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耀溪睜開了眼,眼前的情景和昨晚一模一樣,眼前只有這神秘的濃霧。看來是知道了我們的態度,所以又上門來了。
柳耀溪依舊選擇站在原地等着其他人,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等到夏夢幽一行人,等到的,卻是那個未來的柳耀溪。
“哦?怎麼這次親自出馬?他們三個呢?”
“這麼重要的事當然是要當面說啊。至於另外三個嘛……應該都還在外面或者家裡玩呢。”
“啊?”柳耀溪感到有些不解。
“誰叫你大白天的就睡着了,你也是夠能睡的,才醒來幾個小時?三四個小時,又睡着了。服都服你了。”
“嘿嘿。”柳耀溪不由得傻笑了一下,接着說道,“是有點能睡哈。”
“開門見山吧。今晚上十點整,市中心廣場,不見不散。”
“等等。我們去未來了我們的爸媽呢?”柳耀溪忽然問道。
“有人會負責假扮你們。”
“啊?”柳耀溪愣了一下,隨後立即反映了過來,“既然能假扮我們那你們自己去啊,還叫我們冒險。”
“假扮的和真人能一樣嗎?”說完就直接消失了。完全不給他問問題的時間。
一瞬間,柳耀溪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躺在牀上發着呆。晚上十點麼?柳耀溪一邊想着一邊起身拉開了窗簾,看向窗外,天空已經變得昏黃。隨後又看了看手錶:18:38.出去吃個飯吧。想完便下牀站了起來。
柳耀溪忽然想起了什麼:誒?等等,那顆玻璃珠呢?他疑惑地看着空空的雙手,隨後立馬爬到牀上尋找那顆玻璃珠。確認牀上牀下和身上都沒有後,那就可以確定應該是她“拿”走了。
待把一切都準備好後,柳耀溪便準備出門了。
都已經快七點了,街上的人卻不見減少,似乎還多了些,可能是因爲白天太熱了,都選擇在晚上出來嗨皮。與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柳耀溪控制着自己儘量不去想那些令人頭大的事情。
柳耀溪拿了出耳機,他認爲,放鬆大腦的一個好方法無疑就是聽歌了。音樂也是很神奇的東西,它可以代表很多東西:情緒、文化、感情、想法……
柳耀溪還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市中心廣場。這時他似乎也沒這麼想吃飯了。
柳耀溪找了一張雙人椅坐了下來,望着幾乎滿廣場的人發起了呆,他們應該沒人知道在他們腳底下就存在着一個天大的秘密吧。
柳耀溪忽然感覺自己的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不禁扭過頭去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是個女生,看起來年齡似乎比柳耀溪要大一些,帶着一個方框眼鏡,短髮。柳耀溪忽然發現這個眼神,似乎又有一點熟悉的感覺,不會又是她吧?應該不會,她應該還沒這麼閒,一天連着找我兩次。柳耀溪想着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麻煩問一下,就是,那個……”她支支吾吾地,柳耀溪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怎麼了?”柳耀溪摘下自己左耳的那個耳機問道。
“就是……我能坐在你的旁邊麼?那些座位似乎都滿了。”她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柳耀溪不由得愣了愣,她笑得還挺好看的。
“你是要……”柳耀溪隨口問了一句。
柳耀溪話音剛落,一個畫板忽然從她的手中變了出來,她又笑着說道:“寫生,完成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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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柳耀溪便往他的右邊挪了挪,給她挪出了一個位置,沒有說話,然後又重新戴上了耳機。
“謝謝你。”她微笑着坐了下來,拿出了一個小畫板和幾支筆。柳耀溪用餘光看着她,想道:看來是要準備開工了。寫生嗎?來這兒就是畫人的吧。柳耀溪看了看她手中的工具,隨後又扭過頭去看着廣場中央的那羣玩耍的人們。廣場上跳廣場舞的大媽也集結起來了,看來她們也準備開始了。
忽然一陣風拂面吹了過來,旁邊樹上的樹葉開始搖擺了起來,發出了微弱的沙沙聲。在這麼炎熱的季節能享受一下這樣的晚風可謂是神清氣爽啊,柳耀溪只感覺大腦裡的那些煩心事似乎也被吹走了,瞬間感覺一身輕鬆,不禁也閉上了眼,想好好感受並放鬆一番。
“哎呀。”坐在柳耀溪旁邊的她忽然叫了一聲。
柳耀溪不由得張開了眼看了看她,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她眯着右眼摘下了眼鏡說道:“沒什麼,好像有顆沙子吹到眼睛裡了。”說着便擡起了手開始揉眼睛。
“好了,沒事了。”過了一會兒,她放下了手。那一瞬間,流星雨看到了她的側臉,隨後她又重新戴上了眼鏡,將注意力再一次放在了她手中的畫上。
怪不得會感到有那麼一絲熟悉。柳耀溪在心裡暗暗想道。這個側臉,很像夏夢幽嘛。想着,又在心裡笑了笑。那眼神給他的感覺也很像她。忽然,柳耀溪感覺到他的肚子在抵抗了。柳耀溪這纔想起來,自己都忘了吃飯了。想着,便起身準備離開。
“要走了麼?”她看到柳耀溪站了起來,問道。
“昂,還沒吃飯呢。”柳耀溪說着便準備邁開腳步。
“那你快去吃飯吧,別餓着了。再見。”她又對柳耀溪笑了笑,笑得很甜。柳耀溪又想着她把眼鏡去掉的模樣,似乎還真與夏夢幽又幾分神似。
“嗯,再見。”柳耀溪說完便離開了,同時心裡又思考着:吃什麼呢?就去中午吃的那家吧,那家還挺不錯的。
然而,柳耀溪剛走出沒幾步就忽然聽見背後的她叫住了自己:“誒!”
柳耀溪不由得轉過身去,問道:“怎麼了?”
“你先過來。”說完便朝柳耀溪招了招手。
柳耀溪滿臉疑惑,又走了過去。“怎麼了?”
“有人託我給你一樣東西。”她說着又用下巴指了指柳耀溪的右手,示意他伸出手來。
“什麼東西?”柳耀溪一邊問着一邊伸出了右手。她用她的右手在褲子口袋裡摸索了一番,然後握着什麼東西放在了柳耀溪的手上。柳耀溪一看,是一個紙團,很普通,甚至感覺就是她畫廢了的一張畫。柳耀溪不由得疑惑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麼?我沒看過哈。”她說完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又扭過頭去繼續畫她的畫了。
“是誰給你的?”
“一個小姐姐。”她沒有再看柳耀溪一眼,“似乎和我們倆年紀差不多。她還說她不能見你,只好找一個人替她把這個給你。”
“哦,謝謝。”柳耀溪攥着那個紙團,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麻煩你了,再見。”說完便邁開了腳步。
“不用謝,再見。”
柳耀溪走出幾步便打開了那個紙團,他想先看看寫的什麼,再確認是誰寫的。
“謹慎。”這張紙上只有這兩個字。柳耀溪又翻了一面繼續觀察,發現這張白淨白淨的紙只有這兩個字。柳耀溪不由得又一次陷入了思考:“謹慎。”這是什麼意思?那是誰要給我呢?和我差不多大,女的?不會又是她吧?應該不是,她完全可以把這兩個字放在玻璃珠告訴自己,而不是到了晚上再託人給自己。那到底是誰呢?還不能當面說。
柳耀溪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在去飯館的路上便隨手將紙團扔進了一個垃圾桶裡。
不一會兒,柳耀溪便已經坐在了店裡。這時已經是七點一刻左右了。柳耀溪只感覺自己肚子的抗議聲越來越大了,畢竟已經這麼久沒有吃飯了。正等着飯,柳耀溪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雲飛羽!媽的一天打了三個電話了,這兔崽子到底想幹嘛?!又有什麼事兒啊?!
“喂?”柳耀溪還是接通了手機。
“你在哪兒?”雲飛羽一開口就是問柳耀溪的位置。
“怎麼了?”柳耀溪忽然警惕了一下。
“你就說你在哪兒,有事找你。”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講啊?”
“電話裡說不清。”雲飛羽顯得十分急切。
“就在今天中午吃飯的這個餐館裡。”
“好,不要離開,等我,二十分鐘。”雲飛羽說完便掛了電話。柳耀溪一臉懵逼,愣着盯着發光的手機屏幕看了看,皺了皺眉頭,又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放了手機的手還沒抽出來,手機又響了。我靠!柳耀溪不由得在心裡罵了一句,隨後又拿出了手機,原來是夏夢幽。這兩個人今天是沒完沒了了啊。柳耀溪無奈地想道。
“喂?”柳耀溪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兒?”一開口又是問柳耀溪的位置。
“市中心廣場這兒,怎麼了?”
“具體位置,有事找你。”咋又有事找我?
“八點市中心廣場中央碰頭吧。”這一次柳耀溪沒有婆婆媽媽的,而是選擇主動出擊。
“七點半吧。”夏夢幽又提前了半個小時。
“我還沒吃飯呢。”柳耀溪請求道。
“你這飯咋吃得這麼晚?”
“在家裡玩過頭了。”
“那就八點吧,別遲到。”
“好好好。”柳耀溪正答應着,夏夢幽已經掛了電話。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有事找我?柳耀溪不由得有些疑惑,那六個字忽然又一次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不會吧……柳耀溪不敢多想。
不過正好,柳耀溪也有問題要問問他們。思考着,飯便出現在了柳耀溪的眼前。
……
柳耀溪才吃到一半,雲飛羽便走進了飯店,與柳耀溪的視線對視後,便坐在了柳耀溪的對面。
“找我幹嘛?”柳耀溪一邊吃着飯一邊問道。
“關於那兩個女的。”
“廢話就別說了,快點吧。”
“哎,你還是這樣……”
“夏夢幽還要我八點在廣場跟她碰個面。”說完柳耀溪又看了看手錶,“還剩二十分鐘了。”
“好吧。”雲飛羽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就是想跟你說說今下午那兩個女的突然同意的事。”
“你也覺得很奇怪麼?”
“當然,睡一覺起來就同意了。這又不是去當啦啦隊,這是去拼命啊,哪有這麼容易?!”
“說說你想說的。”
“我問過葉鳳蘭,但是她只是敷衍,並沒有解釋,只是說想通了。但你也知道,哪有這麼容易想通?”
“我知道夏夢幽多半也不會說,我也就沒問。”柳耀溪說着就呼出了一口氣,稍稍放鬆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怎麼想的?”
“我覺得可能是那羣未來的找過他們。他們發現那兩個女的經過一天了還是不願意去,於是就找到她們聊了一番。”
“我倒不這麼認爲。”
“哦?那你的想法是?”
“我覺得可能是他們直接強迫她們或者威脅她們。”
“似乎你的想法更可靠。”雲飛羽笑了笑。
“不知道屏幕那邊的那四個人怎麼想的。”柳耀溪也笑了笑,心裡很清楚他們四個就在我們腳底下看着我們。
“今晚上不就知道了。”
“你收到信息了?”柳耀溪問道,“他怎麼告訴你的?”
“手機信息。”雲飛羽很麻利地回答道。
“發信人是?”
“當然不知道咯,但是在那條信息的最後署名了是未來的我。”
“我看看那條信息。”
“我看完後它就自動刪除了。”
“手段還挺多。”
“你呢?你怎麼知道的?”
柳耀溪正想說自己下午睡了一覺,可是立馬一想自己睡着的原因,隨即撒了個慌:“夏夢幽跟葉鳳蘭不是突然同意了麼?問題太多,我腦袋快炸了。就又睡着了,然後就……”柳耀溪攤了攤手,撇了撇嘴,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你也是夠能睡的。”雲飛羽也苦笑了一下。
“嘿嘿。”柳耀溪笑了笑,又看了看手錶,才過了幾分鐘,但也差不多該走了。
“還剩十幾分鍾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周圍轉轉吧,十點見。”柳耀溪說着站了起來。
“嗯,好。”雲飛羽也站了起來,“你先走吧。”說完兩人便走出了餐館。
與雲飛羽分開後,柳耀溪便徑直朝廣場的方向走去了。
廣場上幾乎是人山人海,柳耀溪的耳裡擠滿了廣場舞的音樂,與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嘈雜聲。這本來應該黑暗的世界如今卻燈火通明,人們不同背景,不同經歷,不同人生,卻會有着相同的終點:死亡。只是死亡的時間,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