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是我啊!您忘記我了嗎?”說着原本晶亮的桃花眼立馬變得迷濛蒙的,就跟變戲法似的。
王仙師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正面跟自己的徒弟見面了,他的心理建設都沒做好呢!
“啊!怎麼能呢?”
王仙師嘴巴一咧,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嘿嘿開了。
樓清塵也跟着傻樂呵着,不過眼睛裡的譏俏卻連掩飾都懶得去做。
王仙師將這一切那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時間更覺得尷尬無比。
“師傅,今天好不容易遇見您了,怎麼着您也得讓我在您身邊伺候兩天。”
說完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王仙師頓時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跟在他身邊伺候?那豈不是要跟着他回到三皇子的宅子裡?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幫着這夥人在做事,那他豈不是會更瞧不上他這個師傅?
王仙師心裡苦逼萬分,摸着腦袋皺着臉苦苦思索對策。
“怎麼了,師傅?難不成您現在不方便嗎?還是您有什麼難言之隱?”
樓輕塵非常“體貼關心”的問道。
“沒,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只不過我現在客居在別人的宅子裡,怕不方便罷了。”王仙師胡亂找個理由,反正不能明說。
“客居?怎麼師傅難道連住店的錢都沒有了?”說完,擡手就往袖袋裡伸。
王仙師一見樓輕塵那架勢,以爲他要給自己掏銀票,趕緊上前一把將他的手按住。
“不用,不用,怎麼可能呢?師傅稍微給誰看個病,也是吃不清喝不清的,怎麼會沒銀子用,千萬不用。”
樓輕塵見了,也沒說話,不過眼睛卻直直地盯着他,好像在詢問話的真假。
王仙師爲了證明自己有錢,縮手就從懷裡拿出幾張銀票。
“呶,你看,這是人家給的診金。你師傅不是沒錢,實在是他們太客氣太熱情了,師傅這才住下來的。”一邊說着,一邊晃動手中的銀票。
樓輕塵仔細一看,心道,你做戲都不會,誰家看個病會拿一萬兩一張的銀票,而且一給還是幾張?你真當我是傻子啊?
就算這是真的話,那這病也有蹊蹺。
不過這些樓輕塵心裡門清,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您有就行了,我怕您委屈了。”
樓輕塵說完手也從袖袋拿出來,不過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給你錢花?我吃飽撐的啊?有這閒錢我還不如打發叫花子呢?”
“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從來都知道心疼師傅,我心裡都記着呢。”
王仙師居然還真的感動了,眼圈紅紅的,看着有落淚的架勢。
樓輕塵一看,心道,別介呀,你老摸咔嚓眼的,這光天化日的要是當街掉淚,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呢?你可千萬別害我。
“師傅,您瞧您,這都多大年紀了,還怎麼掉開淚了?您要再這樣,徒兒心裡更難受了,我也想要?”說着樓輕塵用手一摸眼睛,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這回王仙師可是服氣了,要是待會他這徒弟真發起瘋來,他倆肯定得被老百姓當成怪物看不可。
“塵兒,要不咱們到旁邊的茶館坐坐如何?這都這麼長時間不見面了,師傅實在是有好多事情想要問你啊!”
打從那天他在衙門口看見樓輕塵,他就覺得這中間有事。況且他還沒用真名?
“行,師傅,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錯的茶樓,咱們去那裡坐坐吧!”
說着身子一側,一把就將王仙師的胳膊給扶住了。
王仙師愣了一下,然後這才笑呵呵的跟着他一同往茶樓走去。
半柱香之後,二人已經端坐在二樓的雅間裡。
桌子上擺着香氣繚繞的香茗和幾盤子精緻的瓜果點心。
“師傅,您喝茶。”
不管怎麼說,他終歸是師傅。
樓輕塵還是首先站起來,恭敬地爲他倒了一杯茶,然後端到他的跟前。
王仙師笑眯眯的接了茶,然後抿了一口放到桌子上。
樓輕塵隨即爲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放在自己面前。
這期間倆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雅間裡的氛圍說不上來的尷尬和奇怪。
“塵兒啊,這些年,你們過的還好嗎?”爲了打破尷尬的場面,王仙師還是先開口了。
不過一上來就問出了他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樓輕塵聽了,擡眼瞟瞟他,然後神情有些泱泱的回答。
“我們?”
“我們幾個還能怎樣?”
冒出這麼兩句,然後就不言語了,不過眼睛卻有些埋怨的盯向王仙師。
王仙師一看這眼神,就覺得心裡有愧,說實話還真不敢跟他對視。
“師傅也掛念我們幾個嗎?”
樓輕塵也是個人精,一見他露出那眼神,立馬跟着問了這麼一句。
“瞧你說的?師傅怎麼會不掛念你們?當年的事情,師傅承認做的確實有些莽撞了,不過後來我也很後悔,但是你們都離開了,師傅實在是脫不開身,這纔沒有跟你們聯繫。”這甜豆話誰都會說,尤其是多年之後的今天,這話更感大言不慚的說出來。
“師傅什麼時候都是那麼忙。”樓輕塵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閉上了嘴巴。
王仙師實在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實在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了,只好硬着頭皮岔開了話題。
“我看你現在過得應該挺好的吧!”
“還湊合,東方做點小買賣,我幫着跑跑腿,偶爾幫人看看病,這日子也還過得不錯。”樓輕塵也不糾結剛纔的問題,王仙師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哦?東方居然會做買賣?”在他的印象中,東方爲人沉悶,除了醫術,些少打理人際之間的事情。
現在咋聽他在經商做買賣,還真是讓人意外。
“有什麼不會的?人要活着,總得想個出路啊!打從山上離開,東方徹底就將一熟給丟開了。”
樓輕塵隨口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東方不行醫了?”
乍一聽到這個信息,王仙師還是很驚訝的。
他的幾個弟子中,東方的醫術算是學的最好的一個,樓輕塵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若是沒發生當年的事情,繼承自己衣鉢的肯定會是他。
“爲什麼不行醫了?丟了豈不可惜?”
明明知道這中間的原因,但是他還是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不行醫就不行醫唄。我覺得做買賣也不錯,不用費腦子,省心。”樓輕塵這瞎話越說越順溜,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
王仙師能說什麼,他完全沒有立場發言啊1
“師傅您放心,我們雖然不行醫了,不過計浩卻沒撂下。他這些年一直在王府裡當差,聽那意思還挺不錯的,好吃好喝的,應該是我們幾個中最最瀟灑的了。”這說話得講求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否則極容易穿幫的。
樓輕塵趁現在說出計浩的去處也是有目的的。
“你說什麼?在王府裡當差?那豈不成了伺候人的奴才?”
王仙師一聽自己的徒弟給人去當差,心頭就有股子火氣往上躥。
“給人當差怎麼了?好吃好喝的,不都這麼回事嗎?”樓輕塵不爭氣的冒了這麼一句。
此話再說出來,氣的王仙師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真是想不到,他堂堂醫仙的徒弟居然甘於給人當奴才?好吃好喝就能打發了,真是太給他丟臉了。
王仙師臉色一沉,立馬就想呵斥幾句,可是樓輕塵哪裡會讓他如願啊?“得虧我們已經不是您的徒弟了,否則還真得丟了您的臉面和威名。”
就是這麼輕渺渺的一句話,頓時就讓王仙師成了泄氣的皮球。
對,他怎麼忘了。
當初他們之所以離開山,就是他下的命令。他還說自此之後不再是他們的師傅,在外面也不許以他的徒弟自居。確實他現在已經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力了。
“不過,雖然您不要我們了,但是在我心目中,您永遠是我最最敬愛的師傅。”這句話樓輕塵也說的事義正言辭,好像真的一樣。
“師傅對不起你們。”
憋了半天,王仙師只能冒出這麼一句。
“師傅,都過去這麼久了,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現在除了元師兄我們聯繫不上,其他人都還不錯,您沒有對不起誰。”
樓輕塵一句話,就將王仙師跟他們摘清了關係。
“哦,對了師傅,光說我們了,您老呢?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王仙師眸子一黯,隨即又恢復如常。
“打從你們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師傅也就想通了。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師傅很後悔所做之事,然後也就離開了山上。”
“這些年四處走走轉轉,開心就多呆一段時間,不開心拔腿就走。這不前段時間來到越縣,聽說有處宅子的主人有些老毛病,一直久醫無效。師傅一聽就來了精神,上門替他問診,居然將他治好了。宅子的主人爲了感激我,千求萬求的,非要我住下來,我推脫不了,這才逗留至今。”
“想不到就是這麼一逗留,居然能看見塵兒你,看來此番停留還真是值得。”
王仙師說道最後,居然滿臉的興奮。
樓輕塵見了,嘴角微翹,但是心裡卻在罵娘。真是他媽的睜眼說瞎話,什麼叫給人看病?還千求萬求的?明明就是他一直在幫三皇子賣命?真當他是傻子了?熟了半天連一句真話都沒有。
“師傅,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樓輕塵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的看向王仙師。
“有什麼就儘管說,師傅又不是外人。”
王仙師這話說的倒是熱乎,就是不知道聽了自己的問題之後,會不會還這麼熱乎?
“我剛纔也說了,計浩給王府裡當差。他有一次跟我們聚會,說宮中的太后好像中了毒,皇上四處求醫問藥的都沒有結果,不知道這件事師傅知道不知道?”
王仙師聽後愣了一下,然後懷疑的看向樓輕塵。
樓輕塵倒也大方,坦然的跟他回望,沒有丁點的扭捏和不安。
“塵兒覺得這事是爲師做的?”
樓輕塵倒也沒有躲閃,直接開口,“我就想着,要是這天下還有什麼解不了的毒,那肯定跟師傅有關?”
說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王仙師愣了一會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知我者徒兒也!”
王仙師一邊說,一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居然還帶着一股子得意之色。
“想不到這毒居然真是師傅發明的。現在太后還病着,
後還病着,師傅您快將解藥給我吧,我回去之後交給計浩,讓他好去交給王爺領賞。”想都沒想,樓輕塵張嘴就是要解藥,理直氣壯的不行。
王仙師見了,不但不惱,反而對他態度更隨和。
“哼,你個兔崽子,求人都這麼理直氣壯的,不愧是我的徒弟。”
樓輕塵笑笑,不置一詞。
“不是師傅不給你,確實那迷人醉爲師也沒製出解藥來,爲師也在爲此困惑不解。”
王仙師倒也坦誠,居然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迷人醉沒有解藥。
“那師傅可知道這毒的藥性如何?”
這個很關鍵,樓清塵就是想親自驗證一下,看是否跟王妃所言一致。
“這個爲師倒是一直在研究,通過觀察那幾個藥人,我發現中毒之人剛開始會很舒服興奮,但是慢慢的就會變得暴躁不堪,而且身體會越來越消瘦。”
“這個毒一時半刻不會要人命,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長期堅持服用此毒,人也未必會死,但是就會被毒性控制,哪天一旦沒有了毒藥,那結果也左不過就是一個死字。”
王仙師說的雲淡風輕,絲毫沒覺得發明出一款沒有解藥的毒藥而愧疚。
“也就是說,太后短時間之內只要有毒藥服用,性命就會無憂是不是?”樓清塵故意裝作疑惑似的多問了一句。
王仙師點點頭,算是答覆了。
“師傅,太后手裡現在還有多少毒藥?您製作這種毒藥費勁嗎?”
“塵兒想問什麼就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習慣了樓清塵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乍一謙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我沒別的意思,反正太后年歲也不小了,還能再活二十年?只要她有足夠的毒藥,過個三年五載的,就算死了又有什麼稀奇的?人老了,生老病死都是正常。”
樓清塵說的輕巧,而且一幅不當回事的樣子。
“你說的也對,只要太后現在活着,皇上就不會發飆,那些王爺大臣們也就沒了壓力,計浩的日子也會寬容很多。”
王仙師好像也同意樓清塵的處事態度,居然統一了口徑。
“師傅,我不管你將毒藥給了誰,反正現在您的給我一些毒藥,我肯定要帶回去交給計浩。萬一哪天皇上抽風,計浩也有個應對的策論啊!”
樓清塵趁機撒皮耍賴,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
想不到王仙師居然也吃這一套在。
“這個好說,一會兒你跟我回府,我親自給你拿,要多少有多少。”
“還是師傅比較心疼人,我就知道就沒有能難住師傅的毒!”
此時此刻,好話,夸人的話,讚美的話,再多都不嫌多,樓清塵可勁兒的招呼着往外扔。
“哈哈哈,什麼時候跟塵兒說話都舒服。”
誰不願意被人誇獎啊,尤其是王仙師這類活在頂峰的人,接受別人的讚美和誇獎,那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師傅,要不一會兒,咱們喝完茶,徒弟跟您回您客居的地方轉轉。如果住的地方還行,我就一切依你,但是如果邋里邋遢的,您就果斷跟我住在一起吧!”
王仙師聽了樓清塵這話,說實在的非常的感動。
這麼些年了,還真沒人打心裡關心過他,如今有人擔心着,關懷着,這感覺還不是一般的舒坦。
“這個好說,一會兒你跟我回府,我親自給你拿,要多少有多少。”
“還是師傅比較心疼人,我就知道就沒有能難住師傅的毒!”
此時此刻,好話,夸人的話,讚美的話,再多都不嫌多,樓清塵可勁兒的招呼着往外扔。
“哈哈哈,什麼時候跟塵兒說話都舒服。”
誰不願意被人誇獎啊,尤其是王仙師這類活在頂峰的人,接受別人的讚美和誇獎,那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師傅,要不一會兒,咱們喝完茶,徒弟跟您回您客居的地方轉轉。如果住的地方還行,我就一切依你,但是如果邋里邋遢的,您就果斷跟我住在一起吧!”
王仙師聽了樓清塵這話,說實在的非常的感動。
這麼些年了,還真沒人打心裡關心過他,如今有人擔心着,關懷着,這感覺還不是一般的舒坦。
“這個好說,一會兒你跟我回府,我親自給你拿,要多少有多少。”
“還是師傅比較心疼人,我就知道就沒有能難住師傅的毒!”
此時此刻,好話,夸人的話,讚美的話,再多都不嫌多,樓清塵可勁兒的招呼着往外扔。
“哈哈哈,什麼時候跟塵兒說話都舒服。”
誰不願意被人誇獎啊,尤其是王仙師這類活在頂峰的人,接受別人的讚美和誇獎,那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師傅,要不一會兒,咱們喝完茶,徒弟跟您回您客居的地方轉轉。如果住的地方還行,我就一切依你,但是如果邋里邋遢的,您就果斷跟我住在一起吧!”
王仙師聽了樓清塵這話,說實在的非常的感動。
這麼些年了,還真沒人打心裡關心過他,如今有人擔心着,關懷着,這感覺還不是一般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