麼,正冒着熱氣,散出陣陣清香。
全哥進了院,不管不顧的喘着氣就坐在地上,身上沾了肉沫,引得那幾只雞撲上來就吃,嚇得他揮着手亂趕,林賽玉看到了哈哈大笑,道:“該,誰讓你亂擦手!小心啄掉你的眼睛哦。”
全哥聽了嚇得從地上跳起來,又引得林賽玉大笑,不由有些氣急敗壞,跺腳道:“壞人!我告訴我爹爹去。”
話剛說完,就聽蘇錦南在門外道:“告訴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