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蔣介石放下了手中的書,站了起來繞過書桌走到了不遠處的沙發坐了下來。與此同時錢大鈞打開了書房的門,讓林傲峰進入了書房。
“校長,學生林傲峰奉命前來報到!”林傲峰走進書房,向蔣介石敬了個禮。
蔣介石笑着說道:“晨曦,一路上一定累了吧!快坐!”
林傲峰微點了一下頭,走到了蔣介石的左手邊坐下,說道:“爲了國家,這些勞累算不得什麼。”
“很好!”蔣介石滿意的說道:“寶山和羅店,你率領部隊打出了我們中國軍隊的軍威,這點我非常的滿意!”
“校長過獎了!寶山和羅店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的戰績,都是校長指揮得當和將士用命的結果。”林傲峰學着後世電視劇裡蔣介石的那些學生的口氣,不動聲色的拍起了蔣介石的馬屁。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蔣介石雖然面色上依舊保持着嚴肅的的笑容,但是心裡已經可以說是樂開了花。坐在蔣介石另外一邊的錢大鈞聽到林傲峰的這番話,眉毛不經意的向上一挑,暗道:“這小子打仗有一手,更主要的是會做人。這小子今後的前途一定不可估量!”
就在錢大鈞出神的時候,蔣介石問道:“晨曦,你對接下來上海的戰士有什麼看法?!”
林傲峰沉吟了一會,說道:“校長,恕我直言!按照目前的態勢,以及日軍進攻上海的決心,我們防守上海已經非常的吃力了。而且隨着調入上海的部隊越來越多,上海周圍防守已經出現了空虛。日本人一定不會傻乎乎的在上海跟我們打消耗戰,一定會利用我們二線空虛,利用他們的海軍優勢,繞過我們的正面,從我們的二線登陸,切斷我上海守軍的退路。”
蔣介石指揮部隊的能力不怎麼樣,但是不代表他是一個傻子。不等林傲峰的話說完,蔣介石再也坐不住“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兩圈,忽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陳誠和羅卓英的聯名電報,快步走到了書桌邊,從文件堆裡找到了這份電報,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電報蔣介石看了林傲峰一眼,隨手把電報遞給了錢大鈞說道:“立刻給陳誠發電,我同意他的計劃,讓他儘快在暗中進行撤退佈置。”
“是!”錢大鈞應了一聲,接過電報走出了蔣介石的書房。等書房的門關上後,蔣介石走到了林傲峰的邊上坐下,說道:“晨曦,讓你擔任南京守備司令,全權負責南京守衛戰。你需要多少兵力?!能夠在南京堅守多久?!”
林傲峰迴答道:“校長,您問我要多少兵力,我可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問題在於您能給我多少。至於您問我能在南京堅守多久,那這件事要從兩方面看。如果開始疏散南京城內百姓,把南京變成一座空城。我至少可以在南京堅守半年以上。如果百姓不走,恐怕最多隻能堅守一個月。畢竟這裡面變數太多了。”
一聽要疏散百姓,蔣介石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開始動搖了。林傲峰看着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的蔣介石,忍不住提醒道:“校長,您在日本留過學,對日本人瑕疵必報的秉性一定十分了解。他們在上海吃了那麼大的虧,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他們報復不了我們的軍隊,就一定會把氣發泄到百姓的身上。校長,您不要忘了當年的濟南慘案以及旅順大屠殺啊!”
蔣介石心裡咯噔一下,扭過頭盯着林傲峰看了一會,說道:“你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林傲峰站了起來,對蔣介石敬了個禮說道:“學生告退!”
目送着林傲峰離去的背影,蔣介石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宋美齡拿着玻璃杯和一本書走進了蔣介石的書房,來到蔣介石的身邊,把玻璃杯遞給蔣介石,問道:“達令,你悶悶不樂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蔣介石搖頭道:“夫人,你說日本人如果佔領南京,會不會複製當年旅順慘案?!”
宋美齡回答道:“達令,說句老實話,日本人會不會複製旅順慘案,我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日本人佔領南京一定不會再有什麼顧忌,做出報復性的事情完全可能。”接着宋美齡翻開手中的書,說道:“這是當年美國的‘戰爭特派員’也就是第一個真實報道旅順慘案的美國《紐約時報》記者克里曼的回憶錄。這裡面詳細記錄了旅順慘案的過程。”
蔣介石接過這本經過翻譯的回憶錄,翻看了兩頁,問道:“夫人,你這本書是從哪裡來的?!”
宋美齡回答道:“我的同學給我的。他們讓我提心你,小心日本人。”
過了大約一刻鐘,宋美齡離開了蔣介石的書房。蔣介石把玻璃杯放到書桌上,隨後拿着回憶錄走到了陽臺上,坐在躺椅上看起了回憶錄。
“旅順城內,日本兵追逐逃難的百姓,用槍桿和刺刀對付所有的人;對跌倒的人更是兇狠地亂刺。在街上行走,腳下到處可踩着死屍。天黑了,屠殺還在繼續進行着。槍聲、呼喊聲、尖叫聲和呻吟聲,到處迴盪。街道上呈現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地上浸透了血水,遍地躺臥着肢體殘缺的屍體;有些小衚衕,簡直被死屍堵住了。死者大都是城裡人。日軍用刺刀穿透婦女的胸膛,將不滿兩歲的幼兒串起來,故意地舉向高空,讓人觀看。”
“我見一人跪在兵前,叩頭求命。兵一手以槍尾刀插入其頭於地,一手以劍斬斷其身首。有一人縮身於角頭,日兵一隊放槍彈碎其身。有一老人跪於街中,日兵斬之,幾成兩段。有一難民在屋脊上,亦被彈打死。有一人由屋脊跌下街心,兵以槍尾刀刺插十餘次。戰後第三日,天正黎明,我爲槍彈之聲驚醒,日人又肆屠戮。我出外看見一武弁帶兵一隊追逐三人,有一人手抱着一無衣服的嬰孩,其人急走,將嬰孩跌落。一點鐘後,我見該孩已死,兩人被槍彈打倒。其第三人即孩子之父,失足一蹶,一兵手執槍尾刀者即刻擒住其背。我走上前,示以手臂上所纏白布紅十字,欲救之,但不能阻止。兵將刀連插伏地之人頸項三四下,然後去,任其在地延喘待死。次日(11月24日)我與威利阿士至一天井處,看見一具死屍。即見兩兵屈身於死屍之旁,甚爲詫異。一兵手執一刀,此兩人已將屍首剖腹,刳出其心。我經過各街,到處見屍體均殘毀如野獸所齧。被殺之店鋪生意人,堆積疊在道旁,眼中之淚,傷痕之血,都已冰結成塊。甚至有知靈性之犬狗,見主人屍首之僵硬,不禁悲鳴於側,其慘可知矣。”……
看到一半蔣介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有些耐人尋味的笑容,暗道:“我這個學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爲了南京城居然連我的夫人都開始利用了。不過這小子還算懂得進退。”回到書房,蔣介石按下了書桌上的鈴。
隔壁辦公室裡的侍從聽到鈴聲敲門走進了蔣介石的書房,問道:“委座,您有什麼吩咐?!”
蔣介石面無表情的吩咐道:“通知林傲峰,明天早上九點鐘,到我的辦公室。”
“是!”侍從應了一聲退出了蔣介石的書房。
與此同時南京唐生智官邸。唐生智把自己的親信召集到了自己的書房。唐生智開門見山的說道:“如今日本進攻越來越瘋狂,閻錫山差不多已經把大半個山西丟了。雖然陳誠他們在上海打的不錯。上海失守是早晚的事情。我今天讓你們來,是想聽聽你們對今後戰局的看法。”
“孟瀟(唐生智的表字)公,現在倒是有一個你翻盤的機會,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接這次機會。”唐生智的親信周斕把玩着手中蓋碗,饒有深意的看着唐生智。
唐生智皺着眉頭問道:“叔祁(周斕的表字)老弟,你說的機會是指……?!”
周斕放下茶杯,說道:“上海早晚守不住,日本人佔領上海後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南京。南京作爲國府的首都,如果不守而棄一定會被天下人詬病。所以蔣介石一定會找人擔任這個城防司令。”
唐生智皺着眉頭說道:“叔祁老弟,南京城防司令這個位置可是一個火坑啊!你的意思是讓我爭這個位置?!”
周斕笑道:“不用爭。因爲根本就沒有人會跟你爭奪這個位置。按照蔣介石的秉性,他不可能放心把自己的精銳嫡系交給別人指揮。所以你問蔣介石要下這個城防司令的位置,蔣介石一定會給你一道密令。如果你打退了日本人,你的聲望將會超過蔣介石。到時候在振臂一呼,還怕天下百姓不響應?!就算是打不贏日本人,你只要拿出蔣介石的密令,任何責任都跟你沒有關係,全是他蔣介石的意思。張漢卿丟了東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妙啊!”唐生智眉開眼笑道:“叔祁老弟,你就是我的張子房、諸葛亮啊!就按照你說的,這個南京城防司令,我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