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屏氣等了一會兒,發現童玉錦並沒有醒的跡像,小嘴微張,似有口水溢出,他知道,這是熟睡的狀態,暗暗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雙腿,一隻小細腿摞在上面,眉角微凝,很不高興地的伸手拿開去,然後,慢慢起身,穿了外袍,離開了這條木船。
童玉錦確實沒有發現自己的地盤被別人光顧過,直到早晨起來用水,發現鐵鍋裡的水幾乎沒了。
“不會吧,昨天晚上的碳火太旺,竟把水燒乾了?”童玉錦自言自語,“還真有可能。”想想到船尾童玉繡那裡拿點洗臉涮牙水吧!
童玉錦順手揭了蓮子羹的蓋子,竟然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真是邪門了,難道我半夜爬起來吃掉了?”死命想了想夜裡的事情,結果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吃,“難道蒸發掉了!”
童玉錦萬分不解,疑疑惑惑開了自己的小移門,門外白雪皚皚,天地粉裝素裹一片,“哇,太美了!”
水無羹沒的事被雪景岔開了,童玉錦忘了問這件事!家裡小有積蓄,船艙有吃食,童、盧兩家人窩在避風塘一直到雪化冰融。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童玉錦領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在河岸邊上堆雪人,在冰面上滑冰,滑冰用的工具就是倒放的小板凳。
慶昌府驛站
夏小開一臉哀傷的站在那裡。
於文庭坐在夏琰的對面,打破悲傷的氣氛,“公子,死者已逝,撫卹他們的家人吧!”
“公子……”夏小開的眼淚流了出來,昨天那場截殺中,和他一起出身入死的小二死在敵人的劍下。
夏子淳呼了一口氣,“到康先生那裡支一筆銀子託人送到小二的家鄉!”
“是,公子,……”
夏子淳見夏小開站着沒動,擡眼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是,公子!”
於文庭暗暗點了點頭,對夏子淳理智的處理方式表示贊同,“公子準備先動哪個?”
“先動小人物!”
“公子想蠶食這些人?”
“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公子說得是,撲得動靜太大,未必是好事,我也覺得穩妥爲上,要麼不出手,出手必一擊擊中!”
五天後,也是正月的最後一天。
誠嘉十一年二月,京西南路等共計八路近二十多個縣城,或是縣令、或是縣丞、主薄等人紛紛落馬,官場底層格局重新洗牌。
京城皇宮
誠嘉帝正在太后的慈隆宮問安。
方太后磕着茶杯沿,保養得宜的老眼眯了眯,很久之後纔開口,“夏家小三一下子捋了這麼多官員,你不覺得不妥?”
誠嘉面露淺笑:“回祖母,孫兒覺得還行!”
“還行?”方太后鳳目微束。
“是,”誠嘉帝朝方太后微微彎背:“回祖母,這幾年滯留在京城等待授官的進士、舉子不勝凡幾,落了幾個官員,還算有人頂!”
方太后擡了擡下額,臉上露出不明意味的笑,“這麼說,你一早就打算好了?”
“回祖母,也不是一早,我也沒想到開公國的嫡子有這等魄力!”誠嘉帝自己也很意外,他沒指着年輕的夏琰能有這等魄力,他以爲他會遊逛一圈回來,給自己一個程序式的上報公文,那曾想他動了他一直想動的鹽路,並且有章有法,一步一步動到了官場。
“好,好得很哪!”方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宮女趕緊遞上帕子,她伸手接過擦了擦嘴角,“行吧,這是你的國,你的朝庭,你想怎麼的就怎麼的吧!”
誠嘉帝連忙起身叩拜,“孫兒年輕,還請祖母幫着撐撐舵!”
方太后意味深長的笑笑,“去忙吧!”
“是,祖母!”誠嘉帝行完禮後出了慈隆宮。
誠嘉帝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一眼慈隆宮,微微勾嘴一笑,然後甩着廣袖上朝了!他知道,屬於他趙啓泰的時代來臨了。
二月初,冬雪漸漸褪去,河面漸開。大大小小的河道之上,各式各樣的船又開始忙碌起來。
童、盧兩家在慶昌府找了幾家農具雜貨鋪子,準備進一些農具往北一路賣過去。
這天早晨,因爲農具已經購齊,童、盧兩家大大小小都出動了,準備逛一逛就出發往北了。
童玉繡對童玉錦說到,“小錦,眼看着春天要到了,找家便宜鋪子買點春裝料子吧,我跟娘有空時把春裝先做起來!”
“行啊!”
“小錦,買點零頭碎絹,姑夫想有空時,堆點絹花賣賣!”
“可以啊!”
童玉錦有求必應,一行人朝着布匹一條街而去,邊走邊比較,不想遇到了小胖墩。
小胖墩佟新義先看到他們,驚喜的叫道“小黑丫!”
“小胖墩!”說實話,小胖墩現在比兩個月前看到的瘦了很多,並不顯胖了。
小胖墩到了童玉錦等人面前,看到她撅起嘴表示不滿:“你來府城怎麼不來找我?”
童玉錦尷尬的笑笑,心想,我早就把你給忘了,嘴上卻說,“怕你們忙,沒好意思打擾!”
小胖墩搖頭:“我書院都放假好久了,一點都不忙!”
童玉錦驚訝上了:“現在都二月了吧,怎麼還會放假?”
小胖墩回道:“不知道,佟叔可能要幫我重新選書院了!”
“這家不好?”
小胖墩撓頭說道:“也不是不好,山長家出事了,山長無心經營林家書院了!”
童玉錦皺了一下眉:“不會吧,我上次好像聽你說,林家書院是個不錯的書院呀!”
小胖墩點頭道:“是的,林山長人很好,但是……”
童玉錦說道:“家裡有事解決就行了唄,幹嘛要關書院呀!”
“我也不知道!”
“哦,”童玉錦明白了,一個小孩子哪懂那麼多,“那你現在是……”
“到我家鋪子看看,佟叔說現在生意不好做,可能要關幾間鋪子。”
童玉錦眉頭微凝,男主人不在了,世道人心險惡,大概是一個僕人頂不住有心之人的合併,微嘆氣,什麼朝代都一樣,很殘酷呀,除了同情,倒也幫不上什麼忙,“那你去看鋪子吧,我去買點布料,準備回船了!”
小胖墩高興的叫道:“你要買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