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求戰心切

在京東西路的東平府知府程萬里召集各方人馬圍攻梁山泊時,呼延灼軍也正在淮南地區追擊宋江、柴進等人率領的梁山泊賊軍。

宋江的這支賊軍殺入淮南西路後,接連攻下了宿州、壽州和濠州的許多縣城,裹挾了淮西的亂民,軍隊已有數萬之衆。

呼延灼軍在得到高俅的增援之後,麾下也有兩萬精兵,一直尾隨在宋江賊軍的身後,讓宋江、柴進等強盜也無法佔據一塊穩固的地盤。兩軍就在淮南西路數州之間兜圈子,呼延灼軍數次尋求決戰之機都不可得。

雖然宋江的賊軍行蹤不定,但是在泗州柳世權的暗中協助下,呼延灼軍總是能夠很快打聽到宋江賊軍的去向,及時地跟在宋江賊軍的身後收復失地。

就在呼延灼洋洋自得,不時上奏朝廷和高太尉,報說某日血戰之後收復泗縣,殲敵三千;某日奇襲賊寇,破敵五千,收復鳳陽縣等等。總之在呼延灼的軍報裡,梁山泊賊首宋江聚衆十萬,但已經被他掃滅大半,如今只是帶着殘兵敗將四處逃竄,不敢與天兵對敵。

東京汴梁城中,太尉高俅收到呼延灼這些胡編亂造、誇大其詞的戰報後,起初也不以爲意,任這將門子弟虛報戰功。

這京師裡管兵的人,誰不知東京汴梁城裡出去的將門子弟們最擅長虛報戰功?看在他們的祖宗爲大宋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只要這些將門子弟還能上陣打仗,不闖出大禍來,也沒有人當真要與他們較真。

更何況,呼延灼在戰報中吹噓得越厲害,舉薦他的太尉高俅也就更顯得知人善用啊!所以,東京汴梁城中沒有人去細究呼延灼的軍報是否屬實,都在道君皇帝宋徽宗身前報喜不報憂。

可是,在太尉童貫得到江南青溪盜賊方臘造反,賊軍連下數州,兵逼杭州的消息後,連夜入宮在官家那裡告了一狀。

次日早朝,殿上風雲變幻,得知朝廷的錢袋子江南地區被方臘賊軍攻取了一半後,道君皇帝宋徽宗勃然大怒,痛斥了隱瞞方臘造反消息,粉飾太平的少宰王黼,並決意讓蔡京復出再度擔任宰相,收拾王黼搞亂的政局。少宰王黼被遭到當頭棒喝後,暫時失去了道君皇帝的寵信,在朝堂上失勢了。

與此同時,道君皇帝宋徽宗爲了平定江南,派太尉童貫任江、淮、荊、浙等路宣撫使,宦官譚稹任兩浙路制置使,調集京畿的禁軍和陝西六路蕃、漢兵十五萬,南下鎮壓方臘起義。

王黼與高俅二人聯手壓制的太尉童貫擔任江、淮、荊、浙等路宣撫使後,不僅是西軍聽命於他,那江南東、西兩路,淮南東、西兩路,荊湖南、北兩路和兩浙路的官軍俱受他的節制,此番又被那童貫掌握了更多的軍權。

太尉高俅顯然與宰相蔡京已經結盟交好,他上任江、淮、荊、浙等路宣撫使後,立即利用手中的權力,任命宰相蔡京的兒子,江南東路的江州蔡知府暫時節制江南東、西兩路官軍,負責先行討賊。江州通判黃文炳與江州兵馬統制王稟二人爲討賊前部先鋒,統領江南東、西兩路官軍精銳立即開赴兩浙路,救援杭州。

太尉童貫這是要讓那江州的蔡九建功立業呀!可是蔡京已經重掌相權,誰又能對太尉童貫的任命提出異議?

失去了盟友王黼之助,太尉高俅也只能對童貫退避三舍了。那江南平定方臘的戰功是休想染指了,只有指望此時還在淮南的呼延灼軍能夠儘快消滅宋江賊軍,再揮師北上攻取梁山泊,爲自己扳回一局,在朝堂上挽回一些顏面。

此時的高太尉再收到呼延灼虛報戰功的戰報後,哪裡還坐得住?他惱怒地撕碎了呼延灼的報喜書信,給呼延灼去了一封密信,要他全力追擊宋江賊寇,儘快抓住戰機與宋江決戰,徹底消滅這夥流寇。

高太尉在信中暗示呼延灼,留給他施展的時日不多了。太尉童貫擔任江、淮、荊、浙等路宣撫使後,淮南東、西兩路的官軍也受他的節制。待得童太尉騰出手來接管了兩淮地區的官軍,只怕就很難有地方軍隊配合呼延灼軍作戰了。

呼延灼接到高俅的密信後,不敢再與宋江賊軍玩那貓戲老鼠的追逐遊戲,而是勒令全軍奮力追擊,終於從濠州越過泗州後,在京東西路的淮陽軍追上了離開淮南北上的宋江賊軍。

此時的呼延灼,已然在追擊中感受到了朝中政局變化後,淮南各州對自己這支軍隊態度的微妙變化。除了遭受宋江軍威脅的州縣呼喚他去解圍,其它平安無事的州縣對於討賊之事則變得做壁上觀了。

這幾日,就連時常爲呼延灼軍擔當嚮導的淮南義士們,也都逐漸消失了蹤跡。好在先鋒將韓滔拼命,帶着騎兵急追,纔沒有跟丟那宋江賊軍。

宋江賊軍再一次地佔據淮陽軍的下邳城後,似乎也是跑累了,不再東躲西藏地躲避呼延灼軍,而是擺出了要長期佔據這京東西路的州軍,逐漸與梁山泊連成一片的態勢。

呼延灼不知道,宋江、柴進等人南下淮南東、西兩路,本就是爲了一路裹挾對太傅楊戩苛政不滿的百姓,壯大自己的軍力。如今宋江、柴進在淮南已經達成目的,自然要北返京東西路了。

最終,宋江軍的策略還是要依照原本的計劃,首先佔據鞏固京東西路的淮陽軍、徐州、單州、濟州等地,與八百里梁山泊相接。

宋江、柴進、蔣敬等人在下邳城中商議軍機,都認爲呼延灼軍被自己拖着東奔西跑地走了這麼多州,早已是疲憊不堪。此時宋江手中的梁山軍軍力強盛,正好以逸待勞地在淮陽軍境內殲滅那呼延灼軍,以便能夠實施下一步的擴張策略。

呼延灼不知宋江賊軍已經改變策略,正等着自己決戰。他率軍入駐宿遷縣後,與下邳城的宋江賊軍隔着泗水相望。

呼延灼怕那梁山泊賊寇宋江又帶着賊軍四處逃竄,就寫了一封戰書讓手下兵士送入下邳城去,極盡羞辱之能事,將梁山泊上至寨主晁蓋、宋江,下至軍中馬伕伙頭都罵得狗血淋頭,問宋江這個紋面賊配軍可敢與他呼延灼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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